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感動

[摘要]電影獨有的媒介特質使它成為表現戰爭的最佳工具之一。從它的出現到今天，一直和戰爭發生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上映已近十年的經典戰爭片《拯救大兵瑞恩》中史無前例地運用紀錄片的手法展示戰爭場面，那種慘烈、恐怖的戰爭氛圍比以往任何戰爭片都來得逼真和寫實，讓觀眾記住戰爭殘酷的同時也成就了《拯救大兵瑞恩》這一具有豐碑意義的戰爭影片。

[關鍵詞]主觀鏡頭 機位設置 鏡頭角度 景別 鏡頭長度 節奏 轉場

堪稱為經典的戰爭題材影片有很多，《辛德勒名單》對人的正義感、責任感的張揚、《鋼琴家》中人最原始的求生本能的淋漓盡致的展現，成就著它們步入經典的行列。98年上映的《拯救大兵瑞恩》是著名導演斯皮爾伯格執導的一部力作。從上映之日到現在，已經將近十年，這期間對它的褒貶數不勝數，有人批判它張揚的是美式的民主思想。展現的是赤裸而又極端的血腥；也有人將它評為是有史以來最逼真的戰爭片之一……撇開這些暫且不提，十年之后重溫經典，震撼的感覺依舊如此強烈，而它之所以能夠帶給人這種強烈的沖擊，除了故事所要表現的蕩氣回腸的情感外，不容忽視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逼真戰爭場面的充分展示。

影片以著名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慘烈的諾曼底奧馬哈海灘登陸為背景，通過一系列的自然主義拍攝手法再現了上世紀那場為自由而戰的戰爭的慘烈，讓人驚駭的目睹了戰爭的激烈和殘酷。壯觀宏大的登陸戰爭場面，血肉橫飛的諾曼底戰役，讓人觸目驚心。在影片的戰爭場面中，斯皮爾伯格鄙棄了以往戰爭片的拍攝模式，史無前例地運用紀錄片式的鏡頭展示戰爭：手提攝像機搶拍登灘場景、齊腰高的跟拍角度、迂回晃動的畫面、個人化的面部特寫、快慢鏡頭的組接、運用蒙太奇技巧中的重疊剪輯將零碎的搶拍鏡頭組接連貫、一氣呵成……一切的一切，構成了恐怖戰爭的駭人場面，也造就了《拯救大兵瑞恩》獨有的鏡頭表達。

首先斯皮爾伯格找到一個人代表導演的主體思維來綜觀整個戰場，這個人無疑就是主演米勒上尉。在影片中，斯皮爾伯格借用米勒的視角將戰場中每一個角落都詳盡地呈現在觀眾的眼前，運用這一單一的主觀鏡頭透視戰場全貌，用畫面傳達出導演的情感抒發。表現出導演視角、導演的思維。這一主觀鏡頭的運用使得戰爭語境被人性化的強化，對戰爭的赤裸和慘無人道也做出了無聲的批判。

在機位設置上，影片中的戰爭場面主要采用了手提攝影機進行拍攝。在每一個場面調度、每一次掃射都經過精心布置的海灘上，與斯皮爾伯格有過三次合作經驗的著名攝影師詹紐斯卡明斯基手提攝影機在大環境中迂回穿梭，這一機位的選擇使得鏡頭不是固定不變而是時刻保持運動，或跟蹤拍攝，或變焦推拉，或干脆將攝影機放在地上以人的視覺體驗觀察整個戰場，使畫面達到了近乎記錄片的效果，營造出了戰場上的緊張氣氛。

手提攝影機的廣泛運用使鏡頭角度一般處于平行狀態或者是相對于被拍攝物呈45度的仰拍或俯拍，這種角度更接近于人觀察物體的視角，令銀幕上的人、物以及事件更加真實、可信。隨著近乎于士兵般的視角，觀眾被身臨其境的在奧馬哈灘頭感受著槍林彈雨的威懾。體驗戰爭的殘酷。

