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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

2008-01-01 00:00:00
鴨綠江 2008年2期

德懷的右手手腕不小心扭了,是昨天下午的事,扭得挺重的,整個手腕都腫了起來。

昨天下午他跟一個開大貨車的司機發生了爭執,抓車門的時候因為用力過猛扭傷了手腕。開始只是有些酸麻,后來腫痛起來,早上一覺醒來,發覺這只手腕已經吃不上力了。德懷就在心里暗罵那個開大貨的司機,你他媽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我長得粗一些嗎?不就是滿臉橫肉嗎?難道你還能殺人不償命嗎?這可是法制社會了,法制社會你知道不?雖然咱是下崗工人,但法律是保護咱的。

德懷想著昨天黃昏時發生的事,牙便咬了兩回。在心里把那個開大貨的司機罵了兩回,方覺得舒服了一些。他輕輕活動了一下脹痛的手腕,準備再躺十分鐘,然后起床。干他這種活,得早起晚歸,要不什么好事都泡湯了,拿他老婆楚玫的話說,這會兒是吃狗屎你都趕不上熱乎的。偏偏這時,睡在他身邊的老婆楚玫動了一下,原本是跟他一樣平躺著睡的,動一下之后就變成豆芽菜一樣的姿勢了。楚玫的這種睡姿是他極其喜歡的。楚玫的身子雖瘦,但臀部偏大,從后面看上去就像一枚六月里上市的鮮桃,讓他垂涎欲滴。

德懷動作了幾下之后便碰到了那只受了傷的手腕,疼得他停了下來。楚玫轉過身子問他怎么了?德懷托著右手的手腕說,昨天干活的時候扭傷了。楚玫抓住德懷的手腕看了看,有些腫,便爬起身,準備給他找藥,卻被德懷拽住了。楚玫明白丈夫的用意。想到德懷自打從醬油廠下崗后,就拼了命地出去找活干,扛麻包卸化肥,甚至挖下水管道那種臟活累活都干過,那是為了他們這個家,為了在外省念書的女兒。楚玫的心軟了。兩人一直做得汗流浹背,做到天明,巷道里有了賣早豆腐的吆喝聲,才滾倒在一邊,望著天棚喘息。

德懷一邊摸著老婆光滑的身子一邊想,那個大貨車司機太不講理了,兩個人事先講好了,德懷把載貨的車帶到紅武區一家運材廠門口給四十塊錢,可德懷上了車后,跟那司機嘮了幾句嗑,帶著車拐個彎駛上一架橋后,那家伙卻把車靠邊停下了。德懷說怎么不走了?司機打開了車門,從身上掏出十塊錢扔給他說,我識得這條路了,不用你帶了,下車吧。德懷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他想過了那個十字街口,上了橋以后司機記起了他要找的路。這不是不講理嗎?德懷就賴著不下車,一邊說司機不講信譽,一邊朝那家伙要二十塊錢。那家伙急了,伸手抓住德懷的衣服領子,將他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推下了駕駛室。德懷抓住車門不下去,那司機使勁關上了車門,把他甩到地上。

德懷手里捏著那張十元的鈔票朝遠去的大貨車罵了兩聲,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用來當向導的引路牌忘在了車上。

兩人躺了幾分鐘后,楚玫起床了。她麻利地穿好衣服,去小屋里給他找傷濕止痛膏之類的扭傷藥。楚玫長得還算漂亮,身材適中,性子也溫順。其實,自打德懷的廠子買斷后不久,楚玫所在的一家區屬被服廠也停工了。夫妻兩人成了一對下崗工。楚玫去了一個家政公司做保姆。兩個人整天起早貪黑的,哪還有那種激情了,真就有一段時間沒在一起做愛了。

下了崗的德懷,去碼頭上扛過麻包,去一家土產經銷部卸過化肥,還挖過下水管道溝。那些工作都是臨時的,季節性的。德懷給外地來省城的司機做向導,是他原來一個廠的同事趙小平給他指點的迷津。

