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瓦栽、瑪蒂爾德，誰更虛榮？

莫泊桑的著名小說《項鏈》，以成功塑造愛慕虛榮的瑪蒂爾德這一人物形象而蜚聲全世界 。在女主人公瑪蒂爾德身上集中體現了她的強烈虛榮心，她出身低下，卻向往著過高雅和奢華的上流社會生活。這一點，已成公論，毋需贅述。值得探討的是，瑪蒂爾德愛慕虛榮，其丈夫路瓦栽就不愛慕虛榮嗎？且路瓦栽與瑪蒂爾德相比，哪一個更虛榮呢？

首先，我們來看這次舞會的參加機會是怎么得來的。

當瑪蒂爾德為不能過上豪華生活而苦惱時，是丈夫路瓦栽從外面拿回家一個大信封，內裝部長及其夫人的盛情請柬。這就為本不能過上奢華生活而倍感難受的瑪蒂爾德開啟了一扇幸運之門，無疑，對瑪蒂爾德來說，這也是一次心靈救贖。

有意思的是，瑪蒂爾德想到自己因沒有像樣衣服和首飾去參加這個晚會而準備放棄時，又是丈夫為了自己的私欲而鼓勵她花四百法郎，買件衣服也要去！用路瓦栽的話來說就是——“大家都想要請帖，它是很難弄到手的，卻又沒有多少份發給同事們。將來在晚會上看得見政界的全部人物。”很明顯，這次參加舞會，路瓦栽的目的是，將來能在晚會上看得見政界的全部人物！以圖將來的升遷。如此看來，路瓦栽非去不可，意在虛榮。

其次，我們再看，最初想起求助朋友，提出借項鏈的又是誰。

不要以為這是件無關緊要的事，課文里的瑪蒂爾德出身雖卑下，但卻時刻想著過上流社會的奢華生活；沒有漂亮衣服、首飾，卻時刻在祈愿著擁有和享受這些東西，以圖風光，被人艷羨，好滿足自己強烈的虛榮心。結果，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一晚的逍遙，換來的卻是十年辛苦！虛榮心，差點毀了她的一生！試想，這種結果，難道不是“借”惹的禍嗎？可以說，一個“借”字，寫足了瑪蒂爾德的強烈虛榮心。不過，在這里，我們只要略微讀一下課文，就會明白，最初提出向人借項鏈的是誰呢？是瑪蒂爾德的丈夫——小職員路瓦栽！這樣看來，若說瑪蒂爾德有虛榮心，其丈夫路瓦栽也一定有虛榮心，且瑪蒂爾德的虛榮心和路瓦栽相比，其實是“小巫見大巫”！

再次，我們看舞會召開之時，那些女人的丈夫去了哪里。

我們知道，從外面拿回請柬的是那些男人——女人的丈夫；女人因沒有像樣的衣服和首飾，本不想去而極力慫恿的又是些什么人呢？是男人。其慫恿的勁頭可謂足矣！為參加舞會，他們可以將自己的買鳥槍的所有積蓄——四百法郎全部獻出來！還不夠，可以超前消費嘛！借它一把，總該可以了吧！這時，他們全不考慮將來的生活了。為參加舞會，他們的物質投入可謂大矣！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他們那么大的努力，其結果只是讓女人在舞池里“舞”得格外賣勁，而自己卻寧愿躺在一邊呼呼大睡。這是為何？原來，還是路瓦栽的那句話在作怪，參加舞會，為的是見識見識那些部里的有臉有面的大人物。但值得深思的是讓誰見識呢？還不是自己的老婆，風韻猶存的妻子！這樣說來，前來參加這次舞會的真正目的已很明確了，那就是意在公關，工具是自己的漂亮女人！為博得上司一笑，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地包裝自己的妻子；為圖將來的升遷，他們甚至可以獻出妻子一晚上，供那些有權有勢的部里頭號人物盡量觀瞻，任意擁抱。其實，女人本身也愿意這么做，只是男人的高明之處在于善于做幕后操縱者，做一名不露聲色的導演。因為，在商品經濟社會，這么豐富的美麗的資源白白浪費，豈不可惜？

最后，再看失去項鏈之后丈夫的伎倆——先不要告訴佛來思節夫人，就說項鏈的搭鉤弄壞了。

我們完全可以說，之所以這么做，全是出于男人的一種自尊或虛榮。其實，我們也可以不妨做如此大膽的假設：如果路瓦栽這時能夠把丟失項鏈的真相告訴對方，事情的發展也許會走向另一個方向。可極具諷刺的是，正是由于路瓦栽的嚴重虛榮心作怪，才驅使他在緊要關頭，做了個悲劇性的選擇，終使他攜帶著妻子在虛榮心的羊腸小路上，越滑越遠！

還有，他們倆后來的默默承受，默默還債，似都可見路瓦栽的強烈虛榮心在作怪。怕說出來事實真相——讓妻子戴著贗品去參加盛大舞會——會使自己在上司和同事面前感到羞辱，怕花費慘重代價才博得的上司好感和良好印象，會隨著真相的泄露頃刻間前功盡棄，怕……總之，是路瓦栽的虛榮心在作怪，才使他在丟了項鏈之后，不敢吐露真言，守口如瓶，諱莫如深！而這正是他性格中的致命缺點。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下這樣的斷語：說瑪蒂爾德虛榮心嚴重，其實，她還遠遠趕不上丈夫路瓦栽的虛榮心之強之烈之酷！因為，無論是借項鏈，還是后來的失項鏈，賠項鏈，其主謀都是她的丈夫——路瓦栽！

（作者單位：隆堯一中魏莊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