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競爭力指數是研判一國經濟體系在年度時間內國際競爭實力變化的重要國際比較參考數據。作為體現國家綜合競爭實力與經濟增長質量的重要指標,全球競爭力指標體系是如何構成的,各國排名所提供的參考及其借鑒意義是什么。文章通過對該指標體系的分析來回答上述問題。
一、全球競爭力及其指標體系
全球競爭力排名是由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簡稱WEF)組織推出的。從1980年開始,WEF創立了一套評價國家與地區經濟增長及總體競爭力的方法和體系,每年對全球主要國家進行排序并推出年度報告。在2001至2004年期間全球競爭力由兩部分組成,包括由Jeffrey D. Sachs、Andrew Warner與John McArthur教授共同制定的“增長”競爭力指數(Growth Competitiveness Index)以及Michael Porter教授的微觀經濟競爭力指數(簡稱MICI)。前者將關注的重點放在經濟增長的競爭力方面,后者則更注重從微觀的角度關注潛在的產出能力上。兩者以互補的方式共同決定了國家的總體競爭實力。此外為了更深入的理解經濟發展進程中的復雜性因素,WEF的競爭力評估還結合了對全球企業家的問卷調查結果。如2003年曾對近4800名經理人進行了問卷調查。
在以往的體系中對增長競爭力與微觀經濟競爭力的指標是做如下劃分的。首先,對于增長競爭力指標下設三大次指標,分別為技術、公共制度、宏觀經濟環境。考慮到上述指標,尤其是技術在各國不同發展階段的不同影響,Sachs體系依百萬人口專利數將國家區分為核心創新國家和非核心創新國家,并對次指標及其下子指標賦予不同的權重來計算總分數。其次,對于MICI下設兩大次指標,包括公司運作與戰略、國家商業環境質量,(與今年的商業競爭力指數考查范圍相同)。MICI兩大次指標的權重確定較為復雜,是由人均GDP的次指數多重回歸的系數決定的。
二、競爭力指標體系的新發展
隨著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的飛速發展及全球產業分工鏈條的不斷整合,一國經濟的競爭實力越來越多地體現在諸多軟實力上,而不僅僅表現為經濟增長。以往制約經濟發展的決定因素(如資源稟賦)今天變得不那么重要了。Sachs與McArthur的增長的競爭力體系自身也存在著許多的折中因素,如Sachs體系沒有考慮勞工市場效率、公共健康因素以及基礎設施的完備性等指標。近年來僵化的勞工市場政策與低效率拖累了歐洲的經濟增長,而非洲地區的企業家對HIV、AIDS問題的關注遠超過對宏觀經濟穩定的考慮,因為公共健康水平直接影響到企業可雇傭的勞動質量。因此GC的指標體系需要不斷完善和發展。在2004年度的全球競爭力報告中,由Xavier Sala-i-Martin與Artadi教授制定的全球競爭力指數(Global Competitiveness Index,簡稱GCI)開始與Sachs-McArthur的增長競爭力指數、Porter的商業競爭力指數(簡稱BCI)一同推出,在保持指標體系整體穩定性的同時對新的情況作不斷的修正。
在2006年的報告中,WEF開始主要以Sala-i-Martin教授的GCI及Porter教授的BCI作為整個報告的主指標體系,同時也調查了商業領袖對于商業氣候(Business Climate)的評價,而只將Sachs體系的“增長競爭力指數”作為報告的附件放在最后提供參考。
(一)GCI指標的主要構成
新的指標體系相對于以前的增長競爭力指數,使用了更廣泛的評價內容。具體分為九大支柱(主要指標),它們是制度、基礎設施、宏觀經濟環境、健康與基礎教育、高等教育與培訓、市場效率、技術準備度、商業成熟度及創新。報告中同時強調,沒有單一的指標能夠對國家競爭力起主導作用,因為某一因素效能的充分發揮很可能依賴于另一指標的完善,如一國可能因為僵化的勞工市場或壟斷性制度因素的制約而使畢業生難以找到工作,從而令其優良的高等教育體系的價值大打折扣。一國政府對國內市場的政策性保護會使得企業產生更強的尋租動機,而不愿采用新技術提高生產率。經濟體的競爭力是這些相互制約影響的指標體系共同作用的結果。此外由于整個指標體系涉及的內容十分龐大,故只對其具體考量的子項目做簡要歸類,如表一。

