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塑令”促進現代社會文明
□文/王立民
“限塑令”可以促進現代文明,突出表現在以下一些方面。
首先,有利于進一步弘揚現代文明思想。建設節約型社會和重視環境保護的思想都是現代文明思想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限塑令”的發布和執行都有利于民眾在日常生活的適用中,接受此令中的這些思想,并使現代文明的思想得到發揚光大。
其次,有利于進一步建設節約型社會。節約型社會是現代文明社會所追求的目標。據2007年的統計,僅我國超市行業全年使用的塑料袋就約為500億個,消費價格高達16億元。這些塑料袋使用后,就被廢棄,一般不作回收和再利用,造成了浪費。這種資源浪費,有違節約型社會的基本要求。禁止使用超薄塑料購物袋,可以避免這部分浪費;另外,明令超市等商品零售場所要實行有償使用塑料購物袋,可減少對這類塑料袋的使用和浪費,促使反復使用的替代品為大家所接受。
最后,有利于進一步環境保護。據澳大利亞的統計,現有約為40億個塑料購物袋在澳大利亞處于流動狀態;它們被埋入地下或出現在人們度假的海灘上,直接危害著環境。其實,塑料袋對環境的污染何止這些。大量的事實證明,塑料袋堵住了排水口,造成細菌的大量繁殖;焚燒后,造成大氣污染等等。我國不同程度地存在這些情況。難怪塑料袋被稱為“白色污染”。
現在,塑料袋的危害被越來越多的國家所認識,許多國家已經或準備采用一些規定、措施來禁止或限制其使用,促進現代文明。美國的舊金山、紐約、奧克蘭市都通過了有關塑料袋的法案,其中舊金山市法案的力度最大。它規定,大型超市等零售場所都必須禁用塑料袋,違者要被罰款。該市因此而被稱為“美國的環保標兵”。愛爾蘭采用對使用塑料袋征稅的舉措并取得了良好效果,其使用量減少了90%。不久前,英國首相還表示,英國將全面禁止使用塑料袋,倫敦會成為首個禁用城市。目前,歐洲多數國家的超市都已取消了免費提供塑料袋的做法,法國進而再向前邁出一步,規定將從2010年1月1日起在全國范圍內禁用塑料袋。
有些發展中國家也在行動,印度的馬哈拉施特拉邦在2005年就已禁止銷售或使用塑料袋。坦桑尼亞的旅游勝地桑給巴爾在第二年也做出了相應的規定。盧旺達、烏干達也通過立法來禁止或限制使用塑料購物袋。
國務院發出的“限塑令”符合現代文明的潮流,然而,這一規定要得到切實的執行,使其變成現實,還有許多工作要做。第一,要大力宣傳。要讓“限塑令”深入人心,使廣大民眾都認識到其重要性,從而自覺遵守,避免出現法不責眾的情況。多年前,我國有大城市曾推出過有償使用塑料袋的措施,可只有3家外企實行,不少顧客還有抱怨,結果就不了了之了。第二,要嚴格執法。國務院的“限塑令”具有強制性,嚴格執法不可缺少。既要體現出此令的嚴肅性和權威性,也要兼顧執法的公正和效率。最后,要有替代措施。塑料袋被限用后,應采取相應措施,出臺相關恰當的替代品,方便購物,不能影響廣大民眾的正常生活。■
“限塑令”與麗江的“禁白令”
□文/和靜鈞
看到國務院的“限塑令”自然會聯想到麗江的5年前發布的“禁白令”。從概念層面上分析,麗江的“禁白令”并不完全等于 “限塑令”。“禁白令”覆蓋塑料購物袋、塑料包裝物、泡沫塑料餐具、泡沫飯盒等物,而“限塑令”采用區分法,一是特定物品禁止,其他則允許,即只是禁止使用、銷售及制造超薄塑料袋,二是限制使用場所,超市等零售行業不得向購物者免費提供大購物塑料袋,以增加消費者成本的方式來抑制濫用塑料袋的習慣。
可以看出,“禁白令”來得激進,“限塑令”則相對溫和得多。從理論上說,激進的措施是執行不久的,偏激的律令往往達不到設定法律目的。然而,麗江的“禁白令”卻已經成功實施近五年,可以說“禁白令”深入人心,民無怨言,“在麗江街道上,如果你手提著塑料袋招搖過市,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就像過街老鼠一樣。”
“禁白令”顛覆了傳統法律理念,那么,比“禁白令”強度小得多的“限塑令”前景如何?是不是也會得到成功實施?目前看來,“限塑令”并不具備“禁白令”所處的法律人文環境,“限塑令”很難實現其法律目的。
首先,律令的出臺有其特定文化環境的策動。麗江“禁白令”與地方百姓敬畏天神熱愛大自然的傳統習俗相一致,“限塑令”則是全國“一刀切”,內地有些地方長期把掠奪式開發資源視為必要的生存方式,沒有建立與大自然為友的文化底蘊。要填補文化意識方面的差缺,就得動用民間各種公益組織的力量,宣傳和教育居民,并引導和動員居民自覺加入到環保事業中,努力讓人與自然之間形成文化上的默契,使人上升為“生態人”。然而,遺憾的是,由于NGO(非政府組織)尚處于低潮階段,政府又沒有充分資源來加強環保文化,居民將長期處于環保愚昧狀態,“限塑令”沒有在文化上契合居民的意識焦慮。
