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戰略思想：應對全球化需求的戰略新思維

[摘要]和諧戰略思想是貫穿在我國“和諧世界”外交理論中的核心內容，是一種嶄新的戰略思維模式，是對全球化提出的新戰略要求的回應，是對當代國際戰略思想的豐富和完善。和諧戰略思想以實現和諧世界為目標，以尊重多樣性、對話、合作、促進共同發展和可持續發展為手段，體現出多層次性和綜合性。它是對以對抗為基礎的傳統戰略思維的一種突破，是中國對國際社會的一個貢獻。

[關鍵詞]和諧戰略思想；戰略新思維；傳統戰略；和諧世界

[中圖分類號]D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8)03－0102－04

在人類的發展過程中，總是面臨著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人類在解決重大問題的過程中就形成了戰略思想。21世紀初的世界，舊的問題和平與發展還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有越來越嚴重之勢，而許多新的問題，諸如環境、能源、生態、跨國犯罪、恐怖主義等等又浮現在人們面前，成為全世界都不得不嚴重關注的難題。面對著全球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復雜的形勢，再用原來的傳統戰略思維來思考問題，尋找解決問題的途徑，顯然是不行的，事實也證明收效甚微，那么用什么樣的戰略思想才更有效呢?和諧戰略思想從東方人的獨特視角，以中國近期的國內外實踐，為之提供了一種全新的思維模式。和諧戰略思想主要包含兩個方面：對內建設和諧社會，對外建設和諧世界?！皹嫿ㄉ鐣髁x和諧社會”概念的首次完整提出，是十六屆四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決定》，《決定》將其正式列為中國共產黨全面提高執政能力的五大能力之一。這一思想，在此前的十六大報告論述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時已有體現。“和諧世界”理念第一次出現在國際舞臺，是2005年4月22日胡錦濤主席在雅加達亞非峰會上提出的：亞非國家應“推動不同文明友好相處、平等對話、發展繁榮，共同構建一個和諧世界”。兩個多月后的7月1日?！昂椭C世界”被寫入《中俄關于21世紀國際秩序的聯合聲明》，第一次被確認為國與國之間的共識，標志著這一全新理念逐漸進入國際社會的視野。2005年9月15日，胡錦濤在聯合國總部發表演講，全面闡述了“和諧世界”的深刻內涵。《2006年中國的國防》白皮書在第一部分“安全形勢”中提出，“中國依據發展與安全相統一的安全戰略思想，對內努力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對外積極推動建設和諧世界，謀求國家綜合安全和世界持久和平”，第一次完整地提出了和諧戰略思想的全部內涵。

一、“和諧戰略思想”提出的背景

1、對全球化的全面戰略回應?！暗诙问澜绱髴鸷?。有兩件事使戰略研究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一是核武器的出現?！抢鋺?。”應該說，在二十世紀全球化對戰略研究提出的挑戰，絲毫不亞于以上兩個事件，“在世界歷史上，特別在世界政治經濟和國際關系的發展中，很少有像全球化這樣的事務受到全世界如此高度、廣泛和長期的注意?！比蚧垢鞣N問題都跨出了國界。造成了各種類型國家之間在不同問題上的摩擦碰撞。準確地說，“跨文化”指的已經不僅僅是一種文化領域的現象。而是由于全球化造成的不同文明國家在各個領域的分歧與摩擦，因此亨廷頓先生提出的“文明的沖突”，在一定意義上說不是一種片面的歪曲和夸大。同時正如很多人已經注意到的，全球化一方面使大家從中受益，在自由貿易中有許多國家和地區成長為新興經濟體，發達國家的經濟也得以健康成長，另一方面國家之間、地區之間的貧富差距也在越拉越大，不均衡發展已成為當前國際社會一個越來越嚴重的大問題，甚至影響到地區和世界的整體穩定。另外，全球化在帶來世界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也使環境問題、生態問題、資源問題越來越緊張，給人類的健康生存和國家間關系投下了深深的陰影。這三大方面問題的解決正在考驗著全人類的智慧，可以說。和諧戰略思想就是在這種背景下，中國人經過近二十年的探索，所形成的對全球化挑戰的一個較為全面的戰略回應。