那天下午德懷剛從南直街的人才市場轉出來,碰到了趙小平,原來醬油廠一個車間的同事。

德懷先瞧見了趙小平,想低下頭躲過去。趙小平好嘮叨,在車間里干活休息的時候,他要是逮住你不把你嘮叨煩了才怪。

可趙小平也看見了德懷,隔老遠就喊德懷的名字,德懷只好抬起頭跟趙小平打招呼。

兩人只有半年多沒見面,卻顯得挺親切,大概都是下崗工人,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吧。

趙小平說來找工作的?

德懷點點頭,也問了趙小平同樣的話題。

趙小平說早就找到工作了。

德懷半信半疑地看著趙小平不說話。

趙小平也沒跟德懷說他找到了啥工作,看了看腕上的一塊老式的上海手表說,都大晌午了,走,咱哥倆下酒館去。

德懷趕緊說他還有事,得回家跟老婆一起出去辦。

趙小平說大晌午頭了你辦個鳥事,跟我撒這謊有意思嗎?咱哥倆都半年多沒見著面了,咋也得敘敘舊呀,再者說了,也不是讓你花錢。

德懷的臉竟被趙小平的兩句話給說紅了,被趙小平拉著衣服袖子奔北邊的一條街走時,身子雖然有些擰著,腳底下卻開始跟著走了。

兩人拐過一條偏街后,尋到一家蒸餃館,到門口時趙小平說,你真的回家跟老婆辦事?德懷就臉紅紅地點了點頭。

趙小平說辦那夫妻間的鳥事嗎?說完趙小平哈哈地笑了兩聲,拽著他進了小酒館,說你先找空地方坐下,就是辦那鳥事也得吃完了飯才能回去,不吃飯哪來的勁啊。

德懷見趙小平又笑,便拿手推了他一把說,還是那臭毛病,整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

趙小平點了兩盤菜,一盤尖椒炒干豆腐,一盤溜肉片,兩壺高粱燒。點完之后,趙小平跟老板娘說,菜都要五元的,給咱大點碼,麻溜上。

德懷笑著說,五元的你還叫人家大點碼,能大到哪兒去?

老板娘過來給兩人倒上茶水,擺好碗筷,又給兩人拿了一頭蒜。

待老板娘走后德懷說,快點跟我說說你找的是啥活?

趙小平拿出一直夾他在胳膊底下的那塊折疊的紙殼牌,把上面的字亮給德懷看,那紙殼牌上用黑顏料寫了“引路”兩個大字。

見德懷沒弄明白啥意思,趙小平解釋說,就是給外地來送貨和辦事的汽車司機當向導。并說活挺多的,一天差不多能跑好幾個來回,就是苦點,有時候最多能掙百十來塊錢呢,還不用交稅。

德懷說那不是違法嗎?再者說人家外地來的司機用得著咱幫著引路嗎?

趙小平說這你可就外行了,外地來的司機多半都是初次來咱這省城。進了市中心就會迷路,他們轉來轉去的瞎轉悠,枉花汽油錢不說,要是趕倒霉讓交警截下,還得格外交罰款呢。所以說,你把手中的牌子給他一晃,二三十塊錢把他順順當當地領到地方,他謝你還來不及呢。

酒菜上來了,兩人推杯換盞地喝光了壺中的酒,又每人來了一碗過水面條,吃飽喝足之后,出了酒館。趙小平說你想好了沒有,這活就是苦點累點,不論刮風下雨都得在外面站著,但掙個吃飯錢還是不成問題的。見德懷還猶豫著,趙小平說,要不你再想想,我先干活去了。

德懷咬了牙說,中,我這就跟你去看看,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德懷跟趙小平去了江橋高速公路入口處后,沒用上十分鐘就攬到了一份活,一輛蓋著帆布的卡車想去通達十道街送貨。正巧在德懷岳母家附近,趙小平幫著講好了二十五塊錢領到地方,然后推德懷上了車。

