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和丈夫大牛在村里養著幾池魚,這年夏天山洪暴發,魚塘沖垮了,魚全跑得沒影了。為了生計,大牛打算外出打工,杏花卻舍不得。大牛老實忠厚,從沒出過遠門,杏花不放心。那天,家里來了兩位客人——大牛初中時的同學狗娃和他的老婆。狗娃一身名牌,他老婆也是珠光寶氣。狗娃吐沫橫飛地吹噓自己在省城辦了一家公司,吃香喝辣,有的是錢花。臨走狗娃對大牛說:“咱是老同學了,如果想到外面闖世界,到省城來找我!”
狗娃這小子都能在城里開公司,我大牛又不缺胳膊少腿,難道還愁找不到事做?大牛一番思量,決定也去省城。杏花說:“你是不是去找狗娃?”大牛搖了搖頭,說:“那小子的德性我不是不知道,我要自己闖一條路出來。”杏花點了點頭。大牛臨走時,杏花從陪嫁過來的紅漆木箱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里面有一對晶瑩翠綠狀如蘭花的玉玲瓏,大牛不解地問:“你拿這干什么?”杏花說:“這對玉玲瓏是娘家陪嫁的,我壓在箱底一直沒舍得戴,娘在世時曾告訴我,這玉通靈,戴上它能逢兇化吉。你在外凡事要小心,有事自己拿主意,遇惡莫為,勤奮做事,這玉玲瓏會保佑你的。”大牛聽了老婆的話,老老實實地把玉戴在脖子上。
大牛到省城之后,開始那段時間經常寫信回來,說自己在省城火車站附近打工,后來逐漸沒有音信了,杏花有些坐立不安。后來有人說在省城看到過大牛,大牛發了,而且還和一個風騷女人在一起。杏花開始不相信,不久又有人說起這事,杏花一下子想起了狗娃夫妻倆的樣子,不由得心一緊:大牛進了花花世界,難保不變。杏花決定進城去找自己的丈夫。
省城這么大,大牛還真難找,杏花只知道大牛在車站附近打工,便整天在車站周圍轉悠,可一連幾天連大牛的影子都見不到。沒多久,杏花帶來的錢也快用完了,便一邊撿破爛維持生計,一邊期待著大牛的出現。那天,杏花在車站售票廳內撿拾廢品,一抬眼,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正在掏人家的錢包,杏花是個直爽人,剛要張口叫喊,沒想到小偷的動作比她還要快,立馬就把錢包轉移給了身邊的一個大背頭,大背頭拿到包之后不慌不忙地出了大廳。杏花跟著過去,只見大背頭走近一輛黑色小車,把包扔了進去。小車里鉆出一個頭來,杏花一看怔住了,是狗娃!等到她回過神來,狗娃的車已經絕塵而去,大背頭也沒影了。
杏花猜狗娃在城里一定沒做什么正經勾當,心里便有一種不祥之感:大牛沒在車站附近打工,是不是去了狗娃那里?說不定找到狗娃就能知道大牛的下落。但要找到狗娃也不是那么容易,左思右想,杏花有了主意:大背頭不是和狗娃一伙的嗎,只要他們還在車站附近,就一定會找到狗娃。杏花決定就在這里等。
果然,大背頭一伙又出現在人群里,但狗娃并沒有出現。大背頭和那小孩得手之后,拎著包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車。杏花跟上這兩個家伙,也隨即上了車。也不知過了幾站,公交車在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兩個人下車后,轉過彎鉆進了一個大院,其中一個敲了敲大門,不一會兒,門里走出兩個中年人來,杏花定睛一看,差點叫出聲來,前面那人是狗娃,后面那人竟是自己的丈夫大牛。
大牛已今非昔比,西裝革履,一副油頭粉面的樣子。只見他們把大背頭兩個人拉進屋,隨即把門關上了。原來大牛真的入了狗娃的伙!杏花悔恨交加,悔不該讓大牛出來打工,恨大牛不爭氣走上邪路。怒火中燒的杏花舉起拳頭使勁地砸起門來。門開了,在她還沒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誰時,后腦勺就挨了重重的一擊。
