奧得在下課的時候想到一個點子:“喂,各位,所有的幫派,都應該有一‘個’徽章!”
“是一‘枚’徽章!”阿南糾正他。
“你少管閑事,討厭鬼!”奧得說。
于是阿南哭著走開了,口中還一直念著說他不是討厭鬼,他會證明給奧得看。
“要一枚徽章做什么?”我問。
“識別用啊!”奧得回答。
“我們需要一枚徽章來辨認對方?”克勞岱很吃驚地問。
奧得解釋徽章的作用是用來識別幫派,尤其是在對抗敵人的時候。大家馬上同意這是個好主意。魯夫說,如果能有一件制服會更好。
“你上哪兒去找制服?”奧得問他。“而且穿上制服像小丑一樣。”
“那你是說我爸像小丑?”魯夫反問。他爸爸是位警察,而且他很不喜歡別人取笑他的家人。
奧得和魯夫還沒來得及打架,阿南就帶著氣泡眼先生過來,用手指著奧得。
“就是他,先生。”阿南說。
“不準再罵你的同學是討厭鬼。”氣泡眼先生說(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監),“看著我的眼睛!了解了嗎?”
阿南于是很得意地跟氣泡眼先生走了。
“這枚徽章會長什么樣子?”馬尚問。
“鍍金的會很漂亮,”杰夫說,“我爸就有一個鍍金的。”
“鍍金?”奧得大叫,“你瘋啦?請問那上面要怎么畫圖形?”
大家都覺得奧得說的很有道理,于是我們決定用紙來做徽章,接著再討論它要長什么樣子。
“我哥哥,”馬尚說,“是一個俱樂部的會員,他有一枚很棒的徽章,上面有一個足球,四周是桂葉冠。”
“桂葉很好吃喔!”亞斯特說。
“才不要呢!”魯夫說,“最好是兩只相握的手,表示我們是好兄弟。”
“我們應該把幫派的名字放上去。”杰夫說,“‘復仇黨’,加上三把交叉的劍、一只老鷹、一面旗子,四周再寫上我們的名字。”
“還要桂葉冠!”亞斯特說。
奧得說這樣要畫的東西太多了,可是他還是聽了我們的建議。他會在上課時把它們畫好,下課后拿給我們看。
“喂,徽章到底是什么呀?”克勞岱問。
上課鈴響了,我們趕緊回教室,因為奧得上個星期地理課已經被叫起來提問過,所以這個星期他可以安心地畫圖了。他可真用心,臉都快貼到桌面了,還用圓規畫圓圈,用彩色筆著色,還不時伸伸舌頭。我們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這枚徽章了。
奧得總算畫好了,他把頭抬起來,跟筆記本離得遠遠的,還閉上一只眼睛,神情看起來十分愉快。這時下課鈴響了。
氣泡眼先生解散隊伍后,我們全都上前圍住奧得,他很得意地把筆記本拿給我們看。這徽章畫得還不錯,一個圓圈,中間和旁邊都有污點,圓圈的里面有藍、白、黃三種顏色,四周寫了“EGMARJNC”幾個大字。
“不錯吧?”奧得問。
“是呀!”魯夫說,“可是怎么會有那個污點?”
“笨蛋,那不是污點。”奧得說,“那是兩只相握的手。”
“那么另外一個污點,”我接著問,“也是兩只相握的手啰?”
“不是!”奧得說,“你要四只手干嘛?這另一個是真的污點,不要管它。”
“那‘EGMARJNC’又是什么意思呢?”杰夫問他。
“噢,那是我們名字開頭的第一個字母。”奧得答道。
“顏色呢?”馬尚問,“你為什么用藍、白、黃?”
“因為我沒有紅色彩色筆了。”奧得解釋道,“黃色就代表紅色。”
“如果是鍍金的,一定會更好看。”杰夫說。
“四周也要加上桂葉冠才行。”亞斯特說。
于是奧得生氣了,他說我們不再是他的朋友,還說如果他畫的我們不喜歡,那就不要有徽章了。早知道這樣,他也不用在上課的時候,花那么多心血在上面,反正都是白搭。我們聽了,連忙改口說他的徽章非常漂亮,也很高興擁有一枚能識別身份派別的徽章,我們決定要永遠戴著它,即使以后長大了,還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都是“復仇黨”的一分子。奧得說他今天晚上會在家里把所有的徽章做好,明天大家都要記得帶別針,把徽章別在衣襟上。大家聽完都齊聲叫道:“呀呼!”奧得還對亞斯特說他會試著畫上一些桂葉冠。亞斯特高興得分了一小片三明治里的火腿給他。
第二天早上,奧得一到學校,我們就都向他跑去。
“你帶了徽章吧?”我們問他。
“有呀!”奧得說,“昨晚可忙死我了,尤其是剪圈圈。”
然后他給我們每一個人一枚徽章。看起來真的很棒:有藍、白、紅,下方還有一些棕色的東西。
“那棕色的是什么?”喬辛問。
“是桂葉冠。”奧得解釋,“因為我沒有綠色的彩色筆。”
亞斯特非常高興,我們每個人也都帶了別針來,就馬上把徽章別在身上,看起來都好神氣。突然,杰夫看了奧得一眼,問他:“為什么你的徽章比我們的大這么多?”
奧得說:“首領的徽章本來就要比別人的大。”
“請問,誰說你是首領了?”魯夫問他。
“是我想出做徽章的點子。”奧得回道,“所以我就是首領。誰不服氣,我就給他一拳!”
“不行!絕對不行!”杰夫大叫,“我才是首領!”
“你開什么玩笑?”我說。
“你們個個都是蠢蛋!”奧得也叫了,“有誰不愿意,就把徽章還給我!”
“還就還!”喬辛說完后,扯下身上的徽章,把它撕得粉碎,扔到地上用腳踩,還吐口水在上面。
“做得好!”馬尚大叫。
我們全都扯下身上的徽章,把它撕爛,丟在地上用腳踩,然后再吐口水。
“你們要胡鬧到什么時候?”氣泡眼先生過來說,“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么鬼,可是不準你們再這樣繼續下去,聽清楚了嗎?”
等他走后,我們對奧得說他不再是我們的朋友了,我們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再跟他說話,他不再屬于我們這一派了。
奧得回說他才不在乎,他也不想跟一群蠢蛋在一起,說完他就戴著他那大得像盤子似的徽章走了。
現在,想要認出黨派十分簡單:屬于我們這一群的,都不戴那個涂了藍、白、紅三色,四周寫著“EGMARJNC”,中間有兩只相握的手,下面還畫了棕色桂葉冠的徽章。
·高憲如 譯·
(選自臺灣《小淘氣尼古拉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