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已經走出了勞動無限供給的階段,勞動力將像其他生產要素一樣變得稀缺,勞動力的低工資時代即將結束。
《勞動合同法》規定,企業不得收取員工任何的抵押金、保證金,“但是我們企業送貨的司機以前曾多次出現卷款逃跑或業務員將貨款放入自己腰包的事,不知該如何防范。”廣東東莞道滘鎮的某民營企業負責人向記者表示,《勞動合同法》的一些新規定,令他們感到管理難度與壓力俱增。同時,七成以上企業負責人均表示,《勞動合同法》的實施,必將令企業用工成本增加,而且管理難度也相應提升。(《東莞日報》11月26日)
東莞,是珠三角區域經濟發展中的一顆明珠,但是,近年來,與其他珠三角的城市一樣,東莞正在遭遇“民工荒”。“民工荒”的背后,是農民工在“用腳投票”,他們以離開的方式抗議低工資和就業歧視。因此,從長遠來看,目前企業所承受的勞動力成本增加之重,應該是經濟發展必經的痛苦階段,“企業用工成本增加”,絕不只是出臺一個法律規定而引起的問題,而是珠三角及至全國產業結構升級緩慢的反映和表征。
作為一部以勞動者為本位的法律,不管是從道德還是法治建設的角度,《勞動合同法》的出臺無可厚非。中國的勞動力不可能永遠這么廉價下去,如果發展經濟不能給廣大國民帶來看得見的福利,還有什么意義呢?二十多年來,珠三角絕大多數企業仍處在“依靠低成本勞動力投入進行低附加值的加工生產階段”,這種粗放型的經濟發展,甚至還是某些地方政府眼中的“核心競爭力”。隨著整個國民經濟水平的提高,勞動力成本必將上升,這并不以《勞動合同法》是否出臺為轉移。相反,新一輪的產業升級,《勞動合同法》也擔當著一定的“倒逼”作用。
美國經濟學家劉易斯在《勞動無限供給下的經濟發展》一文中通過實證分析得出結論,發展中國家的工業工資水平比農業大約高30%左右。因此,在一個不變的低工資水平上,無論勞動力的需求如何擴大,企業總能源源不斷地得到勞動力,即存在勞動力無限供給的狀況。但是,這只是第一階段,在第二階段,勞動力被吸納完畢后,勞動力也像其他生產要素一樣變得稀缺,工資水平不再固定不變,經濟發展的成果、利益開始在兩個部門之間以及資本家和工人之間分配。當前,我國正逐步走出第一階段,這預示著勞動力的低工資時代即將結束。
在這個新的階段,如何穩步提高勞動力工資水平,從而擺脫低水平均衡的陷阱,將是經濟良性增長的關鍵一步。應該說,《勞動合同法》的出臺,順應了當下的國情和經濟形勢,也是經濟再次起飛的保證和基礎。
近年來,包括東莞在內的珠三角遭遇到了一系列的外部環境變化的挑戰,外資北上,產業的區域間轉移等等,在深圳,“產業空心化”的悲情一度被渲染得有聲有色。這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企業用工成本增加”預示產業結構亟待升級。珠三角雖然產值巨大,但增加值并不高,企業缺乏創新能力。在人們的印象中,珠三角依然是以價格競爭為主,10多年過去了,走的仍是勞動密集型的老路。如果珠三角競爭戰略仍不清晰,在中西部地區以及印度、非洲等地區和國家的勞動力優勢擠壓下,“空心化”并非危言聳聽。
在不久的將來,可以預見,勞動力成本還將上升。面對比較優勢的喪失,政府和企業又該如何將勞動要素稟賦形成的潛在優勢延長呢?保持成本優勢最優的辦法就是提高效率、降低運營成本。在我看來,不外乎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轉變政府職能,杜絕腐敗,降低公共產品的服務價格,加快社會保障體系的建設;二、加快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延伸產業價值鏈,培育新的產業優勢,盡快實現從勞動密集型向資本、技術密集型的轉變;三、制止重復建設,完善基礎設施建設,整頓運輸秩序,降低運輸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