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和一個女子。她望著老者嘴里喃喃地念道:“大牛,我的丈夫大牛在哪里?”看見她醒來,老者松了一口氣:“你是大牛的妻子杏花?”杏花趕忙點點頭:“這是什么地方?大牛在哪里?”旁邊的那個年輕女人趕忙說:“這里是公安局,他是我們的伍局長,我是警官小蕾,您別急,先休息一下,我們正在查找那些人和大牛的下落,具體情況等下慢慢告訴你。”杏花知道大牛兇多吉少,眼淚不禁奪眶而出。老局長正要安慰杏花,手機響了。
“什么,大牛身上的微型跟蹤器還是沒信號?立即給我封鎖所有出城的通道,在全城進行搜查,務必盡快找到大牛和老道一伙。”杏花預感大牛一定犯下大事,便急著問小蕾,老道是誰,大牛到底怎么啦。
原來來到省城打工之后,沒一點技術的大牛總是被騙,最后弄得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走投無路的大牛后來碰到了狗娃,在狗娃一番熱情的邀請下,不明就里地進了狗娃的公司。大牛以為兩人是老鄉又是同學,狗娃應該不會騙自己。進去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騙了。狗娃的所謂公司其實是一個搶劫團伙,這個團伙遍布市區,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域,由一個稱為老道的家伙控制。這個團伙成員多是些半大不小的青少年,老道在幕后指揮,組織這些人實施偷盜和搶劫。
狗娃的團伙就在城東區活動,東城的一些盜搶案都是他做的。狗娃先騙大牛說當保安。上崗以后,大牛才發現,這些人原來是撬門入室、鬧市扒竊的犯罪團伙,而自己實際上就是幫他們望風的幫兇。大牛弄明白真相后心中暗暗叫苦,干這樣的事太傷天害理,怎么對得起杏花和鄉親們?但是狗娃說過,既然進了公司,就得好好干,錢是多多的賺,要是反悔,老道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到時候自己連命都保不住。憂心忡忡的大牛不知怎么辦才好,焦躁時突然摸到戴在胸口的那只玉玲瓏,精神為之一振,想起了老婆對自己的囑咐,他最后決定找機會報警。
大牛暗暗地記住了公安局的地址,一邊裝積極,一邊尋找機會報案。終于一天晚上,大牛借口溜了出來,剛好這天晚上是伍局長值班。大牛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全部向伍局長作了匯報。伍局長大喜過望,原來這個叫老道的是幾年前曾身犯血案一直被公安部門通緝的重犯,沒想到他竟藏起來成了盜搶團伙的幕后頭子。這家伙十分狡猾,手下的骨干成員都是單線聯系,一個個神出鬼沒,而實施犯罪的大多是一些蝦兵蟹將,雖然每次行動都能抓獲一些人,但罪行不重,最后也只能放人。看著大牛的機靈勁,伍局長心頭一亮。原來伍局長一直想派人打入這個團伙內部,摸清團伙的核心成員和犯罪證據,然后一網打盡,但因為局里的警員竊賊大多認識,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而大牛的出現讓伍局長有了希望。
伍局長讓大牛先不要暴露身份,繼續摸清情況,有事情想辦法和他聯系,并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多加小心。大牛看伍局長如此信任自己,興奮不已,自己在農村窩了這么多年,沒干過什么大事,這次決心好好當一回臥底英雄。大牛還真不負眾望,假裝積極,不但獲得了狗娃的贊賞,還被老道委任為聯絡員,負責四區竊賊的聯絡工作。大牛很快便把團伙的內部情況掌握得一清二楚。這不,時機成熟,剛好全城“天網”行動準備收網,伍局長讓大牛攜帶上微型跟蹤器,以便隨時掌握犯罪分子的動向。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杏花突闖賊窩完全打亂了老局長的天網計劃。等到老局長火速趕到老道的老巢時,老道一伙早已人去房空,只有被打昏的杏花躺在地上,隨即大牛攜帶的跟蹤器訊號在電子屏幕上突然消失。伍局長感到情況危急,覺得大牛有可能暴露了。
