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社會責任生成的法律機制

[摘要]公司社會責任的生成需要利益、倫理及法律等多種社會機制的共同配合。法律義務是公司承擔社會責任的最低要求。法律機制則是確保公司社會責任得以落實的基本保證。調整公司組織機構只能解決公司社會責任生成的內源性動力機制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建立和完善公司承擔社會責任的外部法律機制和公司“其他利害關系人”的權利救濟機制。只有建立科學合理的法律機制，才能為公司社會責任意識的全面提高和落實提供制度保障o

[關鍵詞]公司社會責任；其他利害關系人；權利救濟；法律機制

[中圈分類號]D920.1 [文獻標識號]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8)04-0101-04

公司社會責任又稱企業(yè)社會責任，是當前經濟管理學界和法學界的一個熱門話題，然而，對其內涵，卻是眾說紛紜。一般認為公司社會責任，是指在公司定位為股東營利的同時，基于社會公共利益，承擔相關的社會責任。該等責任種類繁多，諸如勞工福利、節(jié)能環(huán)保、產品責任、社區(qū)利益乃至社會捐助等俱在其中。公司承擔社會責任，或因利益誘導。或是“善心”所為，當然也可由法律強制或引導。本文主要從法學角度探討公司社會責任的生成機制問題。

一、公司社會責任生成的內源性動力機制

公司承擔社會責任的動力，可來源于外部壓力，也可以是內源自發(fā)。公司的慈善行為及本質上以營利目的的某些“善舉”，作為公司“意思自治”的范疇，很難由公司法作出統一的強制性安排。公司法更為恰當的角色應該是鼓勵和引導，通過制度性的統一安排允許并鼓勵公司的經營管理人員從事上述行為。然而，傳統公司理論認為，公司是股東營利的工具，公司經營管理人員對股東之外的其他人承當責任的做法無疑與公司的宗旨相悖，也與其作為信托人的身份不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一種違法行為。同時，傳統公司治理模式，無論是英美法系的股東會一董事會(股東利益的代表)模式，還是大陸法系的股東會一董事會(股東利益的代表)一監(jiān)事會(股東利益的代表)模式，都缺乏形成或承擔社會責任的內源性動力機制。因此，為更好地解決公司社會責任的內源性動力問題，必須重新定位公司的功能，重新建構公司的治理結構。

自上世紀60年代以來歐美社會逐漸認識到公司社會責任的重要性，并在法律層面上進行了積極的探索。綜觀歐美國家“公司社會責任”公司法方面的改革運動，主要表現在二個方面：一是公司功能定位的重新界定；二是公司治理結構的調整。

關于公司的功能定位，歐美國家一般都是在繼承傳統公司定位的基礎上。增設公司踐行社會責任的行為能力。比如美國《標準公司法》第四條規(guī)定，“(每個公司應具有下述權力)為公共福利或為慈善、科學和教育的目的進行捐款(第13款)。從事由董事會決定應有助于實施政府政策之任何合法業(yè)務活動(第14款)。支付撫恤金并制定撫恤金計劃，建立撫恤基金，制定利潤分享計劃、股份紅利計劃、購股權計劃以及董事、職員和雇員全體或任何個人的其他鼓勵計劃(第15款)。”再比如，美國法學會的《公司治理的原則：分析與建議》第二條第1款規(guī)定：“商業(yè)公司從事商業(yè)行為，應以提升公司利潤與股東利得為目標。惟有下述情形之一者，則不問公司利潤與股東利得是否因此提升：(8)應與自然人在同一程度內。受法律約束而為行為；(b)得考慮一般認為系適當之倫理因素，以從事負責任之營業(yè)行為； (c)得為公共福祉、人道主義、教育與慈善之目的。捐獻合理數目之公司資源。”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大多數州通過了保護非股東的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公司立法，認為股東只不過是各類公司利害關系人中的一種，要求公司經營者不僅要為股東謀取利益。也要顧及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利益。歐盟及歐盟各成員國，從上世紀50年代以來也要求強化公司的社會責任。1957年《羅馬條約》要求歐盟各成員國追求某些社會目標，而公司則被認為是實現社會目標的主要手段和載體。1968年以來的歷次歐盟《公司法指令》都要求公司考慮股東之外的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利益。公司法對公司功能定位的調整，顯然為公司踐行社會責任開啟了法律空間。

