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標志性敘事空間的呈現

摘要：電影敘事因為具有影像藝術獨特的符號系統而具有獨特的表現力，本文著重闡述了電影敘事空間的特殊意義和重要功能，認為電影言說的空間化是電影作為敘事體藝術的個性特征。本文重點辨析和論述了影片話語的空間性與敘事性的種種背叛與融合，進而描述了電影言說的敘事策略。

關鍵詞：電影敘事 敘事空間 標志性敘事空間

電影，是一部善于講故事的機器，又是一只抒情言志的彩筆。影視藝術的“似真性”使觀眾仿佛進入了一種具有高度紀實感的現實空間：呼嘯的列車疾駛而來，喧囂的街市熙熙攘攘，這一切與我們在生活中的感受似乎并無二致。我們既可以從空中把激烈恢宏的戰爭場面盡收眼底（《珍珠港》），又可以從海底把神秘奇特的海洋世界一覽無余（《泰坦尼克號》）。影視空間的表現力之直觀細致，使我們可以觀賞一粒在晨光中滾落的露珠；影視的表象空間之廣闊浩瀚，使我們可以眺望在宇宙蒼穹中閃爍的星辰。

導演在銀幕上創造的并不只是故事的情節意義，還包括這些情節本身的電影空間意義。

電影作為時間和空間的綜合藝術，“時間的流變和空間的轉換，在電影中有著無窮的潛力，而這正是電影敘事的重要條件和基本特征。畫面是片斷的，依靠剪輯技巧構成完整的時空復合體，創造一種非連續的連續性，畫面又是整體展現，能指和所指呈共時性存在，空間詞語成為主要語言手段?！雹匐娪皯撋朴诎褧r間性敘事轉換成富有視聽沖擊力的空間性敘事，即善于在線性敘事的鏈條中尋找營造空間意象的一切機會，通過強有力的敘事空間的表現，來把故事講得富于情緒感染力。

敘事空間是敘述話語的一個組成部分。包括電影敘事在內的任何敘事，本身就包含有很強的空間性因素。因為“一個事件是發生于特定時刻和空間中特定的一點的某種東西?！倍鴶⑹戮褪菍κ录蛄羞M行記敘或敘述，不管事件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作家、導演、觀眾的故事空間都是意象的，但各自又是不同的，雖然他們都希望這個意象空間在每個人的心里盡可能一致。作家把意象中的故事空間轉化為劇本的敘事空間，導演根據劇本的敘事空間形成自己的關于故事空間的意象，然后又把這個意象空間轉化為電影的敘事空間，最后觀眾又通過電影的敘事空間來建構故事空間的意象。

敘事空間作為一種藝術中的空間，它不是現實世界中我們生活和行動于其中的空間，但是它來源于現實世界中的空間。所謂電影的敘事空間就是指由電影制作者創造或選定的、經過處理的，用以承載所要敘述的故事或事件中的事物的活動場所或存在空間，它以活動影像和聲音的直觀形象再現作用于觀眾的視覺和聽覺。②電影敘事空間的直觀來自生活，又是對生活的一種升華，它是構成電影藝術審美的重要組成部分。

電影的敘事空間可以說是電影制作者對故事或事件中原有的空間進行取舍、處理和表現以及重組的結果，是電影制作者所認為的最具代表性和最適合故事或事件中的事物活動或存在的場所空間及其組合，是電影制作者運用電影的表現手段來建構而成的一個由活動影像和聲音構成的意象性空間。電影的敘事空間是電影制作者關于故事或事件中原有的空間的意象在電影這個敘事媒介上的部分再現。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敘事空間只是原有故事空間的—部分。③如果可以把故事空間比喻為一座海上冰山的話，那么電影的敘事空間就是那露出水面的部分。電影制作者借助電影的敘事空間來代表或暗示整個的故事空間并表達某種觀念或意識，而觀眾則通過電影的敘事空間的提示來盡可能重新建構完整的和原先一樣的故事空間并體會到電影制作者所要傳達的某種觀念或意識，進而達到審美空間的境界。因此，電影的敘事空間是故事空間和審美空間之間的中間環節，是故事空間和審美空間從對立走向統一的唯一橋梁，當然，它也使藝術家（電影制作者）得以影響觀眾或與之進行交流。

創作的視覺表意是第一位的。不管想在電影中表現什么，首先必須找到一種與所要表現的意義相對應的空間形態。如果沒有一種能夠與電影的敘事主題相對應的視覺化的表意空間，影片的任何意義都無法表述。就像一部影片沒有客棧、竹林、大漠就不能稱其為武俠片，沒有荒原、酒館、集鎮就不可算西部片一樣，任何一種電影空間形態都與它的類型模式相互依賴。導演怎樣把文學劇本所書寫的故事用高度視覺化的影響展現在觀眾面前？文學性的敘事主題在影片的視覺空間里怎樣被呈現？

象征性敘事空間與人物、行動關系密切，而且具有比較明顯的意蘊，它往往為任務的活動提供相宜的氣氛和場所?！都t高粱》中的高粱地和十八里坡酒坊；《菊豆》中封閉的庭院染坊；《大紅燈籠高高掛》中的陳家大院等都屬于象征性敘事空間，他們對人物有隱喻性的表現?？v觀《無間道》三部影片，最能突顯影片敘事主題的空間符號是電梯、天臺與黑夜，它們作為影片敘事的標志性空間，共同完成了對影片無間世界的視覺呈現。沉浸在這樣一個影響化的世界里，我們感到：電影中的空間逼近成了一個宿命的、幻滅的空間，而且成了一個輪番映現人間與陰間、天堂與地獄的空間。如果說話劇拆掉了舞臺與觀眾之間的第四道墻而部分地保留了對舞臺的空間幻景的話，那么，電影則徹底地拆掉了觀眾與屏幕之間的所有屏障，而把一個開放性的空間向觀眾完全敞開。藝術家的想象在這個無邊無際的世界中可以縱橫馳騁、任意翱翔。其實，從直觀的審美感受上講，看電影首先就是在注視不斷變化的視覺空間。一部電影之所以有意義，在視覺感受上講，是由影響敘事的種種不同的空間關系所決定的。④為此，我們對電影的理解必須建立在對空間意義理解的基礎上。我們對畫面的構成要素、透視關系、組合方式的判斷能力不應低于我們對一部文學作品中文學語言的理解程度，因為電影更多地使用影像來升華，而不是靠旁白、靠對話解決問題，電影作品中視覺空間的涵義已經愈來愈豐富，也越來越復雜。

羅蘭·巴特說：“敘事遍存在于一切時代、一切地方、一切社會?！絿?、超越歷史、超越文化，猶如生命那樣永存著。”⑤雖然電影最終呈現給觀眾的銀幕空間只是一種真實空間的幻覺，觀眾只能在心理感受上體驗到銀幕上仿佛存在一個三維空間，其實它只不過是一觸即發的鏡中花、水中月。但是電影中的空間依然具有極為豐富的藝術表現性，它是整個電影敘事體中的有機組成部分。

注釋：

①酈蘇元．中國早期電影的敘事模式[J]．當代電影，1993，（6）．

②賈磊磊．影響的傳播[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

③周登富．銀幕世界的空間造型[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0．

④李顯杰．論電影敘事中的“空間畸變”與“間離效果”[J]．上海大學學報，1997，（6）．

⑤張寅德．敘事學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

（徐婷婷，新疆大學人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