對于景別，斯皮爾伯格認為大場景、大景別不能很好地傳遞出戰爭的恐怖感，所以他沒有采用航拍去獲得盡可能全面的場景，甚至只在戰斗結束的時候穿插了一回全景：鏡頭由已經搶占灘頭的士兵漸漸搖到充斥著船只、車輛、尸體的海灘，最后定格在一個背包上著印有“瑞恩”字樣的尸體上。而這一全景的運用也是自有其道理的一以這恢宏的氣勢引出全片的主題。除此之外，影片更多的采用了中景，最常見的則是中近景和特寫：米勒上尉抖動的手、士兵們緊張的臉等等，而這種特有景別的獲得同常人般視角的選擇相輔相成。將中近景、特寫鏡頭放大在屏幕上，使戰爭中的死亡真實到讓人震撼，讓人無法接受。在這里，死亡來的是如此的快，沒有慢鏡頭下對死亡過程的“全程直播”，也沒有了不切實際的垂死掙扎，這些“死亡段落”的放大讓觀眾感受到生命之脆弱，傳達出戰爭的恐懼、悲慘與人性的沒落。

在鏡頭長度的處理上，《拯救大兵瑞恩》大量運用寫實性的長鏡頭，平均鏡頭長度在6秒鐘以上，這樣能夠不間斷地全程展現戰爭過程，使觀眾不知不覺融入到鏡頭中來，融入到影片中來；同時影片的鏡頭剪輯也不是刻意為了保證一定的長度而為之，而是遵循合理性原則，是在一段事情結束或是在交待另一組人們關心的畫面時進行剪輯，從而使觀眾沒有被強迫接受畫面的感覺，鏡頭剪輯自然流暢。

《拯救大兵瑞恩》一片的戰爭場面張持有道，整體節奏感很好，大戰的激烈交戰鏡頭與士兵們看似輕松的聊天鏡頭交替進行，視覺沖擊力強的廝殺鏡頭和舒緩平靜的鏡頭交替呈現：上一個鏡頭是士兵拖鞋準備休息，下一個畫面就是墻倒下來敵人突然出現，雙方持槍對峙；上一個鏡頭還是士兵們在廢墟中聽唱片聊天，下一個鏡頭就是最終的激戰。這種鏡頭節奏的運用使激烈的戰爭場面看起來更加扣人心弦，卻由于舒緩平靜的聊天鏡頭的加入卻不讓人覺得視覺疲憊。

除此之外，該片的幾個轉場，也在連接鏡頭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第一個是在耗時26分鐘再現登陸作戰之后：戰斗在繼續，鏡頭在移動，最后落在了一具尸體上，死者俯臥在地，背包上清晰地印著一個名字——“彼得·瑞恩”，從而將該片的主體自然而然地引出；第二個是士兵們在曠野中行軍聊天和雨中激戰之間的轉場：小雨點落在葉上——急雨落在葉上——大雨點落在泥水中以及大兵們從泥水中狂奔而過的腳的特寫，從而僅用三個鏡頭巧妙地把影片的整體氣氛變得異常緊張；最后一個是戰士們聊天完休息時，米勒上尉站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近景)，耳邊隱隱聽到遠方的炮聲，然后大疊畫出士兵們第二天在黑暗中、在曠野上行軍的大遠景，遠方的炮聲依舊可以清晰地聽見，這種近景和大遠景之間疊畫的轉場給人一種悲壯開闊之感，同時也刻畫出了主角米勒上尉的性格。

當然，《拯救大兵瑞恩》這一部偉大的戰爭片，它的優秀之處還有很多，例如它恢宏的音效、它蕩氣回腸的情節、它獨有的敘述方式等等，而它存在的缺點也很值得商榷。但作為目前最為真實的戰爭片，它是無可厚非的，這種真實來源于它寫實的鏡頭運用和流暢的剪輯手法。在這種真實氛圍中，觀眾如同感同身受一樣真實，一樣慘烈，這留給我們無限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