2、是國內建設和諧社會的溢出效應，國內政治的向外延伸。黨的十六大提出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目標，在此基礎上十六屆四中全會進一步提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新命題。全面建設小康和共建和諧社會中有兩個戰略要求：一個是要縮小區域問的發展差距和貧富間的差距，使人民過上更加富足的生活；一個是要實行可持續發展戰略，形成人與生態的和諧發展?！巴饨皇莾日难由欤饨粦鹇援斎灰牟閲覒鹇苑??！弊鳛榻鉀Q國內發展差距、實現社會穩定的一種方式，和諧社會的思維向國際社會的自然延伸，就產生了解決國際社會發展差距、社會穩定的和諧世界戰略?？梢哉f，通過在國內采取新的發展模式，使不同區域間的發展差距、不同階層之間的貧富差距不斷拉大的情況得到扭轉，同時緩解因發展帶來的環境、生態等問題，逐步實現構建和諧社會的目標，將為當前國際社會中地區、乃至世界存在的發展不均衡問題和生態問題的解決做出榜樣，實現溢出效應，從而實現和諧世界的目標。這將使中國發展模式——“北京共識”的內容更加豐富和完善，并使之作為與美國發展模式一“華盛頓共識”相對應的模式，為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提供更具參考價值的發展模式選擇。

3、是對要求中國承擔更多國際責任的回應，也是中國準備承擔國際責任的信號。在美國前副國務卿佐立克提出用“負責任的利益攸關方”定義中美關系后，“中國責任論”在世界上的呼聲逐漸增加。在對這一問題有一個清醒認識的同時，中國確實需要對隨著自己國力的增強，是否應該承擔更多國際責任，承擔哪些國際責任的問題做出一個明確的判斷。應該說，“在未來相當長時間內，中國的國際責任不是體現在物質層面。而是在精神層面?；蛘哒f，在國際責任上，中國主要不是奉獻硬實力，而是軟實力?！焙椭C戰略思想就是中國力圖以中國人的獨特思維，為世界問題提供解決思路選擇的一種嘗試。和諧戰略思想從個體層面、國家層面的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出發，以世界層面的國家與國家、文明與文明之間的和諧相處為歸宿，超越了已有的特別注重從“本我”出發的思維，為世界提供了一種全新的思維模式。這是中國主動從世界全局性的高度思考問題的開始，也是中國做好準備承擔國際責任的標志。向國際社會展示一個負責任大國的形象，不僅有利于促進中國和平發展，而且有利于推動建設和諧世界?？梢钥隙ǎ敖窈?0年，隨著中國同世界經濟聯系的增加、融合的加深，中國有更大的利益、責任和能力關注和維護世界經濟的穩定與發展，解決世界經濟中的問題。包括南北關系，發展中國家、貧困等同題?！?/p>

4、是中國成長為大國的必然結果。“千百年來的人類歷史證明。國家對外關系和國際關系的變化源于國家力量的變化，不管這種變化是通過戰爭還是和平方式。中國未來20年的外交和外交戰略不得不受這一時期中國國內經濟、政治、社會發展變化的影響和制約?！笨偲饋碚f，中國的大國地位長期以來是有缺陷的，是一個不標準、不完整的世界大國。這就是為什么長期以來，中國在諸如中東、非洲等很多重大問題上的大國作用局限于政治外交表態而無實際影響力的原因所在。2006年中國GDP近21萬億元，經濟規模僅次于美日德，外匯儲備過萬億美元，居世界第一而且仍在快速增長。國際權威經濟機構普遍預測，2008年中國將超過德國成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雖然中國GDP僅相當于全球總值的5％，但全球經濟的實際增量約1/3來自中國。此外，過去4年，經濟敏感商品(如石油及鋁、鉛、銅、鐵、錫等多種金屬)的需求增長約50％歸因于中國。隨著經濟實力的顯著提高，中國對世界經濟的影響明顯增強。中國已經逐步成長為一個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全面發展的大國。然而作為一個大國，其在國際上的行為方式必然要形成自身的特點，對世界的穩定造成重要的影響，也就是烙上自己的作為時代的印記。均勢戰略是英國作為大國留給世界的戰略財富，遏制戰略是美國留給世界的戰略財富。扎根于中國傳統文化的和諧戰略思想，作為一種與主導的西方戰略理論思維所不同的戰略思想，會給國際戰略理論領域吹來一股新鮮的空氣，這既是中國國內戰略思想在國際社會的自然流露，也是中國成長為全面意義上的世界大國后所形成的一個必然結果。作為一個不斷增長的大國，中國必然會引起越來越多的關注，其行為模式也會更加受到國際社會的矚目和模仿。

