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城鄉協調這一視角可將經濟結構分解成產業結構、就業結構、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四個要素(變量),在分析廣東、江蘇和浙江該四個要素與經濟增長的相關性基礎上,通過對廣東、江蘇和浙江三省1978-2005年的結構變量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的計量分析發現,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變量對經濟增長發揮了積極的作用,而反映城鄉收入差距和消費差距的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對三省經濟增長有著負面的影響。要推進區域經濟的快速增長,就完善城鄉結構而言,既要加快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的調整,實現由第一產業為主導轉向第二、第三產業為主導和農業人口向非農就業的轉化。同時,還必須兼顧城鄉收入差距和消費能力這兩個重要要素,逐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提高農村居民的消費能力。
關鍵詞:產業結構;就業結構;收入結構;消費結構;城鄉經濟增長
中圖分類號:1706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08)03-0027-05
結構性增長理論認為,結構變化可以引致國民收入的增加。結構變化不僅僅是指產業結構變化,也包括就業結構、投資結構、外貿結構、消費結構及區域經濟結構的變化。目前,關于經濟結構調整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側重于構建模型進行實證分析。一些經濟學家,如錢納里(H.Chenery)、魯賓遜(S.Robinson)、費德(G.Feder)、帕西內蒂(L Pasinet-ti)等,在新古典增長公式的基礎上加入了一個或更多的結構變量來研究經濟增長,以統計分析來說明結構變量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更好地說明了結構改變對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的影響。英國經濟學家克拉克在威廉,配第研究的基礎上,得出了經濟發展將伴隨著勞動力向第二、三產業轉移,即第一產業的就業人員逐步減少,第二、三產業就業人員不斷增加的配第一克拉克定律。美國經濟學家庫茲涅茨通過對美、日、英等13個國家100多年的產業結構變動情況進行研究和分析,得出經濟發展必然伴隨著第一產業產值在整個社會總產值中的比重不斷下降,第二產業比重在整個社會總產值中的比重不斷上升的重要結論。
在國內,周小亮(2001)、修晶(2002)認為現代經濟增長伴隨著經濟結構的大變動與制度結構的大調整,中國經濟結構存在著產業結構、城鄉結構與地區結構三大帶有全局性與根本性的矛盾;沈宏達、唐要家、張暉(2002)將產業結構、經濟關系結構和制度結構三者融合,試圖建立一個三維的經濟結構分析框架。在經濟結構調整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定量方法上,學者們廣泛運用柯布一道格拉斯生產函數模型、Granger因果檢驗方法開展定量研究,一部分學者著重從產業結構等單要素研究人手,如吳方衛、應瑞瑤(2000)針對產業結構變化對農村經濟增長影響分析,陳平、李廣眾(2001)運用Granger因果檢驗方法對中國結構轉型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高更和、李小建(2005)以河南省為例進行的產業結構變動對區域經濟增長貢獻的演變研究,劉建平、王克林、黃懷槐(2006)對廣東省產業結構和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江曙霞、嚴玉華(2006)對中國GDP結構升級與金融結構轉變的關聯性進行了研究,等等。另一部分學者將經濟結構進行分解,對經濟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進行多要素分析,如葛新元(2000)、韓國珍(2002)、劉偉(2003)從產業結構和所有制結構兩個方面對不同層次區域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趙農華(2004)從產業結構、所有制結構、就業結構、投資結構、消費結構五個方面對上海市經濟增長進行研究,楊天宇(2005)、袁江(2005,2006)從產業結構、區域結構和所有制結構三大方面對中國經濟增長進行的定量分析,等等。
目前,對經濟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研究已涵蓋了全國性、省際和省內不同地域三個層面,但從城鄉層面上的經濟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甚少。本文從城鄉協調統籌發展這一視角,按照目前存在的城鄉關系狀況,將經濟結構分解為跟城鄉關系極為密切的產業結構、就業結構、收入結構、消費結構四大變量,借助道格拉斯生產函數模型,運用1978-2005年廣東、江蘇、浙江三省的截面數據進行經濟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對比分析,力求從這三個具有代表性的經濟強省的經濟結構調整與經濟增長的關系中,找出城鄉結構調整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共性,這對進一步推進各省區經濟增長和城鄉協調穩定發展具有積極的指導作用。
一、研究方法
(一)模型建立