公司功能法律定位上的變化，必然帶來整個公司制度的調整。因為傳統公司制度是以股東作為惟一利益主體設計的，在公司組織制度中只有股東或股東的利益代表。在這種制度安排中顯然無法產生兼顧“其他利害關系人”利益的制度性原動力。所以，為了落實公司的社會責任。歐美各國紛紛探索公司治理結構的新模式。其中美國主要是通過擴展董事信托義務的模式來實現上述目標。具體做法就是，通過制定所謂“其他利害關系人”條款，要求公司董事(會)，在履行職務時。考慮股東以外之人的利益。美國模式的核心是試圖在不改變傳統公司制度的基礎上，通過調整董事義務的方式，實現公司對其他利害關系人利益的照顧。在實踐中，美國的一些公司還采用職工持股制度，試圖強化職工與公司利益的一致性。相對于美國的“修補”方式，歐洲在改造公司治理結構方面的步伐更大。德國、法國等歐洲大陸國家，置董事的信托制度于一旁，重點在公司經營管理機構中設計了勞動者與股東一起共同參與公司重大決策的機制。這之中又有幾種不同的具體做法。比如挪威、丹麥、德國等國家的法律規(guī)定職工參與公司機關制度適用于各類公司，而愛爾蘭、法國等國家則規(guī)定國有公司必須采用類似安排。至于職工參與的公司機關也有參與董事會的經營管理型模式或參與監(jiān)事會的監(jiān)督型模式的區(qū)分，前者有瑞典、芬蘭等國家，后者有德國、奧地利等國家。參與人員在相關機構中所占的比例各國也有差異，其中，德國所占比例最大，最多可占到監(jiān)事會人員的一半。其他國家大概為三分之一強。

歐美各國在公司社會責任的公司立法方面各有側重，也各有得失。美國模式顯然更為有利于公司社會責任的全面落實，但缺陷也是非常之明顯。首先，在傳統的董事對于股東的信托義務的監(jiān)督還無法完全落實的情況下，董事對“其他利害關系人”的法律義務，顯然更加難以落實、監(jiān)督。其次，如何確保“其他利害關系人”條款不會被濫用，不會成為董事推卸經營失職責任的“擋箭牌”，也是困難重重。再次，在缺乏利益代言人的情況下，如何保證董事對“其他利害關系人”的義務不被虛置，也是難解之題。而歐洲模式，將公司股東之外的首要利害關系人——職工直接納入公司的經營或監(jiān)督機構，當然有助于職工利益的保護，但是該模式顯然未能兼顧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利益。正如前文所分析的，在以股東或者說“資本”為核心的傳統公司模式中，解決“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利益問題。“公司法”存在先天缺陷。正因如此，西方社會并未將眼光局限于公司立法，而是在公司立法之外尋求解決問題的多種途徑。

相對于歐美國家來說，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公司社會責任公司立法具有自己的特色。我國現行《公司法》第五條第2款規(guī)定： “公司的經營活動必須遵守法律、行政法規(guī)，遵守本社會公德、商業(yè)道德，誠實守信，接受政府和社會公眾的監(jiān)督，承擔社會責任。”我國《全民所有制工業(yè)企業(yè)法》也設置了諸如“職工代表大會”等多種職工參與企業(yè)民主管理的機制。由于國有公司或國家控股公司目前仍然是我國市場經濟的主要構成部分，所以，從公司立法方面來說，我國對于“公司社會責任”問題還是相當重視的。而且，我國還是世界上第一個在公司立法上明確規(guī)定“社會責任”的國家。然而，問題同樣存在。首先，我國公司法并沒有給“公司社會責任”予以明確的界定；其次，該等責任的實現機制在公司治理結構中也缺乏明確的制度性保障，特別是對于非國有企業(yè)性質的其他類型的公司，相關法律機制更是欠缺。當然，上面所分析的在西方社會公司制度中所存在的問題，在我國也同樣存在。因此，我們必須更為深入地反思傳統的以“資本”為核心的公司模式，思考“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與“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差異性。將“公司社會責任”提升到實現社會和諧與正義的高度通盤考慮，進一步探索改進和完善公司治理模式的各種可能性。在實現公司模式的根本性轉變的同時，應該通過公司法之外的法律來規(guī)范、誘導公司對相關社會責任的承擔，保證社會的基本公平，社會、經濟的和諧發(fā)展。