二、“和諧戰略思想”的理論內涵

1、和諧戰略思想的目標是實現和諧世界?！按_定目標是戰略最根本、最核心的要素或部分，它是戰略的標志?！秉h的十七大報告指出：“共同分享發展機遇，共同應對各種挑戰，推進人類和平與發展的崇高事業，事關各國人民的根本利益，也是各國人民的共同心愿。我們主張，各國人民攜手努力，推動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边@段論述充分地說明了和諧世界的具體內涵，即“和諧世界”包括世界和平、共同發展兩大內容。這里的世界和平，不僅是指國際上不同的主體處于和平的狀態。而且是指國際社會構建起完善的地區安全機制，實現了文明的對話和相互理解基礎上的共融等等；同時，共同發展的內容，也不單單是指國際社會經濟的共同發展，而是囊括了政治民主的共同發展，環境的治理和保護，資源的合理開發利用?？茖W技術的合作發展等等。也就是說，“和諧世界”理念關注的不僅是和平、發展這種狀態，更加重要的是強調對實現這種狀態的主動追求。同時“和諧世界”還以和平與發展把各國人民的根本利益與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因此和諧戰略思想的目標兼顧了國家利益和國際利益，更貼切地體現了全球化時代國家利益和國際利益的有機統一。

2、和諧戰略思想實現的手段。什么是和諧，“美就是和諧”。如果說和諧戰略思想是美好的，也就從另一方面說明了和諧戰略思想實現的難度，凸顯出和諧戰略思想實現途徑的重要性。實現世界和諧，首先是要尊重世界的多樣性。“正如音樂本身是由差異組成的，但在整體上卻是和諧的，故而，不是消除差異，而是差異本身才是造成和諧的關鍵。”當前國際社會的許多問題就是由如何對待差異性的問題引發的。有種觀點認為只有自己的文明才是普世化的文明，據此推斷出只有接受它的觀點，與它的文明一致的國家和民族，才有前途。才是國際社會的合法公民，這就容易激發不同文明間的對立，甚至仇視。其次是要在此基礎上尋求形成機制化的對話與合作。僅僅做到相互尊重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加強對話、合作的機制，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增進相互的理解，才能增強大國和小國、弱國之間的積極合作，使和諧成為國際社會的一種共識和文化。最后，各種對話合作的機制還要注意針對性。如：在平等的基礎上加強各種形式的經濟互助合作，要注重能夠培養自身再生產能力的援助形式，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共同發展；同時只有有針對性的對話，才能使對話真正對到心里，起到實質性的作用，實現穩固持久的和平。因此，在一定意義上，和諧戰略思想是一種解決全球問題的“準治理”模式。

3、和諧戰略思想是一個有層次的綜合戰略思想。首先，和諧戰略思想是一種有層次的戰略思想。從縱向上來說，和諧戰略思想包括各國國家內的和諧、各國之間的和諧、世界的和諧。各國國內的和諧是基礎，各國之間的和諧是國內和諧的向外延伸，世界的和諧是最終歸宿，這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從橫向上說，和諧戰略思想包括了大國之間的和諧、大國與小國之間的和諧、小國之間的和諧?！按髧菄H體系的平衡器”。這是霸權穩定論的內容，也是為什么大國一直是國際關系研究重點的原因，因此大國之間構建和諧關系對于世界和諧至關重要；但這并不意味著大國和小國之間的和諧不重要，應該說大國和小國之間的和諧才是和諧戰略思想的真正體現，大國小國之間要實現真正的和諧。需要大國的適當自制；當然，小國之間實現和諧會使和諧世界更加完美。其次，和諧戰略思想是一種綜合性的戰略思想。和諧戰略思想涵蓋了軍事、外交、意識形態、經濟、能源、文化、環境等諸多領域。和諧戰略思想是軍事安全上的和平，經濟、文化上的發展和外交、能源、環境上的合作三者之間的統一，是國內戰略和國際戰略的內外統一，它應該說包括了當前戰略研究的所有領域。