其次,律令所規定的行為規范不能與居民的生活習慣相差太大,法律的困境是“法不責眾”,眾人抗法時法律就失效。麗江大多數居民一般集中上街趕集,購物地與居住地自然地理較遠,提著塑料袋反而不甚方便,提竹籃或背籮筐倒是理想的選擇。因此,看似“激進”的“禁白令”并沒有太多干擾到多數居民的良好生活習慣。反觀“限塑令”,問題可能出現在城市密集地區。城市融居家、休閑、金融、商業、教育于一體,居處地帶也是商業地帶,吃喝玩樂拉撒全在一塊,輕便的塑料購物袋是居民最方便也是最離不開的傳送用具。對于這類問題,光一個簡單的“限塑令”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產生更多的新問題。通常的辦法則是在尊重居民生活習慣的基礎上,建立相應的廢棄塑料袋回收制度,效果可能會更顯著。
最后,律令要與居民的根本利益要相一致。麗江“禁白令”的成功更多在于大多數居民都清楚一個干凈衛生的城市不僅會提升麗江的旅游價值,也相信城市旅游價值的提升會促進其生活質量的提高和商業機會的增加。“限塑令”表面上看存在與“禁白令”類似的邏輯關系,但一個致命的缺漏是絕大多數居民并不能很快感受到“限塑令”所帶來的環保效益,由于運營成本的增加,業者都會擔心成本增加會收縮消費需求,從而在殘酷的市場競爭中敗下陣來,損害了其切身經濟利益。■
別讓它成為一紙“倡議書”
□文/彭興庭
“限塑令”有望于今年6月1日起全面實施。有報道稱,這項政策將把“白色污染”推向“深淵”,而全降解的環保塑料包裝企業將因此迎來發展的轉機。
區區一紙禁令,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嗎?制度是作為激勵而存在的,制度往往只能“誘導”而不能“強制”個人。白色污染雖然危害巨大,卻屢禁不止,很多時候,并不是無法可依,執法不嚴,而是執法成本太高,利益鏈太長。在許多省市,如廣東、上海等,限制使用塑料購物袋等禁令早就有了,但長久以來卻收效甚微。說到底,這都是利益驅動所致。
塑料制品不但價格低廉,相關替代品是其價格的2倍以上,而且方便快捷,市場需求量大。2000年前后,在政府的扶持下,全國先后出現了近百家環保型替代塑料制品生產廠家,可目前,據我所知,絕大多數都已處于停產或半停產狀態。要老百姓改變現有生活方式,重新提起菜籃子和布兜子上街買菜、購物,這不是一紙禁令就能做得到。經濟學告訴我們,一項制度要對某行為實施懲罰,只有在這項制度下,這一行為不是他的最優選擇時,這項制度才是有效的。
在我看來,“限塑令”最多不過是一紙“倡議書”,所謂法不責眾,其強制力最終會被形式化。而要解決白色污染的問題,根本的出路,則有賴于激勵機制的矯正和科學技術的進步。對于老百姓傾向于更多使用塑料袋的這種“偏好”,不僅要通過各種手段加以限制,同時利用循環回收來節約資源,將污染程度降到最低,還應該積極尋找替代品。事實上,美國、日本和德國等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表明,只有采取限制、回收和替代三管齊下的方式,才能徹底鏟除白色污染的危害。
在限制使用塑料制品方面,顯然遠不是“限塑令”那么簡單。在我看來,比行政命令更有效的,是經濟手段和稅務杠桿。眾所周知,一次性塑料制品生產、銷售部門的生產銷售行為存在較大的負外部性,西方經濟學中的“庇古稅”理論告訴我們,相關管理部門有充分的理由向塑料生產、銷售廠家征收污染治理費。在上海,2000年頒布實施了《一次性塑料飯盒管理暫行辦法》,其中規定,一次性塑料飯盒生產廠家必須按3分錢每個繳納污染管理費,其中,1分錢專門用來支付回收者的勞務費,其余用作運輸、管理和處置的補貼。
據報道,上海市這一舉措有效地激勵了回收者的積極性,不僅原先漂浮在黃浦江上,遺棄在鐵路兩旁,散落在大街小巷的一次性飯盒沒了蹤影,而且一次性塑料飯盒從生產、回收到再利用已基本形成產業鏈,“白色污染”搖身一變,成了緊俏資源。除此之外,要消除“白色污染”,還必須加快相關替代產品的研發,促進科技進步,最大限度地利用廢棄塑料。這些年來,“玉米塑料”、“生物塑料”以及什么“高爐噴吹廢塑料”等層出不窮,雖然沒有得到大規模推廣,但卻比之前的“環保塑料”有了巨大進步。
“勝法之務,莫急于去奸。去奸之本,莫深于嚴刑。故王者以賞禁,以刑勸。求過不求善,藉刑以去刑”,一項制度要形成對民眾的有效激勵,就必須充分考慮民眾的“利”與“害”之所在,而不能顧此失彼。“限塑令”也是如此,對生活中的白色污染,盡管要限制,但更要注意方式方法,需要激勵機制的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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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靳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