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蔚縣;張南堡:西漢墓;銅器;玉器
【摘 要】1978年4月,河北省蔚縣代王城鄉張南堡村東發現了一座被破壞的木棺彩漆墓,出土了一批銅器、玉器。根據出土資料分析,該墓應是一座級別較高的西漢墓葬。
1978年4月,河北省蔚縣代王城鄉城墻碾村村民張玉興等人在張南堡村東挖南干渠時,發現一座漢代木棺彩漆墓,挖出一批銅器和玉器,并送交蔚縣文化館。張家口地區文化局聞訊,派劉建中等同志將10件出土文物征集回來,現藏張家口市博物館。
該墓因被破壞,隨葬品可能有佚,現僅將征集的出土器物簡述于下。
一、地理環境
蔚縣地處冀西北山區南部,恒山余脈從晉入蔚,分南北兩支,四周環繞,形成明顯的南部深山、中部河川、北部丘陵三個不同的自然區域,構成山間盆地。張南堡村即位于該盆地的中部,其東北距代王城約4.4公里,西距蔚縣縣城約7.15公里,村南0.4公里為化稍營通往蔚縣縣城的公路。

二、出土器物
征集到的該墓出土器物有10件,其中銅器6件、玉器4件。
1、銅器
三環蓋附耳三足銅鼎 1件。器為 口微斂,肩部凸隆一周弦紋,鼓腹,附雙耳略彎曲,腹中部飾一周凸弦紋。圜底,下承三蹄足,足上部較寬,下部漸收窄。蓋頂拱形,上設三個直立環,環上有釘面一枚。折邊,側面斜傾略高,斜緣。通高20.4 厘米,器口徑17厘米,蓋口徑18.7厘米(圖二,1)。
鋪首銜環彈形銅壺 1件。直口略內斂,大口無頸肩,深腹,器身自口部向下略鼓漸收,束于足部,呈炮彈形狀。上腹部左右對稱鋪首銜環,圈足,器表素面。蓋頂立四環形系,中心飾三弦紋,中有一點。通高44厘米,口徑15.6厘米,最大腹徑16.7厘米,底徑10.1厘米(圖二,2)。
環首長柄銅勺 1件。勺體呈長橢圓形,與勺連接的小段柄部略凹曲。通長35.5厘米(圖二,3)。
帶鉤 2件??煞侄?。
Ⅰ式 鎏金鑲嵌雙龍首曲棒形帶鉤。整體為細棒略呈彎弓狀,鎏金大部磨去無存。龍首鉤,體末端亦為龍首。鉤首之龍頭較小,似為龍子;體末端龍頭較大,似為龍母。首尾雙龍連體,雙龍頭刻劃簡潔,只飾長吻部和額部。鉤體中部排列著四個嵌坑,嵌物已佚。背面平素,中設一柱釘。 通長18.3厘米,柱釘徑1.2厘米(圖二,4)。
Ⅱ式鎏金三龍首曲棒形帶鉤。鉤體呈彎弓狀,鎏金大部磨無。龍首鉤,三龍頭相比之下,鉤部龍首最小,似為龍子。該龍頭頸下飾三片龍鱗,鱗左右側面飾雙前足,呈卷曲狀,爪為細線陰刻,往下一段又飾有雙后足,亦呈彎曲狀貼于兩側。帶鉤中部飾一龍首,較大,似為龍父,呈吞龍子尾部狀,頸下亦飾龍鱗三片,側貼狀的雙足。鉤體末端亦飾一龍首,比中部龍首略小,似為龍母。三龍連體。鉤體背面平素,中設一柱釘。通長18.3厘米,柱釘徑1.3厘米(圖二,5)。
扁莖帶鼻無格玉具銅劍 1件。該劍出土時附有玉 、玉 。劍已殘缺,扁莖,莖側有一鼻已殘缺,只留有殘痕。無格(缺玉劍格),出脊,薄臘,寬鍔,劍體自格部筆直收束于鋒部。殘長62.3厘米,格部寬4.1厘米,莖長8.8厘米(圖三,1)。
2、玉器
玉1件。白玉質,間有綠、褐、灰、醬等色,這與長年埋于地下沁色有關。 的正面平整,呈長方形,素面。平面的兩端向背、內回彎微收。背部略近一端有一長方形穿孔,供穿掛之用。通長6.5厘米,寬2.5厘米,厚1.6厘米(圖三,2)。
玉1件。白玉質,間雜赭色,有血沁。梯形,中腰略收,素面。橫截面兩端均呈橄欖形。在與劍鞘末接觸的一端有并列成一條直線的三個孔,中間一孔略大,而且垂直,兩側的小孔斜透,使三孔相通,是為與劍鞘打結牢固之處。長5.5厘米,寬6.2厘米,厚1.5厘米(圖三,3)。