4、和諧戰略思想是對當代戰略思想的重要發展和完善。和諧戰略思想是中國古代思想在當代外交戰略中的運用，是中國戰略思想和國際戰略思想的融合。和諧戰略思想的核心是和諧的理念。和諧作為一種思想，在古代的中國和西方都有較長的歷史，只是和諧思想在中國的政治中有一定影響，而在西方更多的是體現在哲學、藝術領域。在西方，和諧更多的是一種狀態，“美是和諧”。在中國，和諧不僅是一種狀態，更是一種對這種狀態的追求，“君子和而不同”，就體現了這種思想。在西方的思想里，和諧是承認不同，是對“存在即是合理”的一種延伸，是對承認不同、差異存在合理性的論證。在中國的思想里，和諧不僅是承認不同和差異，而且是使這種不同和差異成為相互促進的因素，是不僅要共存，還要共榮。最終共融，是一種動態的和諧。把和諧引入戰略成為一種戰略思想，是中國人對戰略思想的發展，它為思考、解決國內和國際重大問題提供了一種嶄新的戰略模式。從“傳統戰略思想”到“和諧戰略思想”，體現了由“零和”到“雙贏”，再到“共贏(或多贏)”的發展軌跡，體現了由“只有你不好，我才好”到“你好，我也好”再到“大家好，我會更好”的思想轉變，形成了一種新的戰略思維。

三、“和諧戰略思想”是對“傳統戰略思想”的突破

1、傳統戰略思想以對抗性的競爭為特征，和諧戰略思想則以合作性競爭為特征。應該說傳統戰略思想和和諧戰略思想的理論前提假設是一樣的。都是認為世界是一個由不同個體形成的體系，在這個系統中資源是稀缺的，各個行為體處于競爭的狀態之中，但是由于對資源配置的選擇途徑不一，導致之后的推論卻是極大的不同。傳統戰略思想認為由于資源是稀缺的，如果別人占用了，那我就不能占用了，在這種排他性的“零和”思想的指導下，得出競爭就會導致對抗，甚至戰爭，因此?！皯鹇赃@一概念產生于戰爭，即使在內涵和外延不斷擴大的今天，戰略仍然是戰勝對手的一種謀略”。戰略作為為了在對抗和競爭中謀得利益的籌劃，使“敵我”二分法的戰略思維定式成為傳統戰略思想的主導。而和諧戰略思想則認為資源固然是稀缺的，但是別人占有了，我們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實現共享，在這種非排他的“雙贏”、“多贏”的思想指導下，得出競爭并不妨礙合作，對抗、戰爭是需要避免的最壞結果，跳出了傳統“敵我”二分法的戰略思維定式，形成了合作、對話的和諧戰略思想。因此，如果說“傳統戰略思想”是以對抗為特征的“舊時代”的戰略理論?！昂椭C戰略思想”就是以競爭、合作、對話為特征的“新時代”的戰略思想。傳統戰略的領域主要是軍事、外交和意識形態領域，后來擴展到經濟、能源、高技術和文化等領域，以安全為主線；和諧戰略思想則是以安全和發展并重的主線貫穿于各個領域的綜合性戰略思想。

2、傳統戰略思想以國家利益為絕對的核心。和諧戰略思想以國家利益與國際利益或全球利益相協調為中心。19世紀的英國著名外交家帕默斯頓伯爵(Pahnerston，也譯作巴麥尊)曾自信地說：“國家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這些利益是我們責無旁貸的追求。”傳統戰略觀從國家是“理性人”的假設出發，立足于單個的國家，把國家利益作為絕對的核心，體現出強烈的“一切為我所用”，“一切為了國家利益”的現實主義偏好，正如現實主義學派的經典大師漢斯·摩根索(Hans J.Morgenthau)指出的那樣：“外交政策的惟一標準是國家利益的實現?！焙椭C戰略思想著眼的是國家、地區、甚至整個國際社會，把世界作為一個系統來考察，體現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全球主義情懷，“全球利益是可以被納入廣義和具有遠見的國家利益概念中的”，“各國需要對自身的利益實行適度的‘自制’：既要尊重其他國家的合法利益，又要適時調整自身的利益結構，這也是我國政府致力于建立一種公正、合理的國際新秩序的一種戰略思考。換句話說，一國國家利益得到國際社會承認的多少，與其所承擔的國際義務密切相關?！?/p>

