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高等教育機構經費收支結構研究

摘 要：以英國四所研究型大學為例，對其財務收支情況進行了調查與分析，在此基礎上對英國高等教育機構的經費管理特點進行了總結。

關鍵詞：英國；研究型大學；收入；支出

英國是世界上高等教育最發達的國家之一，其高等教育系統長期以來堅持獨立辦學、保證學術自由和科研自由的傳統。以承擔教學和科研工作為主要工作職責的研究型大學，更是英國知識進步與創新的重要發源地。本文以劍橋、牛津、華威和諾丁漢四所研究型大學為調查對象，剖析其在經費籌措、支出方面的實踐，以使我國教育界和科技界管中窺豹，在進行經費資源配置與運作時獲得有益參考。

一、四所研究型大學的經費來源結構

如表1所示，四所研究型大學的年收入均達到上億英鎊的規模，其中劍橋大學最為突出，其年度經費超過了8億英鎊。在2004－2006財年中，四所大學的收入在絕對數量上總體均呈現上升的態勢，年均增長均超過了8％，其中牛津大學的增速最快，年均增幅在13％以上。四所大學的收入構成均包括如下部分：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等政府撥款、學費收入及相關支持撥款、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其他收入、捐贈及投資收入。劍橋大學除上述五項收入外，還包括了考試及評測服務收費、出版及印刷服務收費兩項收入。以下分別進行說明。

1﹒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等政府撥款

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等政府撥款是通過國家財政下達給大學的基本運行經費。對四所研究型大學而言，這部分經費主要指英格蘭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按年度向大學直接撥付的財政撥款，用于支持學校的教學和科研等工作。另外還有極少部分來自英國學校培訓與發展局的撥款經費。表2顯示，2004－2006財年間，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等政府撥款是四所大學的一個主要經費來源。這部分經費占大學年度總收入的比重較為穩定，在20％－30％之間，但在絕對數量上每年有不同程度的增長。值得注意的是，盡管在絕對數量上劍橋大學獲得的這部分經費是四所大學中最多的，但從占大學年度總收入的比重來看卻是最低的，約為20％。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在于劍橋的總收入中有較大部分來自考試及評測服務收費、出版及印刷服務收費，故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等的政府撥款的比重自然會降低。

2﹒學費收入及相關支持性撥款

學費收入及相關支持性撥款是大學收入的另一個主要來源，包括兩部分：絕大部分為大學向國內外學生收取的學費，另有極小部分是政府支持性辦學撥款。2004－2006財年中四所大學的學費收入均有所增加（見表3）。在絕對數量上，學生人數最多（2005年約為3．2萬人）的諾丁漢大學學費收入是四所大學中最多的，2005、2006兩個財政年度該項收入均超過了1億英磅。從學費收入占各大學年度總收入的比重來看，諾丁漢、華威和牛津三所大學較高，達到了10％－30％的水平。劍橋較為特殊，學費收入僅占其總收入的7％左右。即使與擁有同等學生規模的牛津相比，劍橋的學費收入在絕對數量和相對比重上都要低一些。形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仍在于劍橋的總收入包含了較多考試及評測服務收費、出版及印刷服務收費，而使得學費收入比重下降了。

3﹒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

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是指大學從英國各家研究理事會（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Ｃｏｕｎｃｉｌｓ）、政府部門、歐盟委員會、產業界、慈善機構以及其他組織或機構申請到的研究經費或承擔研究合同所獲得的收入。表4數據顯示，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也是大學收入的一項重要來源。2004－2006財年中這部分經費占大學年度總經費的比重在17％－35％之間，其中牛津最高，基本上穩定在35％左右。從絕對數量上看，牛津和劍橋兩所大學并駕齊驅，所獲得的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均達到了1－2億英鎊，遠高于華威和諾丁漢千萬英鎊數量級的水平。這個數字充分說明了牛津和劍橋兩所大學在科研工作方面所具有的強大競爭力。四所大學中，除2006財年華威大學的研究經費有所降低以外，其他時間內所有大學的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收入均呈現增長態勢。牛津最為明顯，2005、2006連續兩年保持了16％的增幅。諾丁漢大學在2006財年也達到了18％的增幅。

對牛津、劍橋和華威2005財年的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進行分解可以發現（見表5），牛津和劍橋所獲得的各研究理事會撥款均達到年度收入的10％以上，同時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中還包含了一部分來自ＤＴＩ、ＤＥＦＲＡ等政府部門的研究合同收入。雖然華威大學所獲得的研究理事會撥款只占年度收入的7％左右，但其占年度總收入來源１1．4％的政府部門、產業界等其他收入中有8．9％是屬于政府部門的研究項目合同收入。歸總可知，來自研究理事會和其他政府部門的科研項目研究經費是大學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收入的最主要組成。由于研究理事會的撥款經費和政府研究合同的經費最終來源都是國家財政，故可以得出如下結論：被調查大學的研究撥款及合同經費最主要來源是國家財政。

