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高等教育規模與經濟發展相關的實證分析

摘 要:從對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與高等教育發展的歷史進程分析中，可以發現兩者都呈現出階段性特征，而且兩者的演進階段基本上也是對應的，因而中國高等教育發展在總體上與經濟發展存在穩定的線性相關關系#65377;

關鍵詞:高等教育規模;經濟發展;相關性

高等教育的發展客觀的存在著外部性規律，即高等教育的發展必然受制于經濟的發展水平#65377;歷史地看，中國高等教育的發展和經濟增長都是制度變遷和政策效應的結果#65377;因此我們可以通過對高等教育發展階段與經濟發展階段的相關分析作出對高等教育發展規模的合理評析#65377;

一#65380;基于人均GDP的經濟發展階段界定

按照目前流行的以世界銀行關于經濟發展階段的數量劃分方法，選取中國經濟發展特定階段的人均GDP總量指標，以及相應的三次產業結構構成指標，我們可以對中國的經濟發展階段作出界定#65377;

中國經濟發展進程可由人均GDP#65380;產業結構(包括產值和就業構成)變化作出對應的曲線圖，如圖1#65377;

從圖1可以看出，中國經濟發展水平有幾個跳躍點:從1978年開始，人均GDP上升到1985年的853元(按現行價計算約合100美元左右)長達8年之久，年人均GDP增長率為8.6%;在1991年人均GDP達到1879元(按現行價計算約合200美元左右)，之后，中國經濟于1992年開始高速增長，并于1998年上升至6796元(按現行價計算超過800美元)，歷時7年，年人均GDP增長率為9.8%;到2002年人均GDP達到9398元(按現行價計算超過1200美元)，為期5年，年人均GDP增長率為7.6%;2006年人均GDP達到16084元(按現行價計算超過2200美元)，為期4年，年人均GDP增長率為12.6%#65377;

縱觀中國經濟增長的歷程不難發現，1978年以來，與每個跳躍點密切相關的是，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均是制度變遷和政策效應的結果#65377;1978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為改革開放的推行奠定了思想和理論準備，1979年農村經濟改革啟動;1984年《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的發布，使之前只在農村展開的經濟改革轉向城市，1985年以后改革開放波及全國各行各業;1987和1988年出現的經濟過熱引發了隨后3年的全面治理整頓，過快的經濟增長勢頭得到遏制，經濟增長回落到整個改革開放時期的最低點;1992年，在鄧小平南巡講話和中共十四屆三中全會決定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方針后，中國經濟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全面啟動，到1997年中國經濟發展躍至新的階段，其中最為突出的特征是，中國開始告別長期以來的以賣方市場為主的短缺經濟時代而進入以買方市場為主的過剩經濟時代#65377;正是在這種有效需求不足的背景下，中國經濟增長需要尋找新的增長點，高等教育因其短期的消費需求效應和長期的人力資本積累效應而成為擴大內需的重要選擇#65377;由此決定了中國高等教育自1998年開始進入到一個以數量規模擴張為特征的高等教育大眾化發展階段#65377;

二#65380;基于產業結構變化的經濟發展階段界定

從產業結構的變化過程看，也與人均GDP的量的擴張存在基本一致的階段性特點#65377;由于中國一直是農業人口巨大的發展中國家，而且自第一個五年計劃以來所推行的又是一種以重工業為主的傳統工業化模式，因此，反映到三次產業的產值結構上，工業產值一直是超越其他產業產值的#65377;中國第一產業的產值結構(Ⅰ)與第三產業的產值結構(Ⅲ)大約在1985年，即人均GDP為853元開始轉換#65377;此后，第二和第三產業的產值超過第一產業產值#65377;這個時期正是中國經濟改革全面展開的階段，在制度變遷和有效政策的沖擊下，中國經濟展現出巨大的活力#65377;從人均GDP超過200美元的1991年后，中國的Ⅱ與Ⅰ和Ⅲ與Ⅰ開始表現出發散式的增長軌跡，兩兩之間的差距迅速拉大#65377;在人均GDP接近500美元時，第二產業的就業結構(ⅱ)與第三產業的就業結構(ⅲ)實現轉換，ⅱ與ⅲ的相交時間為1994年，略為滯后2年#65377;到1997年，第一產業的就業結構(ⅰ)迅速下降到一個比較低的水平，而第二產業的就業結構(ⅱ)與第三產業的就業結構(ⅲ)之間的差距迅速擴大，第三產業的產值結構(Ⅲ)與第三產業的就業結構(ⅲ)趨向一致，體現為聚斂式增長軌跡#65377;1998年之后，第二產業的產值結構(Ⅱ)穩步上升，第二產業的就業結構(ⅱ)穩步下降，表明中國經濟逐漸進入產業結構的升級轉換階段，過去依賴勞動力低成本優勢的勞動密集型經濟的競爭力日益喪失，對技術#65380;人力資本的需求日益迫切#65377;

通過上面總量與結構的分析，我們可以將1978-2003年間中國經濟的發展劃分為三個階段:

(1) GDP≤10000億元，人均GDP≤2000元(200美元)

Ⅰ≥24%;

ⅰ≥59%，ⅱ≤22%，?！?0%#65377;

(2) 10000億元

24%>Ⅰ≥19%，32%≥Ⅲ≥30%;

50%≤ⅰ≤59%，22%<ⅱ≤24%，20%<ⅲ≤26%#65377;

(3) GDP>25000億元，人均GDP>6400元(800美元)

Ⅰ<19%，Ⅱ>50%，Ⅲ>32%;

ⅰ<50%，21%<ⅱ≤24%，ⅲ>26%#65377;