開局大捷,德懷只花了半小時的時間便掙到了二十五塊錢。他跟那輛卡車司機分手后,想按照趙小平說的班車線返回江橋高速公路入口處,接著干。但手中沒有那塊引路的招牌,沒有招牌只能在路邊擺手,人家司機還以為你要搭車占便宜呢,誰會給你停啊。

德懷回家路過巷子口老馬家小賣店時,進去買了盒廉價煙,順便管人家討了個裝飲料的紙盒箱子,準備做引路牌用。

楚玫從被服廠下崗后,也在人才市場瞎轉悠了幾天。她比丈夫德懷晚下崗三個月,所以她去人才市場碰運氣的時候,德懷已經開始每天拿著折疊好的紙殼牌子圍城四圈跑,今個東城明個西城,每天餐風宿露,弄得馬不停蹄。

開始那些天,德懷讓楚玫在家里呆著,反正他每天都能拿回來個三十五十的。兩個人當工人辛苦了大半輩子,多少有些積蓄,一時半會兒也花不完。雖說女兒在外省讀大學,支付她的學費和生活費也還綽綽有余。但楚玫卻是那種閑不住的女人,家里的那點家務活沒幾分鐘就干完了,剩下來的時間閑在家里,可讓她遭了罪。她哪閑得住啊,就跟德懷商量著也出去找活干。德懷見她在家里呆得五脊六獸的,就同意了,兩人商量好了做保姆,就是不在外面過夜的鐘點工。

楚玫先是找到了一份接孩子的活,每天早晚兩次幫一對夫妻往幼兒園接送孩子,一個月二百元。干了一段,覺得這份活不太適合她。接完孩子還是有大把剩余時間,她又沒了去處。

楚玫現在干的這份活,是照顧一個患病的老人。那天,她被人帶著去了那家,是在中山路貼近二環的一個小區里,三樓,被照顧的人是個老頭,頭發花白,手有些抖,明顯的腦血栓后遺癥。

楚玫猶豫了一下,還是被那家人給的價錢吸引住了。找她做保姆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女人,聲稱是老頭的兒媳婦,每月給楚玫六百塊錢。這個數字對于楚玫來說是理想的,每天九點鐘去,買菜回來給老頭做一頓午飯,服侍他吃了再洗碗,收拾廚房打掃房間衛生,下午三點鐘就可以走了。

楚玫答應了那個女人,草簽了一份合同,便開始工作了。

讓楚玫沒想到的是,老頭不光能生活自理,能自己上衛生間,自己吃飯,能在客廳里來回走動,還是個有學問的人。

楚玫打小時候起就佩服有學問的人,她只念完了高中,沒等考大學便接父親的班了。工作三年后,認識了現在的丈夫秦德懷,兩人見了幾面后,覺得德懷這個人老實厚道又能認真的干工作,便領了結婚證。兩口子都沒有學問,內心便渴望自己的孩子將來能有學問,省吃儉用地供女兒上學,女兒爭氣地考上外省一所金融學院。

楚玫在打掃屋子時,看見那些鑲在鏡框里的工作照,老頭年輕的時候很英俊很有風度,后來知道老頭子竟是個在國內很有名氣的山水畫家。

她按照老頭兒媳婦定好的一周食譜給老人家烹飪飯菜。老頭的兒媳婦不怎么來,偶爾三天五天來一次,坐幾分鐘就走。每天早上楚玫離開家,坐25路公交車到東門菜場下車,買好一天的菜后,再步行一公里左右,來到老頭的家。老頭已經坐在客廳里讀報紙喝茶了。兩人打完招呼后,楚玫進廚房忙乎午飯,老頭則在書房里畫畫。