玉環 2件??煞侄?。
Ⅰ式 八棱扁體白玉環(瑗)。白色,微透明泛黃,大部分已呈土白色斑駁狀沁色。為八棱扁體圓環,正、背面較寬,內、外側面較窄。外徑9.65厘米,內徑7.3厘米,環帶廓寬1.2厘米,厚0.4厘米(圖三,4)。
Ⅱ式 谷紋璧形白玉環。殘缺,土白色,不透明。扁圓環形,正、背面均飾谷紋,谷紋內外兩側各有弦紋一道。邊緣比谷紋地子略高,谷紋頂尖與邊緣齊平。谷紋凸狀,每粒谷紋上都陰線刻有谷芽,呈螺旋狀。環帶較寬,內、外側面均垂直。殘長4.3厘米,寬1.6厘米,厚0.32厘米(圖三,5)。
三、小 結
張南堡東北距代王城4.4公里,故該墓應與代王城有密切關系。代王城最早可上溯到西周時期北方游牧民族代戎建立的代國,代王城便是其國都王城。春秋末期,韓、趙、魏“三家分晉”,代地歸屬趙國。趙簡子的兒子趙襄子為擴大勢力,在公元前475年殺死其姐夫代王,滅亡了代國,從此,代王城便喪失了一國之都城的地位。之后,各種勢力輪番進駐,或稱代國,或稱代郡。自趙襄子滅代至十六國時期,代地歷經秦、兩漢、三國、兩晉數代,近800多年,除東漢治高柳(今山西省陽高縣)外,代王城始終是其治所,堪稱北方歷史悠久的城鎮[1]。
西漢時期,自高祖元年(前206年)至元鼎三年(前114年),代國三度國除,兩度復國,共有王10位[2],領縣十八,在今張家口市轄境內的有代、桑干、馬城、陽原、東安陽、當城、且如[3]。2001年,漢代代王城被國務院公布為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在代王城南現有墓葬27座,稱之為“代王城墓群”,是漢代代國歷代王侯將相的墓葬。該墓與之相距不遠,它的發現對“代王城墓群”的研究補充了新的實物資料。
該墓出土的三環蓋附耳三足銅鼎與河北平山中山王墓出土的“覆蓋附耳圜底矮足式”鼎形制相似,“此類為戰國至西漢通行的式樣”,此件被定為“戰國中期器”[4]。同類器還有湖北省江陵縣張家山西漢初年墓出土的Ⅱ式鼎[5]等。彈形壺腹較深,形似炮彈狀,此前未見有同類器物面世。其器形有北方草原民族皮囊袋的特點,反映了中原與北方兩種文化的融合。其用途大概是水酒器,因腹深,液體不易外溢。長柄勺的長度和勺體的大小正好與彈形壺相適宜,應當是一組器具。
曲棒形帶鉤在西漢時期較為流行,在洛陽燒溝附近戰國晚期至西漢初年的墓葬[6]及洛陽燒溝漢墓[7]都有出土。Ⅰ式帶鉤與河北定縣北莊漢墓出土的玉帶鉤[8]相類似,Ⅱ式帶鉤與一件私家藏品[9]相類似,只不過本件帶鉤為三龍首,而那件私家藏品為三鳥首。此外,Ⅱ式帶鉤亦與河北省文物研究所1967年從張家口、石家莊土產經理部揀選的2件鎏金鑲嵌蛇鳳首曲棒形帶鉤相似,尺寸也相近[10]。
春秋時期就有了劍飾玉鉍,西漢時期是玉具劍使用的鼎盛階段,《漢書#8226;匈奴傳》載“單于朝,天子賜以玉具劍”。玉除了美化佩劍外,主要的作用是高層統治者顯示“尊者有度”的一種禮器。另外,古人還認為玉能辟邪,并具有仁德,因此玉具劍似又有“彰德”和防身之用[11]。從墓中出土兩件帶鉤、兩件玉環(瑗)看,該墓有可能是夫妻葬、雙人墓。漢代有講究者逢盛會,腰間系的帶鉤(下轉29頁)(上接25頁)鉤首不直接扣系腰帶另一端的穿孔,而是在革帶一端系上玉環,讓帶鉤首與玉環相扣銜。經過驗證,Ⅰ式帶鉤和Ⅱ式帶鉤均可與Ⅰ式玉環(瑗)和Ⅱ式玉環相扣穩,或許為兩套銅玉組合器。經過以上分析對比,筆者認為此墓應為西漢墓,而且級別較高。

本文曾經得到劉建中、賀勇先生的幫助,在此謹表謝意。
繪圖:賈 蕓、宋志剛
執筆:宋志剛、李 芳、閆玉光、李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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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劉徙主編:《張家口歷史文化叢書》之七《厚重的古城堡》,黨建出版社,2006年,第9頁。
[2]仇鳳琴:《西漢時期河北境內諸侯國的世系和疆域》,載《河北考古文集》(二),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第416頁。
[3]張家口地區行署文化局、張家口地區博物館:《張家口地區文物普查資料集》(內部資料),1982年,第2頁。
[4]馬承源主編:《中國青銅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97頁(圖89)。
[5]荊州地區博物館:《江陵張家山三座漢墓出土大批竹簡》,《文物》1985年1期。
[6]王仲殊:《洛陽燒溝附近的戰國墓葬》,《考古學報》總第8冊,1954年。
[7]洛陽考古隊:《洛陽燒溝漢墓》,科學出版社,1959年。
[8]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隊:《河北定縣北莊漢墓發掘報告》,《考古學報》1964年2期。
[9]N.Palmgren, Selected Chinese Antiquities, Stockholm,1948,轉引自王仁湘:《帶鉤概論》,《考古學報》1985年3期。
[10]劉超英、冀艷坤:《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征集的古代青銅帶鉤》,載《河北省考古文集》(二),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第511頁。
[11]常素霞:《中國歷代玉器鑒定手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3年,第66頁。
〔責任編輯:張金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