如果按照界定經濟周期的速度法，依據圖3所描繪出的GDP和人均GDP的增長率波動軌跡，由兩個谷點年份相連的區間劃分為一個周期階段，那么，總體上可以將中國1978-2003年期間的經濟波動劃分為三個重要周期階段#65377;1978-1990年為第一個階段，該階段經濟增長率最高的是1984年，最低的是1990年;1991-1999年為第二階段，該階段經濟增長率最高的是1992年，最低的是1999年;1999年以后為第三階段，經濟增長相對平穩#65377;由此界定的經濟周期階段與上面從三次產業結構變動情況所界定的經濟發展階段基本是一致的#65377;

三#65380;基于時間序列的高等教育發展階段與經濟發展階段相關分析

從1978年至1991年的14年間，與GDP和人均GDP的增長率一樣，由高等學校數#65380;在校生數和招生數反映的高等教育規模也在波動中增長，其間的1984和1985年經濟增長率(GDP和人均GDP增長率分別為15.2%和13.5%與13.7%和11.9%)最高，在校生數和招生數也分別以15.7%和21.9%與21.5%和30.3%的速度增長#65377;隨后GDP和人均GDP增長率有所下降，高等教育規模擴張的速度在1985和1986年達到最高水平后，增長幅度也在國家控制規模#65380;穩定質量的政策作用下開始降低#65377;招生數和在校生數的絕對量指標同樣基本吻合先上升后下降的發展軌跡(因為高等學校本科在校生數指標一般是4年的累計結果)#65377;兩個指標分別從1978年的40.2萬人和85.6萬人增加到1988年的67萬人和1989年的208.2萬人，隨后又降到1991年的62萬人和204.4萬人，由此形成高等教育規模演進的第一個階段#65377;在該階段，除了高等教育規模擴張具有補課性質的影響因素外，高等教育規模的高速擴張與經濟體制改革先后在農村和城市的全面鋪開及因此而釋放出來的制度變遷和政策效應，以及經濟發展對高等教育的巨大需求密切相關#65377;1989年以后的高等教育規模收縮同樣與當時對經濟過熱發展后的全面治理整頓形成對應#65377;

在人均GDP大于2000元(約200美元)小于6400元(約800美元)的1992到1997年期間，中國高等教育在校生數和招生數規模迅速擴大，前者從1991年的204.4萬人增加到317.4萬人，后者從1991年的62萬人增加到100萬人，年平均增幅分別在6%和4%左右#65377;在這個階段，高等教育規模演進的軌跡與經濟增長軌跡幾乎重合#65377;例如，1992-1993年人均GDP增速高達12.8%和12.2%，1993年高等教育在校生數和招生數的增幅也分別高至16.1%和22.5%;針對經濟的過熱問題，1994年中國開始實施軟著陸的宏觀調控，經濟增長率逐漸從高位回復到1997年的8.8%，高等教育在校生數和招生數也逐漸從高位分別回落到4%-5%和3.5%-4.5%的區間#65377;該階段經濟與高等教育增長不僅表現出典型的擴張-收縮特征，而且經歷的是完全同向的運行軌跡#65377;此外，1994年第二產業的就業結構(ⅱ)與第三產業的就業結構(ⅲ)曲線的相交和轉換，也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這一階段經濟發展與高等教育發展的相關性#65377;

自1998年以來，中國從事農業的勞動人口急劇下降到50%以下，第三產業從業人口上升到26.7%，第一產業產值和就業構成的同步大幅降低，第三產業產值和就業構成的同步大幅提高，標志著中國進入經濟結構的重大調整和升級轉換#65377;這一階段，面對市場上95%的商品供給大于需求的有效需求不足的嚴峻形勢，如何通過有效的宏觀調控政策拉動民間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保持經濟適度高速的增長，是此間中國經濟發展所要解決的主要問題#65377;基于此，一方面是通過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調控總供給與總需求非均衡;另一方面，迫切需要有新的經濟增長點來支撐經濟的高速增長#65377;再就高等教育需求來看，中國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一直低于10%，甚至還低于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基本上仍屬于精英階段，特定的高等教育制度安排和支付能力壓抑了社會潛存的高等教育需要#65377;當人均GDP超過800美元并接近1000美元時，對高等教育的需要開始轉化為有支付能力的需求#65377;正是在內在和外在條件的支撐下，中國高等教育開始了新一輪的擴張#65377;高等教育在校生數和招生數的增長率從1998年的7.4%和8.4%，飆升到1999年的21.3%和47.3%，此后連續幾年的高等學校擴招，2000-2003年的招生增長率也連續維持在38.1%#65380;21.6%#65380;19.5%和19.3%的高位水平#65377;2002年，中國人均GDP約1000美元，高等教育毛入學率達到15%，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達903.4萬人，加上其他各級各類高等教育，平均每萬人口的大學生數超過70人，高等教育總量規模成為世界第一，標志著中國高等教育的發展進入了大眾化時代#65377;

如果將圖3與圖4對比，則很容易發現，在時間序列上，高等教育規模的變動軌跡與經濟增長的變動軌跡幾乎是一致的，即使個別年份存在的時滯也小于兩年#65377;因而可以將1978-2003年期間的高等教育發展劃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① ZXSS≤210萬人，ZSS≤62萬人，RXL≤3.5%;

② 210萬人

③ ZXSS>320萬人，ZSS>100萬人，RXL>9.5%#65377;

其中，ZXSS為在校生數，ZSS為招生數，RXL為高等教育毛入學率#65377;

關于中國高等教育與經濟發展階段的對應性可列表說明(見表1)#65377;

由此可見，高等教育發展階段與經濟發展階段存在比較穩定的線性相關關系#65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