日子倒也悠然自得。

德懷剛開始給人家引路的時候,是個很老實的人,他不像趙小平那幫人,為了掙錢使用各種騙人的方法。明明不知道也滿口應承下來,帶著人家外地來的司機滿城轉悠,既耽誤了人家的時間又破壞了信譽,直到人家發現引路的也不認路的時候,勃然大怒之下被人家趕下車。

德懷跟趙小平和其他同伴說過,咱們干的這活其實就是良心活,要往好了做,要積點德,讓過路的那些司機師傅心服口服,心里熱乎。干昧良心的事,說不定哪天人家管理部門就會來治理咱們。

趙小平卻不以為然,他信奉金錢是上帝,能掙到錢才是好手。

可是沒過多久,德懷意外地被人整治了一回。那是一個剛剛下過雨的傍晚,同伴們都帶著活進城了,只剩了德懷一個人。一天里他引了四回路,來來去去地已經掙到手八十五塊錢,除了中午在城里買了份盒飯后,其余的錢都被他數了又數地放在了貼身的衣兜里。離天完全黑下來還有段時間,他想再等等,說不定又會攬到一份活呢。

就在他站在公路邊上等得渾身有些疲倦的時候,真就來了一輛微型面包車,在他面前吱的一聲停了下來。德懷起初以為是來活了呢,后來覺得不對勁,面包車是從城里方向駛過來的,難道出城還會讓他引路嗎?

德懷想走開,卻被從車上下來的兩個年輕男人拽住了胳膊,不容分說地將他推進車廂里。

德懷邊嚷著你們要干什么,邊要往車下掙。

面包車已經掉頭往回開了,其中一個男人指了指左胳膊上的紅袖標說,城管執法隊的,你非法引路騙取錢財是要被拘留的。

德懷便被那男人胳膊上的紅袖標嚇住了,他小聲地嘟噥著說,不干了,以后辦手續再干還不行嗎?

另外一個男人說不拘留也行,交罰款,下不為例。

德懷趕緊問得交多少罰款?

那個戴紅袖標的男人說沒收你今天掙的錢,再交五百塊錢,是拘留還是罰款你自己選。

德懷趕緊說拘留多少天你們知道嗎?

戴紅袖標的男人說至少十五天。

紅袖標說的數字讓德懷又嚇了一跳,那可受不了,蹲半個月,那連自己的老婆楚玫都承受不住。

面包車往城里開的時候,德懷乖乖地交出了身上帶著的八十塊錢,并跟那幾個執法人員講好了,罰款到他家里去取,還跟他們商量被罰的事不要讓他老婆知道。德懷讓他們把車停在家門口的巷子里,自己下車回家里取錢。

德懷謊稱同伴的母親生病了要借些錢,從楚玫那拿到錢,給那幾個人送過去。那個胳膊上戴紅袖標的男人說,你態度還不錯,明天可以接著干,今天罰你的算是少的,別跟其他人講,過些天你再給咱哥幾個弄兩頓酒錢,等開始辦手續時,先可著你辦。

德懷被那個人的話說得心里邊熱乎乎的,心想現在的工作人員,辦事就是活泛,不像他們原來的車間主任,釘是釘鉚是鉚的,古板得很。

德懷跟楚玫一起吃了飯后,早早地就上床了。老婆楚玫因為找了一份很輕松的保姆活,這段時間心情很好,晚上兩個人躺到床上時,只要德懷有要求,她都會盡量滿足他。楚玫覺得丈夫成天風里雨里地為人家引路也真不容易,她只有用她的愛撫給他一點溫暖。

這一次德懷沒有主動去碰楚玫,而是在楚玫抱住他時,細聲細氣地說他好像感冒了,嚇得楚玫穿著短褲去小屋里給他找治感冒的藥。

德懷哪里是感冒了,他是心疼那些錢,那可是將近六百塊錢啊,他得辛辛苦苦用十幾天的時間費盡口舌才能掙到手啊。

楚玫給他拿來幾粒感冒膠囊,逼著他把藥吃下去。楚玫睡覺的時候喜歡把一條大腿擱到他身上,緊緊地壓著他,生怕他跑了似的,在德懷看來,這個動作無疑就是女人的一種依賴而已。德懷將手撫在老婆楚玫的那條光腿上,鼻子有些酸楚。沒過幾天,趙小平跟他說,城郊派出所找他,了解幾個混混冒充城管執法人員敲詐他們引路人的事情。趙小平的話讓德懷的心疼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被騙了。

