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視域下的中國傳統文化何以自覺

（齊齊哈爾大學， 齊齊哈爾 161005）

［摘 要］在文化全球化背景下，高度的“文化自覺”是理論的自覺與實踐的自覺的有機統一。科學合理地評價中國傳統文化，是正確對待傳統文化并成功地開掘其現代意義的理性前提；對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的關系有一個清醒準確的定位是實現文化自覺的關鍵；保護本民族的傳統文化，是實現文化自覺的基本路徑。

［關鍵詞］文化全球化；文化自覺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2234(2008)05－0029－02

一、高度的文化自覺是理論的自覺與實踐的自覺的有機統一

“文化是一個生生不息的運動過程。任何一種民族文化，都有它發生、發展的歷史，都有它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文化的發展是一個延續體，具有很強的繼承性、延續性。任何一個民族的文化都不能建立在虛無的基礎上，然而萌生于古代農業文明時代的中國傳統文化是否能相容于信息社會、并推動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歷史進程？民族虛無主義者認為我國古代的傳統文化盡是糟粕，應全盤拋棄；辯證唯物主義認為應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然而，又何為精華、何為糟粕呢？正因為如此，“文化自覺”成為近年來引起學術界廣泛關注和闡發的話題。

著名社會學家費孝通先生在多篇文章和多次講話最先詳細闡釋了這一理念基本的內涵：^[1]一、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我們的生活本身已經進入了一個世界性的文化轉型期。經濟全球化絕不是單一的經濟層面的全球化過程，它同時是一個文化全球化、政治意識形態也會產生強大的輻射力的過程。這就決定了人文世界也正在進入一個史無前例的大接觸、大交融的時代。二、“文化自覺”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應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的過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發展的趨向”。三、在對自身的文化有自知之明的基礎上，還要了解其它文化及其與自身文化的關系。不同文化之間到底應當有怎樣的自我認識，文化之間的關系到底應當怎樣構成？四、對自己民族文化的自知之明是為了加強對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決定適應新環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學者陳軍科認為，“文化自覺是人類對自身命運前途理性的認識和把握，并形成主體的一種文化信念和準則，主動將之付諸社會實踐，在文化上表現為一種自覺踐行和主動追求的理性態度。文化自覺具體表現為文化價值選擇和建構過程中的一種價值取向，所以文化自覺即是人的自覺，理性的自覺。”文化自覺究其本質而言是對本民族文化主體地位的自我意識，究其本質和關鍵是在全球化背景下要求我們在思想上對本民族文化有著清醒的認識，理性對待對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的關系，在行動上要不遺余力，保護、發展本民族的傳統文化，不斷增強國家的文化力，高度的文化自覺是理論的自覺與實踐的自覺的有機統一。唯有樹立起高度的文化自覺意識，才能樹立起全民共有的文化安全戰略意識，而只有努力培養廣大受眾的國家文化安全意識，進而形成一種跟蹤先進文化，弘揚民族精神和反對文化霸權的全民文化自覺，才能在國民的國防意識中增加一份國家文化安全的內涵。

二、科學合理地評價中國傳統文化，是正確對待傳統文化并成功地開掘其現代意義的理性前提

中國的傳統文化是建立在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基礎上，以血緣宗法關系為紐帶發展起來的，不可避免地被打上特定時代的歷史的和階級的烙印。因此，中國傳統文化必然具有兩重性，主要表現在：其一，時代局限性與普遍適用性。中國傳統文化是中國古代以農業為主體的封建社會的產物，因而傳統文化歸根結底是為封建社會的政治經濟制度服務，具有鮮明的時代性，體現了特定時代的中國人對自然事物和社會生活的思想觀念、價值判斷和情感趣味。但是，它又是我們民族自古來處理各種問題、協調人與自然關系、管理社會方面的經驗與智慧的結晶，是人類在認識世界和征服世界的歷史實踐中取得的成果，這些存在于特殊文化形態中的普遍性的內容具有很久的價值，也由此決定了中國傳統文化必然是優良性與局限性并存的文化形態。其二，階級性與人民性。文化是精神產品，歸根到底是由歷代勞動人民創造的。但對文化進行總結并上升到理論形態的任務卻是由依附于統治階級的知識分子來完成的，再經由統治階級篩選、采納、倡導和推行而流傳于社會。因而，傳統文化總是被打上階級的烙印而成為一個良莠雜陳的復雜體系，其中既有表現統治階級意志的、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意識，也有反映人民群眾意愿和利益，以及對理想人性和人格不懈追求的進步思想。誠如毛澤東所指出的，中國幾千年的文化，是封建時代的文化，但并不全是封建主義的東西，有人民性的東西，有反封建的東西。我們要把封建主義和非封建主義、積極進步的因素與消極落后的因素區別開來，才能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其三，穩定性與變化性。文化是一個多層次、多面向的極其復雜的復合體，既包括最為穩定、變化最為緩慢、持續過程最為長久的理念價值，即道德倫理思想 ，又包括對人們的社會行動起指引和限制作用的規范規約和典章制度，以及變化最為頻繁、形態最不穩定、持續時間相比前二者最為短暫的器物、行為等等。中華民族的理念價值集中體現在以儒家為代表的文化大傳統中，它一直是中華民族歷代典章制度的精神依托，并深刻地規范著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而傳統文化中的衣食住行、生活方式等方面則呈現出隨著客觀條件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的態勢。

