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蘇玲
奧爾加#8226;別洛烏索娃,1977年生于新庫涅茨克市。1999年畢業于國立托姆斯克大學歷史系,在《庫茲涅茨克城堡》博物館任研究員。國立托姆斯克大學研究生畢業。二十歲開始創作,1991年在薩拉托夫出版的《藍色干線報》上發表短篇小說《藍色星球的飛船》。出席過2002年莫斯科第二屆俄羅斯青年作家會議。
飛船撞到地球上的巨物而粉碎,
星星都遠去了。
我沒從這災難中歸來……
——亞#8226;波格丹諾夫
制動失靈。墜落。恐懼。喊叫。一片喊叫,喊叫……猛烈的擊打,一陣疼痛,一片黑暗。
“媽媽!你看!有顆星星落下啦!”
“許個愿吧……”
“為什么?”
“你要許了愿,它就會實現的。大家都這么說。”
又是一陣疼痛。刺眼的亮光。四周是可怕的異類。暴徒。
“請原諒我有些衣冠不整。我是被人從床上拉起來的。有幸免于難的嗎?”
“就一個。情況還不太穩定。”
“能活下來嗎?”
“還不清楚。我們請來了這里最好的外科手術醫生,但他們也是這個行當的新手。當然,我們也一樣。”
“隨飛船墜落的還有什么物體嗎?”
“這周圍就只有山。我們正在收集碎片。”
“由您負責此事。”
“總是我來負責啊,上校。”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對不起。像今天這么大的事真是少有過……”
多想讓時光倒流。阻止墜落。挽回生命。多想在離開時不再體驗憎恨和恐懼。可是,遺憾哪,一切終歸離去。
“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
“這兒可不止你一人是這樣。別那么多廢話。我們要是失手,他們不會饒了我們。”
“這對他們有什么用呢?”
“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給我鑷子!”
“嗯,這好像是一個特別的東西。像人呢。”
“看這兩只手和頭還不太像是人。”
“你記得第一個嗎?就是身體長得像螃蟹的那個?”
“別分心!縫上!”
“你有點明白了吧?”
“沒有。也不想弄明白。好奇心強了可沒什么好處。看!心跳又慢了!”
啊呀!啊呀!智能與空間相關聯,也就會喪失在這個空間……
一片遼闊的大地,黑乎乎的山脊勾勒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我們失手了?”
“還不清楚!未必吧!”
“是啊!是啊!哦,天哪……還活著……”
“暫時還活著……還有兩個方領章呢!”
“你覺得還能搶救過來嗎?”
“我哪里知道!”
“你可是醫生哪!”
“你不也是嗎!”
啊呀!透明如空氣,溫暖如生命……
還有花兒——白的、黃的、蘭的。潔凈高遠的天空。我尋到了。我想留下。
“往心臟里啊,白癡!”
“哪邊?”
“兩邊啊,快點!”
上升。下降。擊打,四周一片漆黑。這些暴徒。
應該再來一次。我就要如愿了,我明白。
“他能活下來嗎?”
“誰知道?我是頭一次給外星人做手術,上校。”
“別胡說八道,醫生。我們一起共事已經十幾年了!”
“只是從前面對的是尸體。”
“爭這些有什么用……我需要的是他能醒過來。”
“這是大家的希望……別發火嘛。我們會盡力,只是請您把警衛撤走。他們讓我感到精神壓力。”
“這可是為你們的安全起見。”
“我覺得,與您那些端著沖鋒槍的毛頭小伙子比,這東西未必就會給我帶來現在這么大的傷害。”
“我建議您還是少想多干,醫生。這是我們的最后一個樣本,我們不能失去它。”
啊呀!啊呀!智能與空間相聯,也會在其中喪失……
啊呀!透明如空氣,溫暖如生命……
啊呀,我心愛的……
“這可怎么了結?”
“你在問我嗎?”
“不,我只是在問我自己。”
“他死了?”
“沒有。”
“昏迷了。”
“嗯,就算是吧。”
“別拽緊了!”
“他在這里,但這里卻沒有了他。意識已經離開,只是軀體留在了這里。用佛教的話來說,就是‘圓寂’了。”
“什么,什么?”
“圓寂。就是完全脫離塵世了。”
“這不就是‘塵世’嗎!別把我當傻瓜!他就不是這個塵世的人。”
“照大家的說法,對真正的信仰而言,‘民族’的概念根本是不存在的,大家都是‘星球’的組成部分。”
“我想,您是在開玩笑吧?”
“哪能呢,上校!今天可實在不是開玩笑的好天氣。”
遼闊的大地,遠處的地平線上是山脊那黑乎乎的輪廓。還有花兒——白的、黃的、蘭的。還有高遠潔凈的天空。
她在向我跑來,伸開了雙手——透明如空氣,溫暖如生命。啊呀,我心愛的……
我如愿了。
“看哪!有顆星星落下了!我來許個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