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Ｖ＋（了）＋他＋數量短語”淺談

摘要：本文簡要分析了“V+(了)+他+數量短語”這一結構格式內部可能出現的幾種情況，其不同主要是由“V”的性質以及數量短語的特點引起的。本文試用“V”的價以及結構中“他”的實指和虛指來對這一結構做簡單的說明。

關鍵詞：配價分析法 雙賓結構 實指 虛指 時量短語 物量短語

對于“V+(了)+他+數量短語”這一結構的分析，主要以結構中的幾個關鍵部分的分類為主，其中有“V”的配價，“他”的實指和虛指，數量短語的分類（時量短語、物量短語）等。

“配價”這一概念借自化學，最早明確地把化學中的“價”引入語法研究中的是法國語言學家特思尼耶爾。語法學中引進“價”這個概念，為的是說明一個動詞能支配多少個屬于不同語義角色的名詞詞組。配價語法最初主要著眼于研究動詞的“價”。動詞是句子的“結”(中心)，它支配著其它成分，卻不受其它成分的支配，因此歷來討論語法分析中的“配價分析法”時，主要著眼于動詞的“價”，也稱為行動元或“向”。本文主要結合動詞的配價理論來說明一些問題，解釋一些現象。

關于代詞“他”的指代問題，這里有必要進行簡單的說明。代詞有代替和指示作用，代詞一般都是實指的，但是有些代詞也有虛指的用法。“你、我”等代詞有時不確指哪一個人，而是用于虛指。例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動手。”而在“V+(了)+他+數量短語”這一結構中，“他”虛指的作用更加明顯，似乎已經沒有指代人的作用了。比如：“睡他三天三夜”中的“他”是虛指，這里的“他”不指代某個人了，可以說已經虛化為一個純音節了。

關于“V+(了)+他+數量短語”結構，在許多語法著作中都可以見到。陸儉明先生分析了“吃了他三個蘋果”這一句式。關于這個句式是單賓結構還是雙賓結構，語法學界目前仍存在爭議。而陸先生用語義指向分析法把這一句式認定為雙賓結構。在論證的過程中，陸先生用“總共”和“一共”類副詞的語義指向來說明，這可以說是陸先生對“語義指向分析法”的新運用。陸先生的分析當然是無可非議的。我們這里主要是根據陸先生的啟示對“V+(了)+他+數量短語”這一結構做進一步分析。

我們從例證入手，主要是把“V+(了)+他+數量短語”可能存在的幾種情況進行分類。粗略分為A、B、C、D、E五組。

A組：（1）給了他兩本書

（2）教了他兩個問題

（3）問了他三道題

（4）借了他兩支筆

（5）叫了他兩聲

這組例子中，大家略微分析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這些例子都是雙賓結構。以例（1）為例，“給了他兩本書”中的“他”是實指，指向書的接受者，是間接賓語。“兩本書”是直接賓語，是受事。其中的“V”是三價動詞，涉及到三個行動元。雖然從表面上看“給了他兩本書”只有受事和與事，而未出現施事，但從詞匯意義層面考慮，這里有隱含的施事，即“給”的施事。A組的例子是語法學界公認的雙賓結構。“給了他兩本書”中“給”是三價動詞，“他”是實指。“兩本書”是物量短語。

B組：（1）唱他幾段京戲

（2）下他三天雨

（3）逛他幾個大商場

（4）買他幾件衣服

（5）講他幾句話

此組例子中，從配價角度講，動詞“唱”“下”等是兩價。雖然語法學界把這一類例子也看成雙賓結構，但與A組不同的是，“他”是虛指，不指代具體的對象，是虛指賓語。以“唱他幾段京戲”為例，“幾段京戲”是受事，另外還有隱含的施事。而“他”只表示一種輕松、俏皮的語氣，因而“唱他”“下他”之類結構只能是粘著的，不是自由的。因而省去不說似乎也不影響意義的表達。“唱他幾段京戲”與“唱幾段京戲”，從意義的傳遞方面講差別似乎不大。

C組：（1）吃了他三個蘋果

（2）喝了他三杯水

（3）抽了他三根煙

（4）輸了他兩塊錢

（5）偷了他兩件衣服

此組例子與上文提到的陸儉明先生分析的例子相同。因為“吃了他三個蘋果”類例子在語法學界尚無定論，我們暫且依陸先生的看法，把“吃了他三個蘋果”看成雙賓結構。但這類雙賓結構與A組、B組都有差別。A組的“給了他兩本書”中的“給他”是自由的，可以單說。而“吃了他三個蘋果”中的“吃他”是粘著的，不能單說。另外，“吃了他三個蘋果”中的“他”是實指的，指代“蘋果”的所有者。這里的“蘋果”和“他”有領屬關系，不同于“給了他兩本書”中的“他”與“三本書”的關系。

A、B、C組中的數量短語都是物量短語，是作為賓語成分而出現的。這三組的共同特點都是雙賓結構。雖然A、B、C組各有特點，但都可以做出合理的解釋。

D組：（1）罵了他一天一夜

（2）打了他半小時

（3）想了他一年

（4）等了他半年

（5）追了他兩小時

此組例子的特點為句中的數量短語都是表示時間的，是動詞的補語成分。以“罵了他一天一夜”為例，從配價角度分析，“罵”是二價動詞，即“罵”的受事和其中隱含的施事。這類句子不是雙賓結構，其中的時量短語（一天一夜、半小時等）只是說明與“V”有關的時間。“他”在這里是實指賓語，指代動作的承受者。

E組：（1）玩他三天三夜

（2）學他半年

（3）睡他幾天

（4）聊他一夜

（5）跑他幾小時

“玩他三天三夜”這類例子，從配價角度講，“玩”“學”類動詞是二價動詞。值得注意的區別是與D組，這里的“他”是虛指，是虛指的賓語，不指代具體的人。同D組一樣，E組例子也可以把“三天三夜”“半年”等時量短語看成補語成分。

以上通過A、B、C、D、E五組例子的分析，對“V+(了)+他+數量短語”這一結構進行了簡單的分類，主要從三個角度對每類例子進行解釋：（1）“V”的配價，即行動元；（2）“他”的實指和虛指；（3）數量短語中的時量短語和物量短語。當前對外漢語教學中，對此類結構是理解的難點、重點問題。我們有必要通過對漢語本體的深入研究來促進漢語教學，提高教學質量。對“V+(了)+他+數量短語”的分析就是這方面的嘗試。

參考文獻：

[1]黃伯榮 廖序東.現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85.

[2]陸儉明.現代漢語語法研究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郭淑琴，天津師范大學國際教育交流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