三、對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的關系有一個清醒準確的定位是實現文化自覺的關鍵

任何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文化都有自己的文化特質，正是文化的差異性才使世界呈現出色彩斑斕、多彩多姿的景象，才使不同國家、民族之間的文化往來與交流成為可能和必要，文化的生命力就蘊含在傳播之中。一切文化傳播都是由“世界的”和“民族的”兩個矢量的雙向運動所構成的動態過程。

第一，有文化就有文化交往，在不同的文化交往中，任何文化都難以完全固守自己以往的模式，而必須把對自己文化習慣的某種改變和修正作為交往成功的必要代價。然而，代價的付出不是無條件的，代價的付出總是要能夠從獲得中得到充分的補償，至少也應該是能夠減少必然發生的損失。否則，人們寧可交往不成功，寧可讓損失發生，也不會付出這種代價。因此，在中外文化交往的總體利益的得失權衡中，要盡可能多和盡可能長地保持和延續固有文化能夠為人們帶來物資便利和精神享受的方面和內容，同時也不得不舍棄那些已初步大海出不少的方面和內容。

第二，中國的傳統文化自古以來具有鮮明的主體性和強大的整合功能，是一個包容性極強、融會貫通的“多樣統一”的文化，是長期以來在同質與異質文化的碰撞激蕩、吸收借鑒、“和而不同”中發展起來的多種文化陶鑄積淀的結晶。中國文化的充分開放性、高度堅韌性和善于消化的能力，使得我們要堅持從我國國情出發，堅持以我為主、為我所用，辯證取舍、擇善而從，積極吸收借鑒國外文化發展的有益成果，更好地推動我國文化的發展繁榮。一切有利于加強我國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有益經驗，一切有利于提高我國人民精神境界的文化成果，一切有利于發展我國社會主義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管理方式，都要積極研究借鑒。

第三，外來資源只能作為我們創造的參照物和借鑒對象，不能代替我們的創造本身。西方的理論、方法，我們可以借鑒，但是把它們變成我們自己的東西時，有一個價值觀和原則問題。“文化自覺”是一種嶄新的發展觀、文明態度和對自己文化、未來的路徑、美好世界的不懈追求，這個追求的過程只能把全球化、本土化結合起來。既不能怕被殖民化而拒絕一切外來文化，又不能總是帶有將西方先進的東西貶低為“中國古已有之”的心態；既不能過分抬高西方文化的學術價值，貶抑自己文化的理論意蘊，又不能僅僅停留在闡釋西方的文化體系上，而是要努力建立一種屬于我們自己的具有民族性和開放性的學術話語體系。

四、保護本民族的傳統文化是實現文化自覺的基本路徑

在經濟全球化浪潮下，如何保護本民族的傳統文化？如何保護世界文化的多樣性？已經越來越多地引起有識之士的關注。

第一是立法保護。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1972年制訂了《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把文化遺產和自然遺產納入保護的范圍；1989年又提出了《保護傳統文化和民俗的建議》，建議各國把民族傳統和民俗文化也納入保護的范圍。2001年提出了《世界文化多樣性宣言》，2003年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23屆會議上通過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國際公約》。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00年世界文化報告》資料，世界上57個國家將無形文化和民俗文化遺產保護作為國家文化政策的一部分，52個國家的立法中包含了無形文化和民俗文化遺產的“知識產權”方面的條款。應當看到，具有民族特色的各種戲劇、舞蹈、工藝和體育活動等。如果國家不通過立法形式加以保護，國家不在財政上予以支持，完全通過市場調節和自負盈虧經營是很難維持其生存的，并有可能逐步消亡。

第二是開發保護，即通過開發保護民族文化。任何一種文化現象，一旦在社會中失去功能，也就會自動消失。通過開發旅游，使傳統文化恢復活力，使各族人們重新認識本民族的文化。英國十分注重開發遺產資源，旅游業十分發達。如倫敦兩日一次的白金漢宮皇家衛隊換崗儀式，幾乎每次都吸引數萬至數十萬游客。法、德等歐洲各國也十分重視自己的文化傳統，并通過各種方式開發保護。再如日本，在外來文化不斷沖擊下，日本的傳統文化保留之多，使許多外國人感到十分驚奇。

第三是創新保護。維護世界文化多樣性，保護傳統文化，并不是原封不動地予以繼承和保留。保守與創新相輔相成。近代西方“保守主義”的先驅、英國著名學者布爾克在他的《法國革命的反思錄》名著中說：“一個國家若沒有改變的能力，也就不會有保守的能力。沒有這種能力，它將不免冒著一種危險，即失去其體制中它所最想保存的部分。”一個民族的傳統文化如果不加以創新和變革，也就沒有生命力，也就無法與當代社會相適應。文化創新的目的是使傳統文化恢復活力，提升傳統文化的質量，創造性地使之轉為現代型，并使之生生不息，世代綿延。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一生追求的理念是振興中華，希望古老的文明之邦走上現代化的道路，用他自己的話說，即“舊邦新命”。所謂“舊邦新命”，即尊重傳統并弘揚傳統，但不因襲傳統，而是適應時代前進的要求，吸收新思維、新概念，對傳統的東西進行新的詮釋，推陳以致其新，從而豐富中華文化的內容。

［參 考 文 獻］

〔1〕費孝通.百年中國社會變遷與全球化進程中的“文化自覺”〔J〕.廈門大學學報：哲社版，2000，(2).

〔2〕王文章.中國先進文化論〔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58.

〔責任編輯：張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