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社會視角下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劃分及其治理

[摘要]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現實進程。要求分析政府與市場關系必須超越傳統的二元論視角。從和諧社會視角出發。政府與市場并非總是互相對立或排斥，二者邊界在遵循“以人為本”的原則下，可以實現動態互補的和諧狀態。為此，必須以轉變政府職能和規范市場規則為核心加強治理力度。

[關鍵詞]和諧社會；政府與市場；邊界劃分；治理

[中圈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8)04-0040-02

一、政府與市場邊界劃分的和諧社會視角

政府與市場是現代社會中兩種最基本的制度安排，二者的關系卻是歷來眾說紛紜的話題。從亞當·斯密的“看不見的手”開始，在國家干預主義與經濟自由主義的長期論爭中。“強調國家干預必否定市場調節、承認市場調節必否定國家干預”，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基本上處于對立狀態。在我國，國家干預在計劃經濟時期創造了最初的輝煌之后，更留下了許多靠政府“有形的手”難以解決的問題；近30年的改革開放又說明。市場也具有先天或后天的不足。根源于政府與市場關系錯位的種種矛盾表明，要在新形勢下切實科學地分析和解決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有效克服我國的“政府失靈”與“市場失靈”，就必須突破政府與市場關系傳統的“二元論”視角。

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這一新概念，為我們分析政府與市場關系提供了新的思路。所謂“和諧社會”，就是在保持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前提下，社會系統中的各個部分、各個要素處于一種相互協調、其功能處于最大優化狀態的社會。在和諧社會視角下，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既不是彼此排斥、也不互相替代，而是在遵循“以人為本”的原則下，實現動態互補。

二、政府與市場邊界劃分的“以人為本”原則

“以人為本”體現著馬克思主義追求社會全面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的終極理想，要正確處理我國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就必須遵守和貫徹這一原則。對政府而育，堅持“以人為本”就必須制約政府過大的行政權力并推進“善治”。所謂善治”就是“使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社會管理過程。善治的本質特征在于它是政府與公民對公共生活的合作管理，是政治國家與公民社會的一種新穎關系。是兩者的最佳狀態。”權力導致腐敗，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行政權力失去制約造成的腐敗會嚴重地威脅到社會的和諧穩定。在我國。制約政府行政權力并推行“善治”，首先要做到政府不應凌駕于公民社會之上，承認社會治理的主體未必是政府，私人公司、行業組織和非政府組織都可以參與其中，而且應當分擔越來越多的社會責任。其次，國家與社會、政府與公民之間應當是一種合作互動關系，而且應當更加強調國家對社會的依賴關系。最后，公共意志不一定必須依靠國家強制力來實現，社會治理是一個上下互動的管理過程，統治權力運行的方向是多元的、相互的。因此。按照“以人為本”原則，政府職能設定和行使就必須有利于充分激發全社會各類成員的創造活力、能夠妥善協調各方利益和矛盾。從而更好地滿足人民的利益訴求。

對市場而言，貫徹“以人為本”就必須在發展市場經濟時突出人的主體地位和作用，明確地把人的價值、人的全面發展作為發展的最高價值取向。從終極意義上解讀，市場規則作為一種社會發展的過程與現象，作為人類文明創造的一種文化選擇，都是為了實現人的存在價值與意義。因此。市場經濟本質上就蘊含著促進人的現代化、不斷完善人的素質和本質的內在要求。“以人為本”就是要使市場規則的理念、政策、具體工作都要從人民群眾的利益出發，以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為根本。具體而言，就是要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消除片面追求物質資料生產、以破壞生態環境和犧牲子孫后代利益為代價、貧富差距過大和犧牲人的尊嚴的“壞的市場經濟”。如果市場經濟的運行過程和目標體系不能服從于這個要求，政府就應該進行干預和調控。

三、動態互補的政府與市場邊界劃分

從理論形態上可以將政府與市場關系抽象為相互替代、相互補充、完全排斥和共同失靈四種情況。相互替代即政府與市場是一種“此消彼長”的博弈關系，發揮政府職能就必須放棄一定的市場作用，或者選擇一定的市場就意味著放棄一定的政府職能作用；完全排斥即政府與市場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即某些領域只能由政府而不是市場來發揮作用，而在另外一些領域只能由市場機制起作用；共同失靈指政府與市場雙失靈，即在某些領域，無論政府或市場是單獨作用還是共同作用都做不了或做不好。在相互補充的關系中，政府與市場在許多情況下呈現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融合狀態，既不存在二者互相排斥和“此消彼長”的完全替代。也不必然存在政府與市場的共同失靈。

在構建和諧社會的目標和“以人為本”的原則下，政府與市場應當處于一種相互補充的和諧狀態。正如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斯蒂格利茨所說： “不要把市場與政府對峙起來，而應該是在二者之間保持恰到好處的平衡。”二元論觀點認為市場與政府關系要么完全排斥。要么完全替代，否認二者的互補和調和。從和諧社會視角出發，政府與市場不僅在其內部可以達到和諧。而且二者之間也能夠達到和諧。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新古典政治經濟學對此也有成熟的觀點，認識到單純強調政府力量或市場力量的片面性，主張發展中國家應該對兩者有正確的定位和合理的搭配。實際上就是認為政府與市場應該和諧共處。

