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夏天,我大專畢業,學的是珠寶鑒定專業。我原本以為自己是一粒金子,到哪里都會發光。但等我真正走入社會時,我才明白自己原來是那么平庸。我在人才市場進進出出了3個多月后,才在人才市場旁的一家珠寶飾品店找了一份工作。
一天下午,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暴雨。這時,一個消瘦的男孩走了進來。他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手里拿著裝簡歷的檔案袋。顯然,他是進來躲雨的。他神情沮喪地坐在墻角的凳子上,眼里一片茫然。這個神情我很熟悉,因為一個月前,當我每一次從旁邊的人才市場出來時也是同一番神色。我斷定他今天是去應聘,而且無功而返。他那少年老成的臉也告訴我,他一定碰過不少壁了。
就在我端詳他的時候,天空猛地閃過一道閃電,伴隨而來的是一聲劇烈的驚雷,我嚇得觸電般一顫,手里端著的珠寶盤掉了下來,盤里11顆晶瑩的珍珠撒在地上,滾落在各個角落里。我的心猛地一驚,連忙手忙腳亂地拾撿起來。但最后還差一顆。我察看了柜臺前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現。
這時,我看到一個消瘦的身影正匆忙地往門口走去。外面暴雨瓢潑,他卻步履有些慌亂地要離開?我心里頓時明白過來。
就在他將要走出大門的時候,我叫住了他:“同學!”
他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一臉疑惑地問我:“你有什么事嗎?”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分明從他臉上看到了慌亂。
那一刻,我焦急萬分,不知到底該怎么問處我的問題,是喝令,還是懇求?
這時,我忽然看到門邊的傘架上有幾把為顧客準備的傘。我鎮定了一下情緒,順手抽了一把遞到他的手邊,關切而友好地說:“找工作很難吧?我也剛剛找到這份工作。打一把傘吧,會雨過天晴的。”
他的身體猛地一個激靈,臉上浮現出一種摯友般默契的笑容。他接過傘,然后伸出右手和我緊緊地握手,而后轉身離去,消失在瓢潑的大雨中……
我亦微笑著轉身,將手里一顆帶著溫度的珍珠放回了珠寶盤。
第二天,一個小朋友把傘送了回來。我打開傘,一張紙條從傘間飄落下來,上面寫著一行字:謝謝你,將我不慎滾落在角落里的心溫柔地重拾起。請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心依然會是晶瑩剔透的。
讀著字條,我心里忽然一陣溫暖。也許每一顆珍珠都有可能不慎滾落在陰暗的角落,如果你溫柔地拾起,細心擦拭,它依然能保有晶瑩剔透的本色。
珍珠如此,人心亦如此。
摘自《婚姻與家庭》2008年第16期
編 輯 李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