楚玫當保姆已經五個月了,她知道了老頭姓萬,電話里找他的人稱他萬教授。老人的兒子在國外工作,孫子也去了那里念書,他們用的都是老人積攢下來的錢。起先兒媳婦是住在家里的,老人病重之后給他請了保姆楚玫。剛來的那兩個月里,萬教授的身體還是不錯的,能夠控制著手中的畫筆畫一些水墨山水,并在旁邊寫上題款。前一陣子不知得了什么病,楚玫給他的兒媳婦打電話后,幾天才來看了一眼,叫來一個個體診所的大夫給檢查了一下,吩咐打幾天點滴,又離開了。

萬教授說話很少,好像有些語癡,需要什么就會朝她笑一笑,比如要一杯水啊或者拿一份報紙,很像她慈祥的父親。先前那兩個月里,老人的手抖得不是很厲害,老人請楚玫幫著他畫畫。楚玫扶著老人的肩膀,萬教授手中那管毛筆就能走得很穩,就能夠在畫紙上畫出山的輪廓樹的影子和飛著的小鳥。

有時候楚玫就想,她下午走了之后的那一大段時間里,老人是如何艱難度過的呢?老人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他夜里去衛生間會不會摔倒呢?夜里要是病重了吃藥怎么辦呢?

她跟老人兒媳婦說了她的擔心后,老人的兒媳婦說,那你就住下來,住下來雖說方便了她父親,可也方便了你呀,省得你來回跑冤枉路了,工錢就不加了。老人的兒媳婦還叮囑她說,一旦老人有什么不測,要馬上打電話給她。楚玫答應了,她跟德懷說,自己留下來照顧老人幾天,幫他度過這段危險期。

娶楚玫之前,德懷的生活里從來沒有過另外女人。兩個人都老實巴交的,打結婚那天起,就被家庭這根繩索牢牢地捆綁住了。他們的生活是兩點一線,工廠至家庭,家庭再至工廠。吃的平常穿的簡樸。十幾年過去了,也沒覺得有什么缺憾。在醬油廠上班的時候,楚玫比他下班早,德懷回到家時,楚玫已經把飯菜做好了。楚玫把他推進廚房里洗臉洗手的時候,總會抱住他聞一聞德懷身上那股好聞的醬油味。楚玫說那味道太好聞了,真香。兩個人就在這種家庭寧靜的相守中,感受生活的福意,甚至于得到滿足。

德懷第一次遇上那個叫肖英的外地女人緣于一次引路。

德懷記得那是入秋的一天,他坐在城南國防公路的馬路牙子上打盹,被一輛車的剎車聲驚醒。不知怎么的這幾天活一直都不好,找他們引路的人漸漸少起來。一天到晚也掙不上五十塊錢。有些伙伴不干了,回城里找別的活路去了。

德懷睜開眼睛看見那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他身邊,心里便有些惱。他平時最恨這些開好車的司機,一個個趾高氣揚的不知哪來的牛B樣,像整個世界都混不下他似的。往往遇到這樣的司機,德懷絕對不會給人家好臉色看的,弄掰了咱就不告訴你路,看你能裝到哪去,大不了不掙你錢唄。

德懷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他看見打開車門走下來的司機竟是個年輕好看的女人,德懷臉上剛剛聚積起來的惱怒便跑沒影了。

女人說話時先笑了,說請問大哥去七里屯怎么走呀?