(二)經濟發展階段的劃分及其權重的設定
考慮到不同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的差異性,Sala-i-Martin體系不再將國家簡單地分為核心與非核心國家。在對全球125個國家和地區的人均GDP進行考查后,該體系依人均GDP將不同國家歸于相應的發展階段,這種劃分也是基于全球各國和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處于不同階段時,其經濟增長所采取的主要方式考察后得出的普遍結論。如目前中印處于第一階段,巴西、俄羅斯處于第二階段,臺灣處于階段二向階段三轉型中,香港、新加坡則處于第三階段具體如表二所示。

該體系的九大支柱相應歸結為與發展階段相對應的三大次指標。其中制度、基礎設施、宏觀經濟環境、健康與基礎教育是經濟發展的“基礎條件”;高等教育與培訓、市場效率、技術準備度三項作為促進經濟“效率增強”與提高的關鍵因素;而商業成熟度、創新則成為經濟發展“創新與成熟度”指標的決定要素。在對不同國家進行發展階段劃分后,該體系將對涵蓋了九大支柱的三大次指標賦予不同的的權重,以此來區分不同國家經濟發展的基本動因并以此來計算GCI的最終值,權重的打分如表三所示。

三、中國2006年GCI排名的基本情況
中國在2006-2007年度GCI的表現不盡人意,排名為第54位,比上一年(排48名)下降6位。其中三大次指標排名分別為,基礎條件44位、效率增強71位、創新與成熟度57位。在“基礎條件”所轄支柱指標的分項排名中,制度80位、基礎設施60位、宏觀經濟環境6位、健康與基礎教育55位。“效率增強”所轄指標的排名為,高等教育與培訓77位、市場效率56位、技術準備度75位。“創新與成熟度”所轄指標排名是,商業成熟度65位、創新46位。
從總排名可看出,中國經濟發展目前確實處于要素驅動階段,效率、創新及成熟度等指標均拖累了總排名。在基本條件排名中,“制度”排名落后情況更為嚴重(第80名),說明國家競爭力的制度環境還不夠健全,“產權的保護、司法獨立性及政府效率”等一系列因素還制約著國家經濟的競爭力。然而在對亞洲其它國家和地區考查后發現,“制度”似乎是亞洲國家的通病。除新加坡和印度外,即使是經濟發達的日、韓、臺等國家和地區制度排名也均拖累其基本條件排名。值得欣慰的是,穩定的宏觀經濟環境和政府強有力的經濟調控能力,使得我國在宏觀經濟環境排名上十分靠前。但是與同為發展中國家的鄰國印度相比,中國除了在基礎設施、宏觀經濟、健康與基礎教育三項指標超前外,其它六項指標均落后于印度,尤其在市場效率、教育培訓、商業成熟度等指標上差距較大。這也是拉開中印總體排名的主要原因,故此國際上許多經濟學家看好印度未來的發展潛質。
四、對GCI指標體系的簡要評價
GCI指標考查面全,數據量大,統計方法科學。從WEF八十年代開始推出國家競爭力報告以來,指標體系不斷變動完善,每年的統計國家和地區均不斷遞增。2006年度報告覆蓋了125個國家和地區,并對全球1.1萬名企業家進行了問卷調查。指標體系的數據分硬數據和軟數據,考查了一個經濟體涉及經濟競爭力的各方面內容(如2002年的統計附表就達到了188個)。整個指標體系的制定是綜合了最新的理論研究及經驗研究的成果,大量的回歸分析、方差分析等計量分析方法運用到了指標體系中,使得通過每項數據所得到的結論都能經得起檢驗和推敲。
如同WEF所指出的那樣,競爭力是“一個經濟體維持長期成長與繁榮的能力”。中國2006年排名的退步說明我國經濟的增長方式的確需要重新審視,我們的增長是缺少質量的增長。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所確定的重視和諧與創新的“科學發展觀”為我國今后的經濟發展指明了方向。經濟的發展是各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是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表現,而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背后是技術創新與完備的制度保障。中國未來的經濟增長迫切需要轉向有質量的增長模式,因為沒有質量的增長是不可持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