經濟增長理論認為,一國或地區的經濟增長是其自然資源、人力資源、資本積累和技術進步的不同比例組合的函數。柯布一道格拉斯生產函數模型由阿默斯特學院的數學教授柯布(C.W.Cobb)和美國芝加哥大學的經濟學教授道格拉斯(P.H.Douglas)共同研究提出。該模型在經濟增長學的研究中,計量結果往往令人非常滿意。該模型的原型為:


(二)指標的選取與數據來源
我們將影響城鄉統籌的經濟結構分解為城鄉產業結構、城鄉就業結構、城鄉收入結構和城鄉消費結構四大變量,分別構建城鄉產業結構特征系數、就業結構特征系數、收入結構特征系數和消費結構特征系數,各指標定義見表1。模型中數據分別來自于《廣東省統計年鑒》(2005)、《江蘇省統計年鑒》(2005)、《浙江省統計年鑒》(2005)。模型中經濟總產出值,我們用當年GDP(按可比價)代替,資本和勞動的投入量Kt、Lt用固定資產投資和從業人員代替。

(三)數據處理與結果檢驗
1 經濟增長與結構變量的線性回歸分析。利用1978-2004年的時間序列數據,借鑒袁江綜合評價方法,我們構建模型lnGDP=α+βxi+μ,運用EVIEWS3.1,將廣東、江蘇和浙江三省的城鄉結構特征系數X1、X2、X3、X4件別對InGDP進行回歸分析,得到方程(見表2)。
在給定α=0.05,查t分布表,在自由度為n-2下,查臨界值t0.025(n-2),均有t>t0.025(n-2),即廣東、江蘇和浙江三省該四個變量均能通過t檢驗。決定系數R2檢驗,除江蘇省收入結構特征系數X抉定系數R2絞小外,其余R2均能符合統計上的經驗要求。由此我們可以肯定,三省的經濟增長跟城鄉經濟結構調整有著一定的線性關系。


二、結果分析
(一)城鄉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分析
根據上述給定的C-D生產函數模型,我們發現,在三省城鄉結構擾動因素與經濟增長關系中,產業結構起到了關鍵性作用。三省產業結構特征系數的值均明顯高于該省的r1其他擾動要素的特征系數r2、r3,和r4值。就產業結構擾動的經濟意義而言,第二、三產業比重每增加1%,廣東、江蘇和浙江三省經濟總產出彈性分別為8.358270、6.925693和2.370170個百分點。對于就業結構擾動,其在城鄉經濟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中的作用僅次于產業結構。其經濟意義是,非農就業比重每增加1%,廣東、浙江兩省經濟總產出彈性分別為1.058229、0.298667個百分點(江蘇省因就業結構變動與經濟增長樣本數據相關擬合度不高,未能納入分析)。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要素對經濟增長產出彈性表現為正彈性關系。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是用以衡量城鄉差距的兩個關鍵要素,當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特征系數增加時,說明城鄉差距在進一步拉大,每增加1個百分點。廣東、江蘇、浙江三省均表現出經濟總產出負彈性的現象,其彈性值分別為1.765986個百分點和3.727681個百分點(廣東省)、1.093097個百分點和3.283379個百分點(江蘇省)、0.335829個百分點和0.374665個百分點(浙江省)個百分點。自1978年以來,廣東、江蘇和浙江三省經濟保持持續增長,就城鄉結構四要素分析而言。產業結構、就業結構的正向作用遠遠大于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負向作用的結果。
就影響系數r1、r2、r3和r4四個數值而言。給定同等增加1%的要素增加值,在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方面,廣東省經濟總產出擴大幅度均小于江蘇和浙江兩省。在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上,廣東省因兩要素的調整導致出現的經濟總產出收縮均大于江蘇和浙江兩省。這說明,在城鄉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上。廣東省的經濟增長是依賴于快速的第一產業向第二、三產業轉化,農業人口向非農就業轉化的結果,同時也是三省中因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抑制經濟增長最為突出的一個省份,這在三省居民生活質量和社區衛生安全等方面已體現出來。江蘇省位列第二,浙江省影響最輕。結合資本、勞動力和技術因素考慮,廣東省資本和勞動力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大致相當,資本和勞動力每增加1個百分點,經濟總產出分別增加0.474051個百分點和0.525949個百分點,這表明廣東省經濟增長仍屬于勞動密集型的增長類型;而江蘇和浙江兩省,資本在經濟增長當中的作用明顯大于勞動力的作用,其中資本每增加1個百分點,江蘇和浙江兩省經濟總產出分別增加0.570876個百分點和0.657516個百分點;勞動力每增加1個百分點,兩省經濟總產出分別增加到0.429124個百分點和0.342484個百分點,呈現出經濟增長明顯向資金密集型增長類型轉變的提升態勢。就技術而言,江蘇和浙江兩省技術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也較廣東省顯著,浙江省和江蘇省的A值分別達到0.409985699和0.101749163,廣東省僅為0.073781814。
(二)城鄉經濟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貢獻率分析