作為適合現實需要的制度選擇，政府與市場設置的邊界、職能、范圍等屬性總是依據不同經濟基礎和制度環境而變動。特別是在轉型國家市場制度的建設過程中，政府與市場的邊界經常不可避免地處于動態調整之中。如果政府與市場的相互補充關系不能經常地進行調整，則任何外界的擾動都可能導致這種和諧狀態的破裂，使得政府與市場的最優組合的邊界，有可能要么走向計劃經濟體制，要么選擇完全的自由市場經濟，進而形成完全排斥的局面，發展到一定程度，無論進行市場化改革還是強化政府的有形之手，都可能出現政府或者市場的共同失靈。因此。和諧社會視角下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應當動態地相互補充。

四、政府與市場和諧邊界的治理建議

治理是各種公共的或私人的個人和機構管理其共同事務的諸多方式的總和。它是使相互沖突的利益得以調和并且采取聯合行動的持續的過程。在現階段，一方面是市場在我國資源配置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斷上升，但市場機制不健全、市場法規不完備、市場體系的殘缺不全，不完善的市場體系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市場機制功能的發揮；另一方面，政府干預的誤區又大量存在，政府越位、缺位現象比較突出、政府干預的方式不合理，總體上呈現出“弱政府、弱市場”的非和諧狀態。因此，必須通過加大治理力度。在明晰政府與市場邊界的基礎上推進二者的和諧互補。

第一，有效規范政府權力，加強政府法制化建設。市場經濟是法制經濟。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不僅市場主體和市場運行規則需要法律來規范，而且政府的權力和行為方式也應該由法律來約束。因此，加強政府法制化建設，使政府行為都有明確的法律規范，是保證政府與市場的和諧邊界的最好手段。政府法制化建設包括：依法設定政府權力并依法行使；以立法形式對政府職能加以確立和規范；依法設置政府機構和編制；各級政府行政必須克服操作者的主觀任意性；以法律形式規定對政府工作的監督并使之具有真實性和可行性。具體來說，一是要進一步建立健全信息公開制度、回避制度、聽證制度、時效制度、權力監督制度和權利救濟制度等；二是要健全行政公開制度，應盡快出臺《行政公開法》，就政務公開的基本內涵、公開的程度以及權利救濟等方面做出具體規定；三是要進一步健全行政法律責任追究制度，明確行政法律責任范圍和責任對象、責任追究主體與責任追究程序，一旦政府的權力超越了責任邊界就會受到懲罰。

第二，推進經濟體制和政治體制改革的協調發展，市場與政府和諧邊界的形成，不僅要求市場規則的建立和完善，更重要的是，以政府職能變革為核心的政治體制必須與之同步和配套，否則將會出現二者的職能錯位甚至共同失靈。當前，我國各個領域的改革進展并不平衡，特別是政府改革滯后于企業改革、政治體制改革滯后于經濟體制改革的問題，已經成為制約我國繼續深化改革開放和實現經濟政治社會全面發展的突出問題。一方面，市場經濟的深化呼喚更多的制度創新，而制度供給滯后導致了“市場失靈”的情況愈加嚴重；另一方面，政府角色和職能轉換滯后于經濟發展需要，其作為制度設計者與實施者的責任沒有到位，導致“政府失靈”的情況也愈加嚴重。因此。由于我國政治體制改革滯后于經濟體制改革，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存在著既重疊交叉、又共同缺失或失靈的混亂現象。所以，目前我國政治體制改革必須考慮如何加快市場發育的目標，應當圍繞如何塑造真正的市場主體、建立健全市場體系、營造良好的市場環境等問題，有針對性地以完善市場制度為目標來推進政府自身改革，從而形成職能清晰的政府與市場的邊界。

第三，改革社會管理體制，大力發展第三部門。隨著時代發展，構建一個有獨立性和自治權力的社會第三部門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客觀要求。第三部門的發展壯大不僅有利于規范市場的行為和維護市場秩序，又可以促進政府職能合理轉變，減輕政府的負擔，緩和政府與市場、企業之問的矛盾，從而在政府與市場間架起溝通的橋梁。是構筑理想的政府與市場關系模式、實現政府與市場有機結合的根本途徑之一。為此，政府首先要放權于企業，使企業真正能夠按照獨立的、契約性規則，以自愿自治為準則參與市場社會。其次，要大力培育和發展市場中介組織，中介組織可以向社會提供眾多的服務，承擔一些現在仍由政府部門或者企業來做的社會事務。同時，要切實保證群眾組織的自治性質和自治權力。充分發揮它們在社會事務中的作用。

責任編輯 孫 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