女人的聲音十分柔和,像一股子磁鐵一樣吸住了德懷。

德懷說在前邊的岔路口左拐,上一條沙石道,走六公里左右,再上通往新城的高速,徑直走十分鐘就到了。

女人聽后就又對他笑了笑,說謝謝了。說完便上了車,發動著車開走了。

望著女人駕駛的小車開出去十幾米之后,德懷才回過神來,想今天這是怎么了,告訴人家道卻不知道要錢,真是他媽的見鬼了。

德懷氣得使勁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在他正沮喪的時候,沒想到那輛車竟退了回來,依舊停在他的身邊。女人這回沒下來,搖下車窗跟他說,你是引路的吧?一是沒給你錢,二是你剛才說的太復雜,左拐右拐的,我實在記不清楚,你看這樣吧,都下午了,我去看個人,要不你跟我車一塊去得了,來回我給你一百塊錢。

德懷想都沒想,便從地上跳起來,拉開車門鉆進車里,說行啊,我保證把您送到地方。

車開動后,女人告訴德懷,她是去七里屯監獄看她弟弟的。

在車上,兩個人聊得很愉快,女人跟德懷說了她弟弟的事,說她弟弟是因為打架被判的刑,前不久從瓦城的勞改營被轉到七里屯監獄的,她這是第一次來看她弟弟。德懷跟女人說了他下崗的事,為了吃飯,沒辦法才出來引路的。

半道上,女人的車胎爆了一只,德懷幫著從后備箱里把備胎搬出來,又幫她卸螺絲裝上新胎。女人有些過意不去,說多虧你來了,要不我這車就得扔半道上。

快到監獄時,女人跟德懷說,你要是在瓦城就好了,你可以到我的公司里干活。

德懷被女人的話說笑了,一臉憨態地說,那就把你的公司搬到我們這來吧。

就是那一次引路,女人對德懷有了好感。他們驅車從七里屯監獄回城的時候,已經入夜。女人和弟弟見面后,又領弟弟去醫療所看了病。好在楚玫那幾天正留在萬教授家里照顧老人,德懷晚回家也不會讓她擔心。

車到回瓦城的岔路口時,女人將車子開向了德懷所在城市的方向。女人跟德懷說太晚了,她得住一夜。兩個人進了城后,女人沒有急著找旅館,而是在一條街的道邊上停下來,她要請德懷吃飯。德懷也沒客氣,他的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

兩人在一家牛肉面店前停好車,進去要了兩個涼盤和熱面吃起來。

飯后德懷又帶女人去了一家不錯的賓館,待女人存好車住下來,德懷才離開。德懷走到門口時,女人叫住他說,明早九點鐘來這兒找我,帶我出城。

德懷回到家后洗洗臉就躺下了。他覺得那個女人挺好的,一點沒有有錢人的架子,女人不但請他吃了兩碗面,還將找零剩下的錢塞給了他。要知道那是城里有名的快餐店啊,一碗牛肉面要八塊錢呢,擱平時他是舍不得花錢吃的。

讓德懷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送女人出城時,女人又給了他一千塊錢,跟他交待說其中的八百塊是買煙的錢。女人托他每個月拿出四百塊錢替她買四條菊花煙給她弟弟送去,分兩個月送,另外的兩百塊錢用作車費,余下的算是工錢。

女人給他算了一下,每條菊花煙要一百塊錢,從城里去七里屯只有二十公里的路,坐小客車來回只需三十幾塊錢,這樣子德懷送兩次就能剩下一百四十塊錢。

然后女人說算我求你幫我忙,她弟弟喜歡抽這種牌子的煙,分兩次送是怕他分給別人抽。女人臨走時跟德懷說,大哥我可信著你了,我這幾天要出門,得兩個月左右回來,等回來我會再來看我弟弟,到時候還找你給我引路。

德懷說還找我引路?你不是已經知道路了嗎?

