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的農地投入行為研究綜述

摘 要： 文章通過系統研究認為，影響農戶農地投入行為的因素包括制度、政策、家庭收 入、家庭內部決策等諸多方面，其機理是在農戶經濟理性前提下的成本、比較效益、理性預 期等。農業稅費改革具有劃時代的意義，通過揭示農戶農地投入行為可以評價農業稅費改革 的政策績效。

關鍵詞：農戶 農地投入

農業稅費改革

中圖分類號:F30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4914(2008)02-

一、引言

研究表明，我國農戶已經成為農業投資的基本主體，但是，農戶投資占農業總投資的比 例在1987年開始下降，并認為其原因一是農戶缺乏足夠的流動生產資金，二是農戶對未來收 入預期信心不足而缺乏投資積極性。①一般認為，土地制度影響投入水平的機制，其中 的 投入主要指土地投資和勞動投入。②農村是農戶的主要活動空間，農地是農戶生產經營 活 動的主要載體，本文提及的農戶投資或農戶生產性投資一般在上述“投入”概念的范疇。深 入剖析影響農戶農地投入行為的影響因素及影響程度，揭示農戶在不同條件下的農地投入行 為取向，對檢驗現行農業、農村政策的績效，以及調整和制定相關農業、農村社會經濟政策 具有重要意義。

二、影響農戶農地投入的因素

農戶的農地投入行為可以理解為在各種社會經濟信號的影響下，作為行為主體的農民所 表現出來的農業生產性投資反應，可能有諸多因素影響這種行為。

宋洪遠（1994）認為，農戶經營決策方式、決策依據和信息接受程度都受到了農村經濟 體制改革的影響。他的實證研究表明，農戶的自主決策地位明顯提高，對市場機制的認識程 度較高，但是自主決策權力不完全。③張林秀（1996）的研究表明，政府對農產品生產 的 限制不利于農戶增加收入，也不符合比較利益原則，并且國家若單純利用提高價格來鼓勵農 戶生產并不是惟一經濟有效的措施。④這說明生產決策和生產投入需要有新的思路或政 策措施，農業、農村政策對農戶農地投入具有影響。

土地制度是社會經濟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社會經濟制度的基礎，進而是農村社會 經濟制度的核心。農戶的幾乎全部生產活動，都離不開土地并以占有和利用土地為基礎。中 國集體土地所有權的確立，使農地制度建設由國家轉移到村集體，從而自發性的制度創新替 代了原有的國家強制性制度安排，也就產生了多樣化的農地制度（Land tenure）。姚洋（2 004）系統研究了土地制度對地權穩定性效應、交易收益和配置效應的影響。經濟計量檢驗 表明，勞動投入與土地制度都與同一不可控制因素（工具變量的不充分性）有相關性，且對 江西和浙江的檢驗結果有明顯差別，他認為原因可能在于市場的完備性。另一項關于施用綠 肥的檢驗，在中國首次發現了地權穩定性效應。在一般均衡框架下地權穩定性對土地投資的 影響研究中，得出的結論是：更穩定的土地使用權對單位土地投資具有正的直接效應，并且 有利于增加整個村莊的土地投資。⑤證明了Besley關于“不穩定的地權如同對土地投資 征收一項隨機稅，降低農民的投資積極性”的結論。

毫無疑問，農戶農地投入是農戶家庭賬戶的支出項目，那么收入狀況必然制約農地投入 的規模和強度，反過來，農戶農地投入的規模、結構和效率又影響農戶經濟收入。張改清（ 2005）的著述表明：基于新古典綜合資本理論，農戶物質資本加厚對農戶經濟收入增長的作 用大于物質資本加寬；農戶資本投向結構的變化與家庭收入增長速度和力度存在的不均衡態 勢有顯著關聯性。⑥