二、公司承擔社會責任的外部法律機制

構建公司承擔社會責任的外部法律機制可從三個方面著手：一是誘導性機制，二是社會壓力機制。三是強制性機制。誘導性機制，是在不改變現行的公司治理模式的條件下，假設公司的宗旨本質上是為股東獲取最大的利益，通過法律對某些行為的獎勵規(guī)定，誘使公司從事符合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該等誘導性法律機制具體可分為兩類：一是財稅獎勵機制，二是聲譽提升機制。當然，財稅獎勵的行為類型及獎勵幅度應該進行合理的設計，必須做到既對各商業(yè)公司具有吸引力，又在整體上符合效益原則。對于慈善捐款的獎勵措施，歐美國家的普遍做法是在一定額度內給予稅收沖抵、核銷。額度范圍各國有所差異。我國也有類似的制度安排。客觀來看，歐美國家，特別是美國公司的社會捐助幅度較大，我國的情況不盡如人意。究其原因可能有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是日常稅收制度的運行狀況是否良好，對于慈善捐助稅收抵扣吸引力的發(fā)揮具有直接影響。歐美國家日常稅收制度運行情況良好，公司偷漏稅現象得到有效的遏制，因此，稅收抵扣具有較好的制度吸引力。而我國現階段稅收監(jiān)管還不是非常到位，公司偷漏稅現象還比較普遍，稅收抵扣制度運行環(huán)境并不理想，相應的制度功能也就未能得到應有的發(fā)揮。其次，稅收抵扣的額度及公司在此過程中的相關成本，也對該項制度的有效運行具有直接的影響。應該根據社會經濟發(fā)展的總體水平設計一個合理的稅收抵扣幅度，改進相關程序，提高效率，做到既鼓勵公司積極進行慈善捐助，又不會導致稅收的大幅度減少，進而影響社會經濟的正常運轉。第三，民間信仰和社會風尚與公司的慈善捐助關系密切。公司股東及經營決策人員的價值信仰，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公司慈善捐助的幅度和對象。而樂善好施的社會風尚自然也有助于公司慈善捐助的開展。財稅獎勵同樣也可以適用于諸如特殊職工安置、貧困地區(qū)投資、節(jié)能減排等符合社會整體利益的行為。從實際運行情況來看，鼓勵公司踐行社會責任的財政政策，西方社會更多的是運用稅收減免、沖抵措施，而我國更多的是運用財政貼息貸款的方法。論其成效。孰優(yōu)孰劣，很難一概而論。然而，財政貼息之法，對于慈善捐助不太合用，稅收優(yōu)惠制度仍屬必要。

公司營利的本質決定公司必然重視自身的社會形象。因而，一方面應該規(guī)范公司廣告行為，制止虛假宣傳；另外一方面，可以通過法律構建某種信息平臺，公告公司社會責任承擔的行為，以此區(qū)分公司社會聲譽。各國通行的公司信息發(fā)布的法律(正式制度)平臺有兩種。一是日常工商行政管理的信息平臺，二是上市公司的強制信息披露制度。可以考慮適當調整相關科目，增加相關項目，逐步擴大強制披露的公司范圍，以此明了公司社會責任承擔狀況，完善公司社會聲譽評價體系。針對我國現階段的工商管理現狀，必須強調日常工商管理信息公開的極端重要性，可以通過現代網絡技術等手段，方便公眾查詢相關信息。良好的公司聲譽評價體系有助于公司主動踐行社會責任。降低監(jiān)管成本。提升制度效率。同樣。公司相關信息的及時、有效披露也會形成某種社會壓力，促使公司為維持、提升社會聲譽，采取某些符合社會公共利益的行動。動力一般來源于正面的評價，而壓力則源于負面的批評。因此，相關信息的披露應該包含正反兩個方面的內容。當前，國際上一些民間組織及跨國公司自行發(fā)布的“公司社會責任白皮書”，屬于民眾了解相關信息的第三管道。對此。毫無疑問應予肯定。同時，這種現象表明“公司社會責任”理念已在西方社會中逐漸成為一種主流價值觀。還有一點必須特別指出。我們應該更為客觀地看待西方社會諸如“SA8000”等公司社會責任標準。不應簡單地將之歸結為西方保護自身產業(yè)的“貿易壁壘”。但是，該等信息披露方法顯然并非西方國家相關信息披露的正式機制，也不是社會主流及權威的信息公開平臺。類似行動在我國雖有所聞，但并沒有形成氣候。所以在現階段，寄希望于公司的主動客觀披露并不現實，我們還是應該更多地依賴于正式的信息披露法律機制的建構，形成動力，強化壓力，優(yōu)化公司履行社會責任的社會環(huán)境。