4﹒其他收入

英國大學除了向政府、產業和各種組織爭取經費以外，也在設法爭取市場化收益。表6數據顯示，四所大學通過提供會議服務、食宿服務、健康服務、租賃服務以及接受一般性捐贈等方式廣開籌資渠道。這部分收入在大學總收入中所占份額不小，基本可以達到10％－20％的水平。四所大學中，華威在2005和2006財年表現最突出，這部分收入約占總收入的30％。相比較之下，劍橋要低一些，該部分收入約占總收入的10％左右。

5﹒捐贈及投資收入

來自民間的捐贈以及大學對外投資獲取的收益是英國大學籌集經費的一個有效途徑。捐贈經費主要來自各大財團、社會組織或個人，投資收入則包括了投資企業或金融活動取得的收益。被調查的四所大學中，捐贈及投資收入占各大學年度總收入的比重要遠低于前面分析中提到的四類收入（表7）。盡管2004－2006財年各大學在絕對數量上所獲得的捐贈及投資收入都有一定程度增長，但其占大學年度總收入的比重都低于6％。較高的牛津和劍橋也只有4％－5％，最少的諾丁漢大學僅為0．4％左右。由此可見，捐贈及投資收入是英國研究型大學收入的輔助性補充而不是主要來源。

二、四所研究型大學的經費支出結構

2004－2006財年中除諾丁漢連續三年出現財務赤字以外，其余三所大學每年基本保持了財務盈余（表8）。三個財務年度中，各大學的經費支出每年都有一定增長。其中，牛津大學的支出增幅最大，年均增長在13％左右，其余三所大學經費支出的年均增幅均在8％左右。四所大學的經費支出基本上由以下四部分組成：人員費用、其它運行費用、固定資產折舊以及利息支出。前兩類支出是大學支出中最主要部分，以下進行重點分析。

1﹒人員費用

大學的人員費用包括向教職員工支付的工資、社保金和退休基金等。表9顯示，此項費用是大學的最大支出項目。2004－2006財年中人員費用均較穩定地占到了各大學年度總支出的46％－53％左右，但在絕對數量上每年都有所增長。相比較而言，劍橋大學的人員費用支出的比重要低一些，約為46％。根據英國國家統計局的2005－2006年的統計結果［5］，教育及研究專業人員在英國的25種職業分類中人均年收入排名均為第6，這表明教育及研究專業人員在英國屬于較高收入的職業。以華威大學為例，2005財年其員工（教學、科研、行政各類人員共計4，295人）的人均收入為36，767英鎊，而當年英國所有行業人員人均收入僅為23，389英鎊。兩相比較，不難看出較高的人力成本使得人員費用在大學的總支出中占據了較大比重。

將牛津、劍橋和華威2005財年的人員費用進行細分，可以發現在各大學中用于教學、研究、研究服務和行政管理這四部分的人員費用排在前4位（表10）。其中教學部門人員費用最多，其次是研究人員費用。這種表現與研究型大學以教學工作為主、教學與科研工作相結合的開辦宗旨相吻合。劍橋、牛津、華威的學生規模分別約為2萬、1．8萬和1．6萬左右，在教學人員費用和研究人員費用的分布上，牛津和劍橋之間的教學人員費用、研究人員費用分別相差較小，但二者卻都分別是華威大學教學人員費用和研究人員費用的近2倍和3．5倍。這種差異可看出，牛津和劍橋對研究人員的投入相對更多，一定程度上也折射出了牛津和劍橋在科研方面的強勢。

2﹒其它運行費用

其它運行費用包括教學與研究服務費用、員工設施費用、會議及住宿費用、一般性教學費用、行政管理費用等一系列支出項目。該類費用也是四所大學的主要支出項目。2004－2006財年各大學此項支出占總支出的比重比較穩定，在40％－50％之間。其中劍橋相對最高，基本在48％的水平。對牛津、劍橋和華威2005財年的其它運行費用進行細分，可以發現此項費用在教學、研究的使用上，牛津、劍橋和華威的表現截然不同。牛津和劍橋用于研究的其它運行費用是用于教學的其他運行費用的兩倍多，而華威大學用于教學的其它運行費用則是用于研究的其他運行費用的兩倍多。這種表現說明，與研究工作相比，教學工作在華威大學的業務開展中份量較重，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牛津和劍橋兩所大學的科研活動所需要的相關支持經費規模更大。

三、英國高等教育機構經費結構特征分析

上述研究型大學的財務收支實踐充分反映了當今英國高等教育經費管理的三個明顯特征。

1﹒高等教育運行經費總體呈現逐年上升態勢

英國從20世紀90年代廢除高等教育雙軌制以后，逐步對高等教育管理形成了重新認識的過程。政府認為國家對高等教育的投入是必需的，大學在財務自由的前提下才能投入到一流的研究和教學活動中。本文調查顯示，無論站在政府投入角度還是高等教育機構收入角度，英國高等教育機構的運行經費在近年均呈現了不斷增長的態勢，這說明國家高等教育政策正在得到落實。