劉承芳（2002）運用Heckmen兩階段模型和Tobit模型深入研究了農戶生產性投資行為的 決定因素，結果表明，農戶投資的總體比例并不高，在諸多影響農戶農業生產性投資的因素 中，農戶的非農就業比例、借貸的可獲得性、土地規模、房屋資產以及農村基礎設施等是主 要因素。值得注意的是，農戶借貸收入中從他人借入款比例的大小對農戶的農業生產性投資 具有極其顯著的影響，并且農戶的農業生產性資產存量是影響農戶當年農業生產性投資的因 素之一。⑦這個結論以及家庭內部決策的相關研究對于研究影響農戶農地投入的影響因 素具有引申和啟發意義。

三、農戶農地投入行為的機理

農戶的農地投入行為首先是農戶行為或者是農民個體行為。然而，有關農戶（農民）經 濟理性的問題，一直存在紛爭。農戶非理性派認為農民具有不求利益最大化，只求代價最小 化的傳統主義勞動特征；并且農民缺乏求利欲望與積累動機，一旦生活達到某一水平時，就 會出現反常的“轉向后方”的供應曲線；恰亞諾夫也認為小農經濟行為是非理性的。但是， 以S#8226;塔克斯、西奧多#8226;舒爾茨、波普金和貝克爾為代表的農戶理性派卻是主流，他們認為 小農是一個在權衡了長短期利益及風險因素之后，為追求最大生產利益而作出合理選擇的人 ，是“理性的小農”，并建立了農戶生產模型。處于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過程中的中國 農戶又是怎樣呢？基于中國社會的“差序格局”， 黃宗智認為農戶是從 “非理性”而過渡 到“理性”。⑧林毅夫（1988）認為“許多被用來證明小農行為不是理性的典型事例， 通 常都是具有城市偏向的人在對小農所處的環境缺乏全面了解的情況下作出的論斷。……，如 果能設身處地從小農的角度考慮問題，則可以發現這些被認為是不理性的行為卻恰恰是外部 條件限制下的理性表現。”⑨史清華（2005）也認為：在資源配置上，農戶家庭服從效 率優化導向原則。⑩因此，理性是分析農戶農地投入行為機理的前提。

國外研究素有構建理論-模型的傳統，劉承芳（2001）將其歸納為調整成本理論與古典 投資模型和投資行為理論與金融約束投資模型。前者假定農戶可以無限制地獲得投資資金， 并用調整成本來解釋單個企業的投資率，但是，其解釋力受到實證檢驗的置疑。后者強調金 融變量在投資過程中所起的作用，但是沒有考慮到理性預期和不確定性，也沒有直接用于農 業投資分析。(11)Geert Thijssen（1996）利用荷蘭奶牛場的動態面板數據檢驗農戶 （企業）投資行為，結果發現，在理性預期前提下，靜態預期模型比GMM模型解釋力更強。 (12)

上世紀90年代以來，國內學者（周其仁、張林秀、姚洋等）在借鑒國外研究成果的基礎 上，構建了一些較前沿的模型，并通過了計量經濟檢驗。但是，用這些模型應用于國外數據 的文獻很少見到。另有一些學者（如史清華、張改清等）主要用描述性統計分析揭示農戶投 資行為機理，缺乏必要的計量經濟分析。

四、農業稅費改革與農戶農地投入

土地制度、糧食流通體制和農業稅費制度就像一個三角架，一同支撐中國農業和農村體 制。從田賦制度看待地權問題是從政府與土地所有者的關系著眼，農業稅費制度有其合理性 。然而，在建立法治國家的背景下，中國的集體農地權利體系正在形成和擴展。B13 農業 稅費改革乃至取消農業稅是“擴展秩序”的必然結果。Ran Tao，Justin Yifu Lin，MingxingLiu，Qi Zhang（2004）研究表明，1990年代以來，農村平均稅負水平和純收入在相比之下 沒有迅速增加，稅負因政府某些強制管理而成為嚴重問題。(14)可見，農業稅費改革 乃至取消農業稅有其必要性。

