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明治維新是日本歷史上的一個重大轉折點。明治時期所進行的教育改革,成就斐然。建立健全的教育體系,正確處理教育與政治、經濟發展的關系以及實現教育的民族化,這些經驗啟示,對我國的教育改革具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日本明治時期 教育改革 經驗啟示
1868年,日本進行了著名的“明治維新”運動,從此擺脫了淪為半殖民地的危機,走上發展資本主義的道路。明治時期通過對政治、經濟、文化、軍事、教育等的一系列改革,社會面貌煥然一新。如今日本已成為世界上第二大經濟強國,發展迅速。如其前文部大臣荒木萬壽夫所說,一個“重要原因,可歸結為教育的普及和發展”。中日兩國一衣帶水,同屬儒家文化圈,教育思想的歷史背景相似。因此,日本明治時期教育改革的經驗啟示,對我國“科教興國”戰略的制定及教育制度的完善,都具有重要意義。
一、建立健全的教育體系
(一)普及基礎教育,提高國民素質;重視師范教育,提高教師待遇
明治之初,政府積極普及小學教育。1869年2月頒布的《施政順序》中,要求各縣設置小學,對國民實施以讀寫算為基本內容的知識教育和道德教育。1872年9月,明治政府頒布新的《學制》,其指導思想是:全力以赴普及資產階級式的國民教育,把大力發展小學教育定為實行《學制》的首要任務。1873年文部省印刷的小學課本第一冊中就談到:“人人一到六、七歲,都應入小學,學習一般的學問。小學校應當成為士農工商學習和傳授技能的地方”。為提高入學率,明治政府還實施督學制度。1885年頒布的《小學校令》規定,父母有義務送學齡兒童接受四年普通教育,按制交納學費。“1873年,小學就學率只有281%;1883年達到531%;1893年達到587%;1903年達到932%;1912年達到982%”。約半個世紀,日本就大體普及了基礎教育,民眾素質普遍提高。
基礎教育的普及對師范教育的發展提出了要求。日本第一代文部大臣森有禮認為:“普通教育能否成功,關鍵在于教師。”1872年的新《學制》中明確規定:小學之外,要有師范學校,……實為當務之急。1886年政府頒布《師范學校令》,把培養教師放在和培養國家領導人同等重要的地位。此外,明治政府注重提高教師特別是小學教師的社會地位和物質待遇,鼓勵他們終身立志教育事業。在1900年頒布的《市町村立小學校教育費國庫補助法》中,政府每年從國庫中支出一百萬,作為教師的教齡津貼和特別加薪之用,足見明治政府為建設高水平的教師隊伍所作的努力。
(二)振興實業教育,培育技術力量;發展高等教育,培養高級人才
明治政府剛一成立,就把提倡實學、創辦職業學校作為教育改革工作的重點。日本史學家井上毅指出:“人民的實業教育是富國的基本條件。……國家如欲充實未來的實力,必須向國民子弟施以科學技術和實業相一致的教育,以使國民掌握近代技術,以便在實業、生產貿易上同地球上的各國展開競爭。”即教育必須同勞動相結合,科學技術必須同實業需求相一致。明治初年,日本中小學及大專學校就注重職業技術教育,并逐漸形成初、中、高三級配套的實業教育網。此外,明治政府大力獎勵實業教育,“1894年,頒布了《實業教育國庫補助法》,每年國庫支出15萬日元用來充實和興辦各類實業學校,1898年這筆款項增至25萬日元,使實業教育越辦越興旺。……到1912年,日本共設有各類實業學校519所,學生74869萬,實業補習學校7386所,學生34萬人。”日本的實業教育造就了一大批工農業生產所需的級技術力量,有力推動了日本經濟的振興與發展。
與造就中、初級技術力量并行的是政府對高級人才的培養。1887年,文部省將明治政府改建的昌平學校、開成學校和醫學校合并,改稱東京大學,這是日本創立近代大學之始。“文部省為了重點辦好東京大學,將全部教育經費的40%撥給該校。且此比率一直保持到1890年。”1886年,原東京大學改名為帝國大學,進而又附設了研究生院,建立起名副其實的大學組織。“到1905年,日本已有大學和學院共48所,到1910年大學在學者已達72千人”近代高等教育體系初具規模,為日本的發展注入精英力量。
