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談起這個話題,是因為看了中央電視臺《實話實說》欄目——“畢業班的春天”。當主持人和晶問起北京人大附中著名特級教師王金戰從教二十年來的感受時,他是這樣回答的:在一次參加同學聚會,看到部分同學的生活窘境時,心情非常沉重。他自責地對學生說,二十多年前我熱血方剛,爭強好勝,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講,缺乏經驗,現在回想起來,是把學生當成了實驗品,當時的很多做法其實是對你們的一種傷害。如果現在來教你們,你們每一個同學都會比現在更有出息,面對你們這些二十多年前曾教過的學生,我感到很慚愧。
王金戰老師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深沉的講述讓現場觀眾和電視機前的我深深地震撼。二十多年的教書生涯里,我一直以“嚴師”自居,為曾經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學生而驕傲、自豪,但現在聽了王金戰老師一席話,曾經的驕傲和自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悔恨、愧疚和自責,我想到的也是那些曾經被我傷害過的學生。
其實作為教師,我還是從不愿意承認自己曾經有過失敗。但實際上,我們的教育教學生涯中有比王老師更多的遺憾,但卻一直不敢或不愿意面對現實,缺乏解剖自己的勇氣。如果我們都能夠向王老師那樣去學習、工作和反思,我們的教育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
今天,雖然我們提倡反思,但與王金戰老師相比,我們的反思太理性了。對人性和生命價值的思考往往停留在技術和操作層面,對教育本質的理解也還沒有抵達心靈深處。王金戰老師的一番話讓我汗顏,更讓我心生敬意。其實,我們在骨子里并沒有把學生真正當人看,缺少對生命的敬畏。其實,我們可以放下架子,更多的去關注學生的心靈需求。其實,作為教師,我們可以做得更好。
與王老師相比,我們每每遇到問題,總是一廂情愿地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很少考慮學生的感受,批評學生往往不顧及場合,語言中時常夾雜著威脅,還自以為這就是教育。人文關懷和人文閱讀的缺失,使得我們的做法與教育的本質漸行漸遠,更有甚者,我們打著愛的名義,實則做著傷害學生的事情,可悲的是自己還處于“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混沌狀態。
如果我們能真正轉變了教育觀念,準確理解“學校就是學生可以犯錯誤的地方”的含義;如果我們能以成人的胸懷去包容學生,多些理解,少些抱怨;如果我們主動擁抱變化,學會用“另類”的眼光去看學生,多一分欣賞,少一分指責;如果我們的教育多一些人文情懷,教師的內心世界充滿著職業幸福感,把自己豐富的情感視為最有價值的教育資源的話,我們是不是會做得更好?
如果我們有扎實的專業知識,對教材有深刻的理解,真正做到以學生為中心,從而使課堂彌漫著生命氣息;如果我們有扎實的心理學基礎,在教育學生時能直抵學生的心靈;如果我們善于研究和總結教育方法,傾聽學生的心聲,尊重學生的感受,想學生之想,我們是不是會做得更好?
如果我們能視教育為生命,從已畢業的學生身上反思自己的成長歷程,認真總結自己在教學中得失,看到自己教育方法上的不足,不斷完善自我,提升自己的教育教學能力;如果我們能夠認真研究教育規律,研究學生的學習動機,讓學生認識到學習是他們成長的需要,而不是我們在講壇上充當著主角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
我們能做得更好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它是一種追求,一種境界,一種自信,是腳踏實地,把平凡的工作做到極致的表現。它會讓我們以積極的心態去面對繽紛復雜的教育現象,享受到職業帶來的幸福感,在可能的教育現實中實現自己的教育夢想。
如果我們缺乏使命感,滿足于今天,固步自封,不虛心聆聽外界的聲音,那么我們可以做得更好只會是一句空話。當然,這還有一個客觀條件,即學校要給教師營造寬松的教研氛圍和良好的成長環境,不一味為追求升學率而犧性教師的身心健康。
(作者單位:廣東云浮市云浮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