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 中國的小莫扎特征服德國

牛牛是百年不遇的音樂奇才，他能很快地進入音樂，自然而然地跟著音樂曲調(diào)的發(fā)展去發(fā)揮，使自己完全陷入到作曲家的音樂弧圈里，享受著作曲家的真實感受。

認識牛牛已經(jīng)兩年了，雖然他去過了西方好幾個國家演奏， 大部分地方是我陪同的，但是我一直沒有給他寫過一篇報道文章，因為他畢竟還只是不到10歲的孩子，是否能成氣候，還是個未知數(shù)。

中國的小莫扎特

2007年圣誕節(jié)前夕，筆者又陪他來到德國工業(yè)的心臟魯爾區(qū)的大城市多特蒙德(DORTMUND)演出，他的演技極受德國聽眾的贊揚，我也是心悅誠服，該是提筆的時候了。多特蒙德日報2007年12月15日的頭版中央刊載了一張大幅彩色照片，牛牛右手拿著德國制作的冰糖葫蘆，左手揚起，滿臉笑容地站在一棵圣誕樹前向讀者揮手。圖上方的大標題是“中國的莫扎特來到多特蒙德”。我乍一讀，嚇了一跳，是不是太夸大了，但再好好思索，也覺得有他的道理。因為莫扎特(1756－1791)3歲起顯露音樂才能，4歲跟父親學習鋼琴，5歲作曲，6歲又隨父親學小提琴，他先后到德國、比利時、法國、英國、荷蘭、意大利等國演出，對他啟發(fā)深遠。牛牛也是3歲起顯露音樂才能，4歲跟父親學習鋼琴， 9歲開始學小提琴，自6歲起先后在上海、北京、廈門、巴黎、漢堡、柏林、倫敦、紐約等地演出，極受歡迎，現(xiàn)在剛滿10歲，師從上海音樂學院陳巍嶺教授，就已經(jīng)開始作曲了。牛牛愿意為我關爺爺譜寫一曲，使我受寵若驚，當然非常高興。

牛牛拿得下來嗎?

譽滿全德的”哈倫貝爾格出版集團“總裁哈倫貝爾格先生(HARENBERG)為了培育世界上的青少年音樂家，在多特蒙德市舉辦”第三代音樂家國際音樂節(jié)“(International Music festival of The Next Generation III)已經(jīng)6年了，他先后為來自世界30個國家的300個年輕音樂家開了110場音樂會，其中有好幾個是中國人。哈倫貝爾格先生年近古稀，即將把交接棒傳遞給后人，想開最后一場由他主持的閉幕式音樂會，筆者向他推薦牛牛，他竟然不假思索，一口答應了。我倒捏了一把汗，因為這場晚會分量很重，來賓都是行家，由他一人獨奏，拿得下來嗎?

由上海遠程而來的牛牛真是好樣的。就在他公開演出的前一天記者招待會上，他背彈了全套的柴可夫斯基鋼琴第一協(xié)奏曲，把記者們?nèi)?zhèn)住了，拼命地鼓掌。國際記者招待會，筆者這一生不知參加過多少次，這次別開生面，記者鼓掌還是第一遭，我的一顆提著的心也隨著落下了一半。

次日的演出在哈倫貝爾格中心的玻璃大樓里舉行。筆者才知道，當晚還是德高望重的老哈倫貝爾格告別文壇的盛會，上下四層樓坐滿了來自德國的各界名流。演出之前，不少來賓看了節(jié)目單后都在交頭接耳，紛紛議論。節(jié)目單上寫著:

莫扎特的《奏鳴曲D-Dur KV311》;舒曼的《變奏曲Sonate f-Moll op.14》和《蝴蝶op.2》; 普朗克(Poulenc 1899-1963) 的《那波里》;普羅柯菲耶夫(Prokofjew 1891-1953) 的《音樂瞬間-op.22 No.1-7》;儲望華的《新疆隨想曲》肖邦的《瑪祖卡op.7 》;最后一個是理查· 施特勞斯(Schuett 1856-1933) 的《蝙蝠》。有幾個曲目我都沒聽過，據(jù)他媽媽說，這些都是陳巍嶺教授精心挑選、牛牛也很喜歡的曲子。遺憾的是，陳教授未能親自前來參加這場精彩的音樂會。

德國是古典音樂的故鄉(xiāng)，來的聽眾也不是等閑之輩，沒想到這個小牛牛來到臺上，左中右三鞠躬之后，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到大廳完全安靜下來后，他才舉起了小手，按下第一個和音。一個10歲小孩，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鎮(zhèn)定冷靜，令人難以置信。

中間休息20分鐘，哈倫貝爾格先生幾乎含著淚水把我擁抱起來。他說:“關教授，我真不知如何感謝您為好!您知道嗎?我的不少朋友都事前責怪我太輕率，把一個自己并不了解的十歲的中國孩子請來開鋼琴獨奏會，牛牛如令大家失望，我也會很難堪。現(xiàn)在，個個夸贊，覺得這么一個孩子，彈得這么好，簡直不可思議，紛紛跑來向我祝賀。太謝謝您了。我會對您的友誼，終生難忘。”我的回答也很干脆:“您的膽子的確夠大的。我也很緊張。”說罷，我們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小牛牛獲得最高禮遇