3、傳統戰略思想是強調實力，以強加的同一化為特征的戰略思想；和諧戰略思想強調的是融合，以尊重多樣性的共存共榮為特征?！伴L期以來，人們認為國家間的關系，國際關系就是力量關系?！眰鹘y的戰略思想以對抗為前提，以取得明顯的優于對方的優勢為目標，在國際社會中通行的是“強權即公理”的叢林規則，實力成為決定各國對國際事務發言權的砝碼，所以在一定意義上講，傳統的戰略思想就是霸權戰略?！鞍詸喾€定”論是傳統戰略思想的一個重要理論解釋。霸權穩定論指出：霸權國及霸權國所提供的規則體系是實現“無政府狀態”國際社會穩定的必需品，其他國際社會成員只能接受這個霸權體系。這就使得“如何應對新式的‘制度霸權’，已經成為各個發展中國家所面臨的一個嚴峻問題?！焙椭C戰略思想是對這一體系的糾正，體現了國際社會多樣化共存的本來面目和要求。它強調的是尊重多樣性，在共存得以實現的基礎上，進一步實現共同繁榮，最終達到相互融合?！爱敶祟惿鐣钜讶找姹憩F出更多的共同性，從共同的問題——方興未艾的全球性問題，到共同的利益——生存與發展利益，直到共同的價值——人類共同體的理念、生態與環境文化、可持續發展觀念、全球意識等等，無不凸顯了這一歷史指向?！焙椭C戰略思想符合了人類社會共同性的這一要求，同時也反映了事務發展的自然規律。同時，和諧的思維包含了某種“準治理”的思想。由于國際事務的復雜性，在國際社會當前的狀態下，完全引入全球治理是行不通的，那么作為一種妥協，即引人治理的理念，但有選擇按照治理的部分規則去運作，這無疑是一種有效的嘗試。

4、傳統戰略思想體現的是意識形態戰略，和諧戰略思想則是體現剝離意識形態的戰略?！叭魏我粋€國家的對外戰略都有自己的價值導向或指導思想，而這種價值導向或指導思想又往往與意識形態交織在一起，所以在不嚴格的意義上也可以說國家對外戰略內含著意識形態的因素?！奔词估鋺鸷螅陨鐣贫葹闃酥镜囊庾R形態斗爭結束了，但是以價值觀為主要內容的意識形態，仍然是由傳統戰略思想演變而來的當代戰略思想的一個主要內容。認為擁有民主制度的國家不打仗的“民主和平”論，在后冷戰時代甚囂塵上就是一個突出表現。而最近日本在亞太地區倡導成立美日澳印戰略關系網，也是以共同的民主價值觀為旗號的。而自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的外交戰略就開始逐步脫離了意識形態的束縛，和諧世界理論更是把超越意識形態作為實現世界和諧的一個重要內容。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明確指出：“我們堅持國家不分大小、強弱、貧富一律平等，尊重各國人民自主選擇發展道路的權利，不干涉別國內部事務，不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人?！焙喢鞫笠恼f明了和諧戰略思想的超意識形態性。超越意識形態是對戰略思想的一個巨大突破，有利于國際社會凝聚共識，使世界向著更好的方向發展，最終實現和平與共同發展。

四、用和諧戰略思想分析世界

和諧戰略思想既是中國貢獻給世界的一種戰略新思維，也是當前中國處理國家間、地區和國際問題中正在進行的外交實踐。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在促進共同發展方面，中國與被稱為“被世界遺忘了的大陸”的非洲建立了“中非合作論壇”機制，在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產業經濟等方面進行合作，其特點是以增強自身生產能力為特征的共同發展。以一個國家的名義與一個洲進行這樣的合作在國際關系史上也是少見的。其次，在促進世界和地區和平方面，中國積極倡導并參與朝鮮半島核問題六方會談，在勸和促談的外交斡旋下，朝鮮半島核問題正在向著和平解決的方向發展，這一過程顯示了和諧戰略思想的實現和平的途徑：對抗、斗爭不能解決一切問題，甚至有時會使問題更嚴重，而對話則有助于問題的緩解和解決。再次，尊重多樣性基礎上的和諧發展方面，東亞地區區域化近年來的進展是一個有力的說明。尋求共同發展是中國與亞洲共同面臨的問題，東亞各國社會制度各異、發展水平不一，同時很多國家問還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歷史遺留問題，在這樣的條件下推進合作確實有一定困難。正是在互相尊重、互利發展的精神指導下。中國與東盟國家在區域合作方面取得了巨大進展，簽署了自由貿易區協定，使周邊國家從中國的高速發展中獲益。最后，和諧戰略思想強調可持續發展合作。當前人類面臨著很多生態環境問題，這與人類的快速工業化發展有很大的關系，這又是與世界上主要的經濟大國對能源的消費、資源的開發相聯系的，為了協調大國間在能源、環境、貿易等問題上的矛盾，中國與美國、日本、印度等國開始了在能源、環境、貿易等問題上的戰略對話合作，雖然才剛剛起步。但畢竟是一個有益的嘗試。

[責任編輯：秦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