在政府投入方面，通過三個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向大學分配的經費在過去四個財政年度中持續增長，其中管理絕大部分經費的英格蘭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的經費年均增幅高達6％，遠高于同期英國ＧＤＰ3％的增幅（表11）。此外，英國七家研究理事會積極支持高等教育機構開展科研活動。研究理事會每年通過國家“科學預算”（Ｓｃｉｅｎｔｉｆｉｃ Ｂｕｄｇｅｔ）獲得財政撥款，再在各自管轄的科研領域內支持科研機構、大學等開展研究。以英國生物技術和生物科學研究理事會（ＢＢＳＲＣ）為例，其2002－2006財年的經費分配中，大學是最大受益者，5年中所獲ＢＢＳＲＣ經費均達到ＢＢＳＲＣ可分配總經費的55％－65％，在絕對數量上一直呈上升態勢［9］。這些數據清楚地反映了英國政府對高等教育投入的重視程度以及各大學收入在不斷增長的現狀。

2﹒高等教育經費籌措是以政府為主導的多元化結構

調查數據顯示，英國高等教育機構的經費籌措結構是一種以政府為主導的多元化模式。2004－2006財年中來自國家財政支持的各種經費大致可以占到所有大學年度總收入的40％以上?？傮w來看，英國政府對高等教育機構的資助采取了“雙軌制”模式，即通過“直接資助”和“間接資助”兩種方式進行。具體資助任務由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研究理事會這兩類非政府公共機構以及部分政府部門來共同承擔。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的經費絕大部分屬于“直接資助”，分配依據教學、研究以及相關活動的情況進行分類計算，再一攬子撥付。教學經費以公平為原則、以人均為基礎，按學生人數和教育機構數量來進行分配；而研究經費則根據大學科研水平評定結果（主要參考ＲＡＥ評估（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Ａｓｓｅｓｓｍｅｎｔ Ｅｘｅｒｃｉｓｅ））來進行分配。英國七家研究理事會的研究經費以及其他政府部門的研究經費屬于“間接資助”，需要大學與其他科研機構申請并通過競爭方式獲得。ＯＥＣＤ的一項統計顯示，19９9年由前兩類非政府公共機構向英國大學分配的經費占到了大學研究總經費的59％左右，此外政府部門向大學提供的資助也占到了大學研究總經費的10％。［10］由于高等教育撥款委員會、研究理事會的可分配經費均來自國家財政撥款，顯然公共財政是英國高等教育機構實現穩定辦學的最有力支撐。

除來源于政府主渠道的公共資金支持外，英國高等教育機構收入結構的多樣性特征明顯。各機構都在不同程度上利用自身科研優勢從產業等眾多渠道開拓經費來源。調查顯示，2004－2006財年四所大學的收入中有相當部分為來自學生學費、國際組織、慈善機構、產業部門、經營性業務、海外渠道或個人捐贈等渠道的非公共資金。其中，學費是大學一項較為固定的收入來源。自從1998年英國高等教育開始對國內外學生收取學費以后，這部分收入成為支撐大學運行的有效補充。另外，開展各種經營性業務也為英國高等教育機構帶來了豐厚收入。2004－2006財年中諾丁漢、華威和牛津三所大學的經營性收入達到了總收入的10％－20％，而劍橋大學2005財年經營性業務收入已達到總收入的45％左右。上述數據表明，多元化已成為英國高等教育機構籌資的普遍模式，該模式有效地緩解和改善了英國高等教育機構辦學經費不足的問題。

3﹒高等教育機構支出量入為出，支出結構以人員費用、教學與研究支持費用為主

調查顯示，盡管近三四年來四所大學的收入保持了較快增長，但鑒于各項開支的壓力在不斷加大，因此支出也出現了與收入大致相同的增幅。在這種情況下，被調查大學（諾丁漢大學除外）基本做到量入為出，將支出限制在收入范圍之內，沒有形成較多財務盈余?？紤]高等教育事業是一種準公共產品，這種狀況的出現并不難理解。英國政府對本國高等教育機構的績效評價側重于對教學與科研工作質量方面的考量，而非以經濟指標為主，因此作為以高層次人才培養、科學技術知識創新為辦學宗旨的研究型大學，其追求的目標是使學校的教學與科研工作處于本國或全世界領先的地位，而不是實現財務指標的創收。

對被調查大學的具體支出按業務活動進行分解可以看出，教學部門、科研和相關支持服務是三類經費開支比重較大的業務活動。以牛津和華威為例，2005財年上述三項業務活動的支出占學校全年支出的比重分別為66％和62％。而對被調查大學的具體支出按財務指標進行分解，可以發現人員費用是英國研究型大學最大的一項支出，大致占各大學年度總支出的45％－55％左右。這種情況的出現很正常。大學要想吸引并留住優秀人才，良好的薪資福利待遇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基礎條件。除人員費用以外，英國研究型大學另一項主要費用支出是用于教學與研究服務、設施建設與改造等的運行費用，約占大學年度總支出的40％－50％左右。這類經費改善了大學辦學條件（如購置儀器、設備、文獻等），同時也使其它輔助活動（如學術會議和講座、國際交流與宣傳等）能得以順利實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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