女人笑著說我不記路的,你給我留個家里的電話號碼,再來時我事先給你打電話,好約時間去路口等著我。

德懷想了想就給女人留了個他家巷子口小賣店的號碼,說打這個跟人家說找我就行。

女人臨開車走時說記住了大哥,我叫肖英。

兩個月后,叫肖英的女人沒有來。卻給德懷打來了電話,說忙生意暫時來不了,想托他再去替她看看弟弟。女人管德懷要了地址,幾天后給他寄來了一些錢,買煙和買食品的,加之給她弟弟留著花銷的錢,又余下兩百塊錢給他。這一回德懷都拿給了肖英的弟弟。

德懷又去了七里屯,看見肖英的弟弟臉色很不好看,出來時聽管教說肖英的弟弟得的是肺病,病情不是很好,讓德懷最好給他家人捎信來一趟。

回家后,德懷跟巷子口的小賣店交待好,如果那女人來電話一定得轉告她,說有急事需要她來一趟。

楚玫搬到萬教授家里住下后,萬教授的病情倒是得到了控制。見萬教授好些了,楚玫就回家了。她不習慣住在外邊,半夜醒來發現德懷不在身邊,她的心便空了一樣。

萬教授在她搬回來的那天下午,執意送給她一幅畫,說可以掛在她家客廳里。畫面是一幅山水,很多青松翠柏,那些樹都墨綠墨綠的,很有氣勢。楚玫推脫不了便收下了,連同行李拿回了家。

那晚,兩個人躺下很認真地做了那件事后,楚玫跟德懷說了萬教授的情況和送她畫的事。德懷不懂畫,但也覺得畫的好,每一處山峰都畫得那么逼真。他仔細看了左下首的落款,是幾個小字,題為《青山靜氣圖》,押著一方紅印章。自家那兩間屋,哪一面墻壁上都沒有空可以掛萬教授的畫,便將畫放進了箱子底。

楚玫說前兩天萬教授的兒媳婦來家里,跟萬教授吵了一會兒,最后接過萬教授遞給她的鑰匙,開了一只文件柜取走了房本存折之類的東西。他看見萬教授的兒媳婦走后,老人掉了眼淚。

德懷想跟楚玫說他遇見的女人肖英的事,楚玫卻偎在他懷里睡著了,德懷想,這些天老婆伺候萬教授是太累了,就翻轉身子也睡了。

德懷還是依舊去城邊上的公路口處引路,那些外地車許是看好了他的憨厚樣子,絕大多數都找他。天氣很快轉冷,雪跟著就下來了。楚玫勸他不要去了,德懷說那哪行呢?咋也得干到年根上,明年開春再尋別的活。

女人肖英真就給德懷巷子口的小賣店打來了電話,約好了第二天給她引路去看她弟弟。德懷第二天早早就去路邊上等,耳朵都凍紅了。兩人在七里屯見到了女人的弟弟,他又瘦了很多。監獄的一個工作人員說,過幾天就給他辦保外就醫,發文批下來就送他去總獄醫院。

肖英給那人留了一些錢,說請他們喝幾頓酒,被拒絕了。肖英便開車拉德懷往回走,那晚上女人又沒有回瓦城,而是找了家酒館請了德懷。兩人喝了兩瓶燒刀子酒。女人有些醉意地說,她弟弟怕是不行了,你瞧他瘦的那樣。德懷舌頭有些硬,說,妹妹你別瞎說,人家不是說馬上就送大醫院嗎。肖英哭著說送也不行了,她弟弟得的是肺癌,沒得治的。德懷說那怎么還給他煙吸呢?肖英沒說什么,只是悶著頭喝酒。后來肖英告訴德懷,她是一個人過的,她都離婚五年了,弟弟跟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她也有難心事啊。

兩個人從酒館出來又去了那家賓館,德懷幫肖英將行李提上樓后,就被女人抱住了。女人說她心里難受,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可能是胃病犯了,求他別走了,留下來陪她。

德懷看女人淚流滿面的樣子,只好答應留下來。

夜深一些時,女人爬到德懷睡的沙發上,抱住了德懷。

十幾天之后,日歷翻到了臘月二十三,是中國人傳統的節日小年了。

德懷晚上回家后,楚玫告訴他萬教授死了,萬教授的兒媳婦也把她解雇了。

德懷說,那萬教授的兒子回來沒有?