杏花聽完又喜又憂,喜的是大牛沒有變壞,憂的是丈夫現在身處險境。伍局長告訴她,警方已經封鎖了全城所有的出城通道,老道一伙出不了城,但現在必須盡快找到大牛。杏花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傷痛,在心中默默祈禱,愿上天保佑大牛平安無事。就在這時,杏花想起了玉玲瓏!“伍局長,快帶我上車,我能找到大牛!” “什么,你能找到大牛?”伍局長以為自己聽錯了。杏花道:“快走,我有辦法。”伍局長一揮手,帶著杏花和警員上了車。
伍局長命令司機聽杏花的指揮,杏花要去哪里就往哪里開。只見杏花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塊玉玲瓏,她先要司機圍城轉一圈。當轉到一個花園附近時,杏花望著手中的玉玲瓏,果斷地要司機向一條巷子開去。她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玉玲瓏。巷子的盡頭是一塊雜草叢生的荒地,在黑黝黝的亂石堆中有一棟鋼筋水泥的爛尾樓,杏花把手中的玉玲瓏對準那棟爛尾樓,眼中充滿了期待:“如果這玉真的有靈的話,大牛應該就在這棟樓房里。”伍局長不知杏花手中的那塊玉和這兩口子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但看到帶來的那只警犬顯出興奮不安的樣子,意識到爛尾樓里一定隱藏著什么。
在對大樓進行地毯式的搜查時,警犬直撲爛尾樓后的一堆朽木,警員們掀開那堆朽木爛草,發現下面竟有一個地下室,老道、狗娃和全部骨干分子一個不漏地都藏在里面。警員們在一間雜屋里發現了大牛,大牛被裝在麻袋里。杏花一聽大牛還活著,從車里跳了出來。擔架上的大牛還未蘇醒,脖子上的玉玲瓏晶瑩透亮,杏花抱著大牛喜極而泣:“大牛,你醒醒,我是杏花呀!”
經審訊,原來杏花被擊讓大牛怒火中燒,為了救杏花,憤怒的大牛撲了上去。在打斗中大牛身上的微型跟蹤器暴露了,老道這才知道大牛竟是公安的臥底,驚怒之中扔下昏迷的杏花,帶著這幫人押著大牛火速逃離了現場。原來老道還有一處絕密的藏身之處,就是這座爛尾樓的地下室,老道把所有贓款贓物全都藏在這里,但地下室大牛并不知道。進入地下室后,老道指示狗娃和手下將大牛打昏,然后準備開車將他扔到江里。如果伍局長他們遲來一步,就有可能見不到大牛了。
案子審完后,伍局長來看望杏花兩口子,并交給他們一個鼓鼓的信封,說是局里給的兩萬元獎金,大牛欣喜地說:“抓了壞人還得了這么多獎金,咱們的魚又可以養起來了。”杏花說:“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城里相好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大牛一聽,說:“那是狗娃的丑老婆,你又不是不認識,狗娃開始對我不放心,讓他老婆一直監視我。”此時伍局長問起杏花,這玉咋就能找到大牛,杏花一笑,道出了原委。
原來,這對玉玲瓏是杏花娘家祖上傳下來的,一雄一雌,奇異之處是分開則色淡,合攏則色深,越遠越淡,越近越深,很靈驗。大牛出來打工時,為了保他順利平安,杏花將其中的一塊給了他。杏花在車上根據玉玲瓏顏色的變化,一步步確定了大牛的所在地。伍局長甚感驚訝,拿過兩塊玉玲瓏分別放在手中,由遠至近一試,果然兩玉由淡綠變成翠綠,合起來竟鮮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