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檔案的屬概念一直是存在爭議的。爭論焦點主要集中在“文件”和“歷史記錄”上。大多數人的觀點偏向于“文件”,其主要依據是“檔案由文件轉化而來”,“檔案來源于文件”。對于這一點筆者是持懷疑態度的。因為事實上“檔案由文件轉化而來”,“檔案來源于文件”與“檔案應以文件為屬概念”是沒有直接的因果關系的。我們應該認識到,盡管那些關于“檔案應以文件為屬概念”的理由很牽強。不足以支持這個結論,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說這個命題是絕對錯誤的,因為很有可能只是持此觀點的人還沒有找到真正足以支持的理由而已。不過。我們得認識到研究這個問題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在不同的理論背景下研究檔案的屬概念得出的結論是不同的。在文件生命周期理論下說“檔案來源于文件”,“應以文件為屬概念”,顯然是合理的。但在普通檔案學理論背景下研究檔案的屬概念有如前面所說是欠妥的。本文就是在普通檔案學理論背景下來研究檔案屬概念的。
那么在普通檔案學理論背景下檔案的屬概念究竟應該是“文件”還是“歷史記錄”呢?
為了探詢這一問題的答案,我們試圖用另一種方式來研究檔案的屬概念,即從與檔案并列的概念人手,運用邏輯推理,將概念關系結構圖示出來對其進行研究的方法。
一、檔案以文件為屬概念可能出現的問題
首先,我們有必要在一個前提下來研究檔案的屬概念的問題,即“文件”、“圖書”、“情報”、“檔案”、“博物”都屬于“文獻”。
其次,我們應該承認,現實中人們已經將“圖書”、“情報”、“檔案”、“博物”視為了并列的概念,并將“圖”、“情”、“檔”作為慣用的縮略語,而且公認它們的屬概念是“文獻”。
這時,如果我們將文件作為檔案的屬概念。則可以出現這樣兩個概念結構:
在圖(1)中,我們可以看出,在這些概念的關系中,文件和文就有交叉內容(此處為檔案)的出現,那么這兩個概念的關系則應該有兩種情形,一種是并列關系;另一種是它們是檔案在不同層次或角度上的屬概念,顯然第一種情況是不符合共識的,因為大家公認為文件是包涵在文獻之內的。而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么它們應該是屬于不同范疇的兩個概念,否則就不符合這個圖示所表達的概念之間的邏輯關系。因為如果文件和文獻這兩個概念屬于同一范疇,那么它們是不能同時作為同一層次上檔案的屬概念的。然而很顯然文件和文獻并不是兩個范疇的概念,文件是包涵在文獻中的,因此,這個圖示表達的邏輯關系與“文獻是文件的屬概念”的共識是矛盾的,所以這種情況是應該被否定掉的。

為符合我們最初設定的邏輯關系,并保持文件作為檔案屬概念的關系,我們可以得到另一種概念結構:
在這個概念結構中,可以看出,雖然它滿足了“文件、圖書、情報、檔案、博物、都屬于文獻”的前提規定,并使它們之間的關系重新協調起來,但卻會引發一些邏輯問題。
首先,根據種屬概念的邏輯來看,作為檔案屬概念的文件,必須是一個能包含和大于檔案的概念,并且此時文件和檔案是不存在本質差別的,就像我們不能研究“水果”和“蘋果”的本質差別一樣。
其次,由于此時文件、圖書、情報、檔案和博物是文獻的直接下位概念,它們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所以我們只能研究這一層次中文件與圖書、情報和博物的本質區別。而不能再研究檔案與圖書、博物和情報之間的本質區別。
除非我們拋棄所有關于文件與檔案本質區別以及檔案與圖書、博物和情報本質區別的論述,否則這個結構也是不能成立的。

另外,在這種概念的關系中,檔案概念的層次已經被降位,雖然其他科學可能并不反對,但檔案界是否能夠接受這種降級的做法,則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總之,將文件作為檔案的屬概念并不是不可以,但這樣做的邏輯結果,就必須將文件與圖書、博物和情報形成并列的概念。而將檔案概念的層次降低,否則就不能形成一個和諧的概念結構。而此時檔案學通常所研究的“檔案與圖書、博物和情報之間的本質區別”就成為一個具有邏輯錯誤的命題。
但我們必須注意,圖(2)是文件運動規律所可以接受的概念結構,因為它將檔案已經視為文件的非現行形態。
二、更為和諧的概念結構
如果我們不堅持將文件作為檔案的屬概念,而將其看作是與檔案并列的概念,那么上述的矛盾就可以消除,并得到一個更為理想和諧的概念結構。如圖(3):

在圖(3)所示的概念結構中。文件(文書工作)被視為與檔案、圖書并列,這是大家能夠接受的,而且也符合現實的認識。并且在這個概念結構中,我們可以重新研究檔案與文件圖書、博物和情報的本質區別。此時,文件已經不被視做是檔案的屬概念,很顯然,這樣的結構并不影響對文件與檔案的聯系與區別的研究。而且將它們雙方都從“文件是檔案的屬概念”的認識中解放出來,使得我們能夠在更靈活更開闊的角度中研究二者與其它概念的關系。
當圖示(3)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我們很容易想到“歷史記錄”這個概念,很顯然。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將文件、檔案、博物、圖書和情報在文獻下形成一類“歷史記錄”,如圖(4): 在這個圖中,容易看到。我們是從另一個角度,即是否為歷史記錄來劃分文獻的直接下位概念的。這是在圖(3)的基礎上在文獻與文件、檔案、博物、圖書、情報中間插入了一個概念層次。這樣不僅使得對文獻的劃分更加有“金字塔”型的層次感,也符合分類學逐層細化的分類原則。 與以往不同的是它將圖書分為了史書與非史書,并首次連同情報一起離開了文件、檔案、博物被分到另一個屬下,但盡管如此,這樣做并沒有違背文章開頭提出的視“圖書”、“情報”、“檔案”、“博物”為并列概念的前提。因為我們應知道并列的概念并不一定同在一個屬下。而在不同層次或環境下來劃分概念的屬,結果可能是不盡相同的。
歷史記錄是一個比較抽象的概念,筆者認為它是指對帶有歷史因素和意義的一切知識和信息的記錄。這里的記錄包括有意識和無意識的,以及任何載體和形式的記錄。文獻是一切知識的載體,圖(4)中將文獻按是否為歷史記錄來劃分,是從歷史的角度看待知識的,這是對知識認識的一個角度之一,它很自然地銜接了文獻與文件、檔案、博物、圖書和情報這兩個層次,并帶有強烈的理陸主義和人文主義色彩。
同時,由于歷史記錄成為文件與檔案共同的屬概念,使得文件與檔案從“文件是檔案的屬概念”的觀念中解放出來,進而使我們能夠更加靈活自由地理解和研究文件和檔案的相互關系和影響。這里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關于本質屬性在檔案屬概念研究中的作用。在以往的認識中,有觀點認為歷史記錄由于不能反映檔案的本質屬性因而不能做檔案的屬概念。對于這個觀點,筆者是持懷疑態度的,理由如下:

如果說歷史記錄由于不能反映檔案的本質屬性因而不能做檔案的屬概念,那么若說文件是檔案的屬概念的話,則可以得出文件反映檔案的本質層陸。但是這樣一來,就表示我們可以說文件和檔案的本質屬性一樣,也就是說不能夠去研究文件與檔案的本質區別了,而這個觀念恐怕是很多支持“文件是檔案的屬概念”的人都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