法律區(qū)別于其他社會規(guī)范要素之一便是法律的強制性。在傳統公司理念下，公司社會責任與公司股東利益顯然存在沖突。所以。必須在社會公眾、公司“其他利害關系人”及公司股東之間尋找某種利益平衡點。而法律就是這種利益平衡的標準。法律必須在各方利益得到準確界定之后，為公司設置一定的最低義務標準，強制公司履行，如此，所謂的公司社會責任才能落到實處。而公司對于社會成員的義務。存在層次之分。可以根據公司利潤形成要素之間的關系深淺程度，設計公司的相應義務。不同類型的公司，公司利潤的形成要素有所不同。比如一般生產或貿易類公司，資本、勞力(包括智力)是公司利潤形成的第一層次的要素，上下游產品價格是第二層次的要素，公司所在地的社區(qū)成本屬于第三層次的要素。而其他社會成本屬于第四層次的要素，因此，公司對于相關人員的義務也可劃分為四個層次，即股東、職工為第一層次。上下端客戶為第二層次。社區(qū)居民為第三層次，而其他社會成員為第四層次。再比如資源類公司，公司利潤形成的第一層要素就包括了資本、勞力(包括智力)及資源，第二層要素則是產品價格，第三層為社會成本，所以。公司對于相關人員的義務可以劃分為三個層次。即股東、職工、資源所有者(在我國為國家)、當地居民為第一層次，下游客戶為第二層次，其他社會成員為第三層次。可以考慮通過勞動(工)法、環(huán)境法、資源法及稅法等法律、法規(guī)對公司施加的某些強制性義務安排，給予“其他利害關系人”不同層次的權益保護。同時，根據社會經濟發(fā)展的水平，適時調整產品責任法律制度及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律制度，給予所有社會成員合理的“消費”權益。最后，根據公司耗用資源、能源、環(huán)境及社會成本的情況，通過稅目、稅種的合理設計及財政支出的合理安排。實現對于不同類型公司的稅收征管及“相關利害關系人”利益的區(qū)別補償。事實上，我國已經基本具備上述法律、法規(guī)。現在需要進一步改進的是根據“公司社會責任”理念協調相關制度。以形成制度“合力”，共同促使各商業(yè)公司認真履行應盡的社會義務。

三、公司“其他利害關系人”的權利救濟機制

就法律來說，沒有無權利的義務，也沒有無義務的權利。所謂公司社會責任，本質上就是公司對其他社會成員所應承擔的法律義務，換句話來說就是某些社會成員依法享有的法律權利。因此。明確其他社會成員的權利內涵是確保公司履行義務的前提。同樣至關重要的是，僅有權利賦予。缺乏權利救濟。所謂的權利也將成為空中樓閣，化為虛幻。必須在法律層面上有針對性地設置公司“其他利害關系人”權利的救濟機制。

