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靜處無征戰,兵氣銷為日月光。”
近年身處和平境界,又因工作之便,使我有幸翻閱,整理了大量革命史料,受益匪淺。這里單就翻閱原宿縣地委副書記鄭英保同志,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所保留下來的行軍日記、工作筆記等約幾十萬字的資料,淺談一些感受。
這些難得的革命史料,全是鄭英保同志利用戰斗間隙記錄下來的,有一些已被各家黨史辦內部刊出。每當我閱讀這些珍貴的資料時,總是激動萬分,似乎自己也置身于當年的戰爭環境,耳邊轟響著炮聲,眼前浮現出擔架隊,夜行軍,以及我軍與敵人搏斗的一幕幕壯麗的畫卷……
這里,有我從鄭英保同志一九四六年的厚厚的日記本中摘出的幾則至今仍彌漫著硝煙味的日記,不妨抄錄如下:
二月二十四日,拂曉行軍約二十余里,到朝莊集南八里門樓張宿營。是夜,因為軍區主力打太康縣,于當晚十時半出發,行軍約五十余里。到太康縣城北十里于樓宿營。這時太陽已出多高了。
二月二十五日,到宿營地后就做飯,飯后學習。太陽快落時又出發,行軍三十余里,到太康西十五里板張宿營。
二月二十六日,我二分區部隊住老冢集。淮陽敵交警總隊,早晨與我預縱接火,我軍殺傷頑軍百余。我機關亦動員擔架數十副,于黃昏出發,行軍約三十余里,到馬集宿營。
……
我這里不僅要告訴讀者戰爭年代的緊張而艱苦的生活,還要告訴大家的是:這幾十萬字的資料,是記錄在幾本面積為117平方厘米的裝幀粗糙、紙張低劣的自制小本上的。其中每頁大約七百字,每個字如綠豆粒般大小,墨跡淡淡的,正如我們用清水沖刷不凈的鋼筆尖一樣,寫在紙上總是留下淺藍中泛著白色的淡淡的墨跡。也許是時隔四十年之久的緣故吧,我的小女兒將其視為奇跡,不勝驚嘆!每當我閱讀這些資料時,不借助放大鏡,不加猜測、估計、推理、詢問,想很順利地讀上一頁、一行都是極難的!
因此我曾驚疑地問起鄭英保同志:“你當時為什么用這種紙寫這么小的字,墨還這么淡?……”
鄭答曰:“那時的紙,是好不容易從敵人手中得到的,要印發文件、報紙什么的,用項多嘛!字寫得小,就可以多記一些東西;墨水,也是時有時無,常常是急用時,灌進一點,把事情記下……”
因此,也使我聯想到我們現在的稿紙,可謂豐富極啦!記得我在中學任教的十幾年間,常常把學生的作文草稿收齊過目,一班七八十名學生,至少有五六十種名稱不同的細紙。學生平時用的演草紙、零用紙等,也多為父母單位的饋贈。后來我調到機關工作,發現稿紙更足了。有的同志無論干什么,諸如買早點、買菜什么的,總是用潔白的稿紙去包裝。我有時說她太浪費了,她反認為我大驚小怪,不可思議。我想:這樣的同志是無法理解鄭英保等革命前輩的日記的,也難理解今天幸福的和平生活,來之不易啊!今天,黨中央不是正在號召“雙增雙節”嗎?讓我們再次翻閱一下老革命家們所留下的珍貴的革命史料吧,以便更好地體會今天的幸福生活。
(原刊于《拂曉報》1987年第697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