二、正確處理教育與政治、經濟的關系
(一)發展教育,政治先行
強有力的政府及其對教育的重視,是教育發展的重要保障。政府在對資源的整合與統籌規劃中所發揮的作用,是其他社會團體所無法取代的。明治政府結束了幕府統治時期的封建割據,采取了中央集權的教育管理體制,保證了各項改革措施的順利實施。同時,政府始終堅持“教育立國”,給與教育高度重視。政府也注重教育立法,從1868年到1911年共制定了50項以上有關教育改革的法令,鞏固了教育改革的成果。就我國而言,幅員遼闊,地區發展不平衡,阻礙了教育均衡化;現行的教改工作,也因地區差異而存在著各自為政的現象。因此,這就更需中央政府的統籌與地方政府的配合。
(二)發展經濟,教育先行
明治初年,財政拮據,將有限的資金投入教育還是經濟建設似乎成為一種兩難的選擇。明治政府最終的選擇是,“學校教育不能等到經濟發展,生產搞上去后才去抓;相反,日本技術人員的培養應是超前的。日本教育家濱尾新曾這樣概括:‘在我們國家,不是工業和工廠首先發展,然后接著建立學校,而是首先建立技術學校以培養畢業生,他們的工作就是發展工業和開辦工廠’”。政府對教育的投入可謂不遺余力,“1873年,全國每戶年平均收入為30至40元,繳納的教育費用高達2元29分,”有的地區義務教育經費甚至占地方經費的70%。1900年日本實施四年制免費的義務教育,教育經費急劇增加。“1910年地方政府僅對小學教育支出的平均費用,就高達預算的40%。”可以說,明治時期的日本人民是“勒緊著褲帶”來發展教育的,而這使日本在近代化過程中享受著人才資源的“豐盛美餐”。這種優先發展教育的做法,對于后發現代化國家,具有參考價值。
三、教育必須民族化
日本是一個善于借鑒先進文化的民族,在協調傳統與外來文化之間的沖突方面,日本無疑又是成功的。就教育改革而言,日本結合本國實際博采眾長,走出了具有本民族特色的教育改革之路。
19世紀中期“西學”傳入,為防止全盤“西化”,日本就提出了帶有民族主義的“和魂洋才”的口號。1854年,日本洋學家佐久間象山在《省諐錄》中提出:“東洋的道德,西洋的藝術”,后被解釋為“器械藝術取于彼,仁義忠孝存于我”。這種思想與“和魂洋才”是一脈相承的,成為日本近代學習西方文化而又保持東方道德的指導思想。具體而言,明治初期,從鎖國迷夢中驚醒的日本人,痛感自身的落后,對傳統文化采取了否定的態度。但不久,在洋學派勢力影響下建立的教育體制,因忽視傳統德育指導,引起某種程度的道德混亂,使人感到“孔孟之道既衰,西方學理未入,宛如日已沒而月猶未生時之壯焉”,這就迫使日本領導人重新審視傳統倫理道德。1890年,明治天皇發布《教育敕語》,規定教育目標和教育方針,也規定了全體國民的道德準則,強調忠君愛國,以服務于“一旦危急,則義勇奉公,以扶冀天壤無窮之皇運”的軍事目的。這就公然回歸到明治維新后一度被忽視的儒教道德倫理,事實上是把封建的儒家道德和近代資本主義精神結合起來。因此,“《教育敕語》與天皇制是減少外來文化對日本傳統文化的緩沖器,使戰前日本在表層文化發生很大變化的同時,減緩內在文化的變化。”明治初期,政府提倡西學,在經過一、二十年酣暢的吸收后,重回傳統文化。但此時的文化并不排斥西方文化,它是經過對西方科學技術的引進、模仿、吸收、改造之后,形成的具有日本特色的近代文化。
明治維新以來,日本將繼承本民族的教育傳統與吸收西方的教育經驗相結合,創造出具有新時代日本民族特色的文化教育理念。在我國的教育改革中,也應挖掘傳統教育思想的優秀部分,借鑒外國教育思想的精華,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教育強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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