這個小牛牛真夠爭氣，下半場他更運用自如，兩只小手在鍵盤上飛舞，尤其最后一個圓舞曲，他那兩手不知哪里來的神力，在他彈到f f f三個加強音的最后一個音階時，似乎全樓都在振動。這個玻璃大廳是立體通天的，聲音可直捅十八層樓之頂，當牛牛高起右手，按下最后的一個和聲，腳踏板延長了長音的壽命，讓它慢慢逝去，全場屏住呼吸，直等到他收起余音。這時全場爆發(fā)出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接著紛紛站起來為他喝彩，經(jīng)久不息。德國觀眾的熱情友好是出名的。鋼琴獨奏會筆者聽得多了，但是全體起立鼓掌是最高的禮遇，是不多見的。更何況面向一個才10歲的中國孩子。小牛牛站在臺上，穿著緊身的大禮服，打著蝴蝶結(jié)，既可愛又自信，頻頻鞠躬向大家致謝，我的那顆心終于完全放下了。牛牛媽媽施志麗事后問筆者為什么會那么激動，筆者回答說:“我是個’牧’牛人啊!難道你不激動?”她搖搖頭說:“不!我已經(jīng)習慣了。”我知道，這不是真話，不然，她為什

么整場躲在后臺偷聽著，牛牛的父親張長峰則坐在二樓第一排，用攝影機拍攝著激動人心的場面。

牛牛又加彈了幾個曲子，柴可夫斯基的《四只小天鵝》、中國作曲家王建中的《瀏陽河》和瓦格納的《愛之死》。尤其是《愛之死》，一般鋼琴家不敢問津，但他彈得得心應手。每當眾人拍手，牛牛謝幕兩次后，又立即坐在鋼琴前準備彈下一個曲子，那種可愛的樣子，引得全場忍俊不禁。可愛的牛牛彈上了癮，他還想再加演兩個曲子，被我勸止住了。我認為適可而止，最多再彈最后一個，把它獻給哈倫貝爾格先生作為答謝，這樣結(jié)束最為圓滿。應該是哪一個曲子呢?妻子建議，德國人最為驕傲的作曲家是巴赫(Bach)，也最能考驗一個鋼琴家的水平。牛牛愿意彈巴赫的哥德貝堡變奏曲(Goldberg Variations)，他甚至想把一套三十段都彈下來。我們認為余興未盡而歸比什么都好，已經(jīng)有主見的牛牛，最后被大家說服，只彈兩段作為結(jié)束。

更接近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原意

一個孩子，能夠一氣背彈如此眾多的作品，最后還加彈大家熟悉的巴赫的變奏曲，幾乎使聽眾瘋狂了。讀者們!你們可以想象，音樂會后的冷餐會牛牛受歡迎的場面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德國老人向筆者表示懷疑地說:“一個成人演奏家也應該專心致志地攻幾個作曲家的作品才是正道，更何況這么小小年紀的牛牛，掌握那么多不同作曲家的作品，能深入嗎?何況他又不了解歐洲，能理解嗎?”

”第三代音樂家國際音樂節(jié)“的組織者和主持人、德國科隆音樂學院的鋼琴教授布朗先生作了最好的回答:“很多人會認為牛牛年紀那么小，又不懂西方的文化，怎能彈好西方的作品。我認為，即便歐洲10歲的孩子，又能懂得多少西方文化?牛牛技術純熟，腦子內(nèi)沒有像成年人那樣，受許多框框限制和雜念的干擾。牛牛自己說他彈任何人的作品，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牛牛彈奏時，完全忘我地投入，我覺得，他的演奏比成年人更接近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原意。”

筆者完全認同他的看法。聽了牛牛無數(shù)次的演奏會，筆者覺得，他在技術上已過關，無須太過擔憂。牛牛的記憶力，來自先天，識譜能力像一個攝影機，腦子近似一個活電腦，只要彈上一兩遍，就能完全隨心所欲地“掃描”下來。真的和幼時的莫扎特一樣。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熟背四五十個鋼琴協(xié)奏曲了。牛牛并非一般的孩子，說他有天分是不夠的。他是一個百年不遇的音樂奇才，他能很快地進入音樂，他好像有一種特異功能，可以把作曲家寫作時的音樂感受附到自己的身上，用不著什么理性，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跟著音樂曲調(diào)的發(fā)展去發(fā)揮。牛牛在彈琴時，會忘了周圍，忘了自己，兩眼有時看著上方，使自己完全陷入到作曲家的音樂弧圈里，享受著作曲家的真實感受，然后不自覺地把他們內(nèi)心的感覺通過鍵盤表達出來。這種現(xiàn)象也只會在一個極有靈性的、單純的10歲的孩子身上發(fā)生。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成熟，這種靈性會逐漸減少。

一位在國際樂壇上極富盛名、不希望我提他名字的猶太教授很斬釘截鐵地對筆者說:“牛牛將來的發(fā)展會是一個成功的作曲家兼指揮家。鋼琴則是輔助的。”筆者相信這一說。

作者關愚謙簡介：文學博士、作家，德國漢堡大學教授，德中文化交流協(xié)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