綜觀各方觀點，所謂的“其他利害關系人”涉及員工、管理者、供應商、競爭者、經銷商、顧客、債權人、社區(qū)、環(huán)境、政府、媒體及社會等眾多方面。撇開公司社會責任理念中，諸如社會捐助等倫理型義務不論，公司對于“其他利害關系人”的法律義務可分為兩類：積極義務和消極義務。這里所謂的積極、消極之分，主要是根據與該義務相對的權利主體的確定性、權利實現的可能性等標準予以界定。現代法律制度，無論是權利的歸屬，還是法律機制的啟動，基本上都建立在個人基礎之上，因而，權利主體的具體化和確定性直接關系到義務實現的可能性。對于主體不夠具體、明確的權利設置，法律必須提供特別的制度設計。公司對于供應商、經銷商、競爭者、債權人等在定價、合作方面的義務可視為積極義務；而公司對于員工、管理者、顧客、社區(qū)、環(huán)境、政府及社會等方面的義務則為消極義務。公司的積極義務更多的是基于討價還價的商業(yè)合同而產生，因而。也可以更多地依賴合同法律制度和市場的力量推動實現。消極義務則有所不同。公司消極義務的產生多與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有關。而且，公司消極義務的相關方多為群體，權利主體的群體性帶來了權利實現的復雜性、這種復雜性不僅在于“搭便車”問題引發(fā)的“囚徒困境”，更在于我國現行權利救濟法律制度中“集團訴訟”、“代表訴訟”機制的某些缺失與缺陷。另外，公司消極義務相對人所具有的權利類型也存在差異。員工、管理者對于公司的權利可分為兩個部分，一是因為勞動合同關系而產生的合同權利，二是根據國家保護勞動者的工作環(huán)境、工資福利、工傷醫(yī)療及社會保障等方面的法律、法規(guī)而產生的法定權利。假如將有關法律規(guī)定視作勞動合同的格式條款，那么我們也可以將員工及管理者對于公司的權利看作是一種合同權利。因為員工相對于資方的弱勢地位。以及合同標的——勞力的特殊性，因而勞動合同是一種特殊的合同，必須區(qū)別對待。消費者之所以不同于供應商或經銷商，是在于消費者的議價能力普遍低于后者。而且。有些消費者并不是商品的購買者，也就是說，他們與公司之間并不存在合同關系，因而消費者的權利既具有合同權利的特征，也具有法定權利的特征。不能簡單依據一般合同制度進行規(guī)范，必須附以特別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而社區(qū)居民、一般社會公眾所擁有的權利可概括為三個方面：就業(yè)優(yōu)先權、環(huán)境權、知情權等。政府則享有監(jiān)管權和征稅權。政府擁有公共權力，因而政府的“權利”實現理論上不會存在問題。然而，在根本上來講，政府并不存在自身的權利，所謂的政府“權利”本質上是屬于社會成員的，因而，政府權利的行使缺乏利益誘導機制。而且，政府的監(jiān)管本身就是上述“其他利害關系人”相關權利實現的重要保障。也就是說，政府權利的實現與公司其他消極義務的履行存在直接的正相關關系，因而，必須設計某種機制來解決政府權利行使的動力問題。

根據上述公司“其他利害關系人”權利的不同特點。可以考慮從以下幾個方面完善權利救濟機制。一、適時調整法律、法規(guī)，準確界定產品標準、環(huán)境標準、信息披露標準及勞工標準，形成科學、合理的公司履行社會責任的外部法律環(huán)境。二、完善我國現行民事訴訟法律制度。進一步擴大人民法院的受案范圍，真正做到“無事不可以起訴”，避免權利虛置。認真研究新型侵權行為責任構成的法律要件，適當采用諸如英美衡平法的“禁止令”等司法強制手段，提高司法對各類社會行為的“過程”干預能力，彌補傳統司法權利救濟“事后補救”模式的先天不足。同時，學習借鑒西方國家的先進經驗，賦予社會成員就特定事項“代表訴訟”的權利，并適當加大懲罰性賠償的幅度，以解決諸如小額消費、環(huán)境破壞等個別訴訟成本一效益倒掛問題，以利益誘導各利害關系人運用法律機制維護自身權利的積極性，全面落實公司的法定社會責任。三、改進政府監(jiān)管措施。加強政府依法監(jiān)管力度，強化公司履行社會責任的過程管理。明確行政機構各職能部門的職責，做到權、責分明。強化各級人大的監(jiān)督功能，嚴格責任追究制度。提高行政執(zhí)法的效率。同時。完善行政訴訟制度，加強行政機構職能履行狀況的法律監(jiān)督和輿論監(jiān)督，解決政府監(jiān)管的缺位問題，確保行政機構的監(jiān)管工作及時、到位。保障公司“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

在市場經濟快速發(fā)展的當今社會，公司地位舉足輕重，公司功能的重新認識影響深遠。由于公司社會責任理念內涵龐雜，各方利益相互糾葛，因此，強化公司的社會責任意識需要得到倫理、利益和法律等多種社會機制的相互配合。法律義務是公司承擔社會責任的最低要求，法律機制則是確保公司社會責任得以落實的基本保證。必須從立法定規(guī)、執(zhí)法監(jiān)管、司法監(jiān)督等各個環(huán)節(jié)人手，加強公司社會責任生成機制的研究和建設、通過不懈努力，提高公司踐行社會責任的主動意識，構建公正、和諧的社會關系。

責任編輯 孫 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