楚玫說回來了,將老人火化后買墓地葬了。楚玫說你知道嗎德懷,萬教授就是享有盛譽的省內外知名的一代畫師萬子木呀。德懷說好像不少地方都掛他的畫吧。楚玫點頭時,眼里有淚花在閃。

楚玫跟德懷說,萬教授的兒媳婦太尖酸刻薄了,對老人不好,會遭報應的。德懷趕緊拿手堵了楚玫的嘴說,人家的事人家帶著,咱莫管,你盡到心意就行了。

晚飯后,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楚玫從箱子里翻出萬教授送給她的那幅畫說,咱去把畫給燒了吧?我在萬教授家的時候,看得出來老人太喜歡他自個的畫了,咱別留了讓老人家帶上吧。

德懷叫楚玫去廚房拿火柴,自己小心地將畫卷起來,便穿衣服出了門。

外面大雪飄浮,巷子里也靜氣肅穆,一片銀白世界,他想年關就要到了。

兩人穿著厚厚的棉襖,趟著雪走到巷子前方不遠的十字路口,用手里的木棍在雪地上畫了個圈,彎下腰將畫點燃了。許是那油彩也屬燃燒物質的緣故吧,畫很快就燃盡了,只剩了半截畫軸,被德懷拾起來扔到了旁邊的雪溝里。

兩人往回走時,楚玫拽著德懷的手,使勁掐了一下。

德懷知道那是老婆給他暗示呢,回去睡覺時是要有好事情可做的。早上在外省念書的孩子打來電話說,明天就要回來過年了。

但楚玫的暗示卻讓德懷打不起精神來。這兩天在德懷的心里始終有一個疙瘩解不開,就是那天晚上他跟那個外地女人肖英做的事,那是他秦德懷平生第一次外遇,這突如其來的桃花運把他一下子擊懵了。他跟那個外地女人肖英擁在沙發上做愛時,他的腦子里是空的,什么也沒想,只是盡情地品嘗著女人呈現給他的誘人的裸體。酒醒之后他想,女人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比他強很多,兩個人不在一條水平線上。他后悔了,感到了自己的無能,感到了自己的猥瑣,感到了自己是那么身不由己。該不該把這件事坦白給自己的老婆楚玫?告訴吧,怕楚玫跟她翻臉。不告訴吧,心里總是有股悔意,有種不安,無時不在攪擾著他。

走到家門口時,德懷想,我這個人啊真就不像個男人,活得累啊。

過完年,德懷跟楚玫送走了女兒。隨后德懷去了一家建筑工地,找了一份食堂大師傅的活,給幾百口子農民工做飯吃。大鍋的飯菜,只要有力氣有點家庭烹飪技術就行,這活安穩,做起來心里踏實。楚玫去了一個教師家庭給那對夫妻看孩子,兩人都有了固定收入。

一天晚上,兩人上床后,楚玫將一張都市晚報遞給他看。德懷說也不識幾個字,有啥看頭。楚玫指著上面的一則消息讓他再看。

德懷看到報紙上印著的那幅畫,竟是萬教授曾經送給老婆楚玫的那幅山水畫:《青山靜氣圖》。楚玫說有人在報上高價募集呢,出價五萬塊錢。

德懷將報紙湊到眼前仔細地找到了楚玫說的價碼,真是那么大個數字。嘆了口氣說,可惜了。

躺在他身邊的楚玫將一條光滑的大腿擱到德懷身上說,五萬塊錢啊,夠咱倆打好幾年工的了。

德懷說錢是身外之物,錢多煩惱就多。德懷說出這句極有哲理的話之后,把那張報紙扔到了地上。

責任編輯 李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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