那么農業稅費改革對農戶有什么影響呢？史清華（2001，2005）運用浙江的調查數據從 農戶收入和負擔角度研究認為，二者呈現兩極化趨勢，并且純農戶和農兼戶負擔主體為費， 且呈上升趨勢，非農戶負擔主體為稅。(15)可以推斷，取消農業稅對農戶農地投入影 響甚微 。張改清（2005）運用2002年山西觀察戶資料對不同負擔水平的農戶農業投資狀況進行分析 ，認為減輕稅費負擔有利于農戶擴大投資規模，激勵農戶調整農業內部結構。B16這 種分析 將農業稅費改革的影響置于再生產條件下，更全面、深入了。孫軍（2005）等認為：取消農 業稅導致閑置零成本、經營高成本、高風險，從而抑制了對土地的長期投資。(17)萬 齊云 （2005）研究表明農業稅費改革對農民收入增長的效果，從長期來看，有賴于新的農業生產 方式能否形成。(18)也就是說農戶農地投入具有不確定性。但是，周黎安（2005）的 實證分 析表明農業稅費改革對農民收入增長的影響有一定的持續性。(19)可以認為，農業稅 費改革對農戶農地投入具有一定的經濟支撐。

五、結論性評述

綜上所述，目前的研究表明，影響農戶農地投入行為的因素包括制度、政策、家庭收入 、家庭內部決策等諸多方面，其機理是在農戶經濟理性前提下的成本、比較效益、理性預期 等。有關農業稅費改革對農戶的影響，主要是關于收入方面；涉及農戶農地投入的研究都很 籠統。但是，前人的研究成果對“農業稅費改革對農戶農地投入行為影響的研究”的論題具 有指導意義。進一步研究，要選擇適宜的模型（如Heckmen兩階段模型、Tobit模型、雙重差 分模型），將農業稅費改革作為虛擬變量，探究若干農戶農地投入行為與相關因素的關系， 提出農戶農地投入決策優先序。

注釋:①⑦劉承芳，張林秀，樊勝根.農戶農業生產性投資影響因素研究.中國農村觀察，20 02（4）②⑤姚洋.土地、制度和農業發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③宋洪遠.經濟體制與農戶行為——一個理論分析框架及其對中國農戶問題的應用研究. 經濟研究，1994（8）④張林秀，徐小明.農戶生產在不同政策環境下行為的研究——農戶系統模型.農業技術 經濟，1996（4）⑥

B16張改清.農戶投資與經濟收入增長的關系研究.北京：中國農業出版社，2005⑧韓喜平. 關于中國農民經濟理性的紛爭. 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01（3）⑨林毅夫.小農與經濟理性.農村經濟與社會，1988（3）⑩

(19)史清華. 農戶經濟可持續發展研究.北京：中國農業出版社，2005

(11)劉承芳. 農戶農業生產性投資行為研究.中國農業科學院碩士學位論文，2001年6 月

(12)Geert Thijssen.Farmers’Investment Behavior:An Empirical Assessment ofTwo Specifications of Expectations.Amer.J.Agr.Econ.78(Feb.1996):166-174

B13楊一介.中國農地權基本問題——中國集體農地權利體系的形成與擴展.北京：中 國海關出版社，2003

(14)Ran Tao，Justin Yifu Lin，Mingxing Liu，Qi Zhang.Rural taxation and govern ment regulation in China.Agricultural Economics 31(2004):161-168

(15)史清華.農戶經濟活動及行為研究.北京：中國農業出版社，2001

(17)孫軍 等.農村稅費改革對農村土地承包制度影響的研究.農業經濟，2005（9）

(18)萬齊云，陸華新，鄢軍.我國農村稅費改革對農民收入影響的實證分析.中國農村 經濟，2005（5）

(19)周黎安，陳燁. 中國農村稅費改革的政策效果：基于雙重差分模型的估計.經濟研 究，2005（8）

(作者單位：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湖北武漢 430070)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