分析表3、表4和表5可知:(1)就要素年變動和要素貢獻率的年平均數而言,1978-2005年期間,三省城鄉結構四要素中變動最大的是就業結構,廣東、江蘇和浙江三省分別達到0.020346、0.050798和0.019715,但是就業結構的變動并未在城鄉經濟增長中有著相應的貢獻率表現,就業結構特征要素貢獻率明顯低于產業結構特征要素貢獻率。三省就業結構貢獻率分別為0.040677、-0.05853和0.021848,與產業結構要素貢獻率0.50270、0.474206和0.254584相比,數值要小得多,這說明三省城鄉結構的調整、產業結構調整效率高于就業結構變動,產業結構的微小調整對城鄉經濟增長將起重要作用。在該四要素中,1978-2005年期間變動最小者,廣東和浙江兩省均為消費結構,分別為0.00411和0.003357,江蘇省為產業結構。(2)從三省四要素貢獻率上來看,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對城鄉結構的貢獻率均為負值,Ex3、Ex4值,廣東和浙江兩省分別為-0.12562和-0.10701、-0.00818和-0.00279。江蘇省Ex2和Ex4為負,分別為-0.05853和-0.19754。這說明城鄉收入和消費差距的擴大對城鄉區域經濟的增長起抑制作用,江蘇省還表現出就業結構變動對城鄉經濟增長的負貢獻現象。(3)1978-1987年、1988-1996年、1997-2005年三個階段要素變動情況。其產業結構呈現出動態變小的趨勢,其變動趨勢大致與經濟產出的變化相一致,如廣東省產業結構和經濟產出表現出典型的由“小→大→小”的變動趨勢。江蘇和浙江兩省表現出動態的“大→小”的變動規律。在就業結構上,廣東省就業結構變動以1988-1996年這一階段為分水嶺,年均變動為0.029562,之前的1978-1987年均變動0.015697,后期的1997-2005年均變動0.015777。這說明1988-1996年廣東省經濟發展吸納非農就業能力達到頂峰。而同期的江蘇和浙江兩省,就業結構呈現出由“小→大”的動態變動趨勢,即江蘇和浙江兩省非農就業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呈現出逐步增加的趨勢,這跟大量外資企業自90年代以來涌入“長三角”有著密切的關系。就收入結構而言,廣東和浙江兩省均表現出第一階段(1978-1987年)變動呈現出城鄉收入差距縮小的趨勢,到第二階段(1988-1996年)城鄉差距逐步拉大,第三階段(1997-2005年)又有所回落的總體特征。而消費結構變動,廣東和江蘇兩省城鄉消費在逐步拉大,浙江省城鄉消費差距有逐步縮小的趨勢。這與廣東和江蘇省內區域經濟和城鄉差距大而浙江省眾多的中小型企業、民營經濟有很大關系。(4)1978-1987年、1988-1996年、1997-2005年三個階段要素貢獻率變動情況。產業結構對城鄉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廣東省由0.217692→0.622626→0.667781,江蘇省由-0.34693→0.455733→0.673101,浙江省由0.40822→0.166546→0.188987,廣東和江蘇兩省表現出極大的相似性,三省均呈現出動態增大的趨勢。就業結構對城鄉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廣東省由0.032111→0.049069→0.040852,就業結構貢獻率由“小到大”,近年來有下降趨勢。浙江省就業結構貢獻率由0.008737→0.020868→0.035939,呈現出逐步增大的變化特點。在城鄉收入差距和消費差距這兩個結構要素對城鄉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方面,除浙江省第一階段城鄉收入和消費差距對城鄉經濟增長具有正貢獻率外,兩省均存在著對城鄉經濟增長起負面影響的收入和消費結構,就這種負面影響來說,隨后的兩個階段,均表現出動態增大的趨勢。對江蘇省城鄉消費結構貢獻率的兩個階段(1988-1996年和1997-2005年)進行比較,后階段對城鄉經濟增長的負面影響要小得多。
三、結論與建議
根據廣東、江蘇和浙江三省的實證分析,我們得出以下幾點結論:(1)城鄉結構擾動對區域經濟產出有較大的相關性,區域經濟的增長除考慮資本、勞動力、技術等基本要素作用外,不能忽視區域內城鄉結構等制度因素對區域經濟產出的影響。(2)在影響城鄉經濟產出四個結構要素變量研究中發現,產業結構調整對城鄉經濟產出效率最高。(3)在就業結構上,非農就業比重的增加,對推動城鄉經濟產出發揮了積極作用。(4)在城鄉收入結構和消費結構方面,城鄉差距越大,其對區域經濟產出的負面影響就越大,因此,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倡導城鄉一體的消費觀念,對區域經濟產出有著積極的意義。
鑒于此,進行城鄉結構調整、優化,以期實現城鄉協調發展和區域經濟產出增加非常必要。一是要因地制宜、實現產業結構調整,即盡快實現產業從“一、二、三”向“二、三、一”再向“三、二、一”調整,提高城鄉產業結構的高度化,以產業的優化獲得經濟增長效率的最大化;二是加快實現農業人口非農化,通過非農化就業,實現農村經濟收入的大幅度增加;要加快農業人口城鎮化和市民化,以農業人口的非農化轉移,實現第一產業的規模化經營,從而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三是利用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良好契機,借助“工業反哺農業,城市反哺農村”等政策導向,提高農村基礎設施、市政設施等公共服務產品的供給能力,引導企業區位選擇城郊化、城鎮化,廣泛吸引農民非農就業,增加農民收入等等,逐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進而引導城鄉消費,減少城鄉巨大收入差距和消費差距給區域經濟增長帶來的負面影響。
責任編輯:艾 嵐
責任校對:涵 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