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設計審美

[摘要] 電影美術師在建構自己的科學理論大廈或認同別人的紀實研究成果時，對電影美術紀實美感作過許多描述、闡發和界說。將它們加以整理和概括，可從中引中出如下觀點：電影美術師紀實造型設計美感是理智觀照自然，思維切近自然，而對自然界產生的一種親近感或親切感。蘊籍著審美直覺和審美靈感，這種直覺和靈感往往成為紀實造型的成就，對經驗事實進行選擇、觀察、分析、判斷和綜合整理的一種價值尺度。

[關鍵詞] 造型設計 紀實 和諧 審美

電影美術紀實美是來源于自然美并能為我們理智所領會的一種和諧。電影美術紀實實美的實質在于反映自然界的和諧。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設計美作為相對獨立的審美形態，如果從形態學角度作靜態考察，可分為真實理論美(包括數據化造型公式美)和銀幕視覺觸感美；如果從創造學角度作動態考察，又可分為真實創造之美和結構實驗之美。電影美術真實美不僅體現于美術造型研究成果，而且顯現在美術造型設計創造過程。

一、電影美術在紀實的自然造型設計之審美認識

電影美術造型紀實美的對象首先是自然世界。真實的目的在于揭示自然的奧秘，見出自然的真貌，反映自然的規律。自然界在外觀上紛繁復雜，似乎雜亂無章，但在實質上和諧統一，具有規律可尋。形式的多樣性與本質的統一性，外在的復雜性和內在的單純性，構成了自然界的基本特點。換言之，自然是統一的、單純的，即和諧的。宇觀世界如此，微觀世界亦然。電影美術的紀實性研究就是要力圖把握自然的統一與和諧。一種科學電影美術理論成果，如果揭示了自然界的規律，反映了自然界的和諧，它就不僅是“真”的，而且是“美”的。電影美術紀實的最高境界便是這種真與美的統一。銀幕上的美術紀實性感受被觀眾稱為“電影寫實的藝術品。”

電影美術造型紀實美是理智所領會的一種和諧。這一點很重要，它揭示了電影美的獨特性。電影美術紀實美決不是“自在之物”，它是電影美術師的理智對電影藝術的感知、領悟和發現。電影美術紀實之美所顯現的固然是電影結構的和諧之美，但它不是外在的、表層的、純感官即可享有的美，而是內在的、深奧的、憑理智方可領會的美。對這一問題，在電影美術師看來，并非因為自然對象有用才進行研究表現，而是因為自然對象美才進行研究和表現。如果自然對象不美沒有了解的價值，紀實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當然，并不是說那種觸動感官的美，那種屬性美與外表美。雖然電影美術及決非輕視這種美，但這種美和電影美術紀實性毫無聯系。這里所指的是一種內在(深奧的)的美，它來自各部分的和諧秩序，并能為純粹的理智所領會?？梢哉f，正是這種內在美給了滿足我們感官的五彩繽紛美景的軀體、骨架，沒有這一支持，這種易逝如夢的美景是不完善的，因為它們是動搖不定的，甚至是難以捉摸的。相反，理智美是自我完善的。電影美術師認為電影美術紀實美源于自然美，美的科學大廈建筑于美的自然界基礎上，但這種美不是直接打動感官的自然景色(外在之美)，而是打動觀眾理智的自然和諧(內在之美)。

電影美術造型的紀實美的實質在于反映自然界的和諧。這一點也很重要，它揭示了電影美術造型紀實美的客觀性。由于美術紀實活動是以理性為主導的創造性活動，是主體能動性、自由性的集中表現，因此藝術與電影美術紀實美的客觀性也就往往被人們所忽視。一些唯心主義者總是把藝術與美術紀實美看作脫離自然與自然界的“人類理性的自然創造”，而那些具有唯物主義傾向的電影美術師家總是強調自然對美術造型設計的優先地位。人們不依賴世界的事物而試圖從理性本身去引出美術設計的一切原理，“對藝術造型是沒有用處的，而往往也不會被美感秩序所證實?！痹谝恍╇娪敖缛耸縼碚f：形式的概念、符號、甚至美術創造歸屬的模型并不象某些唯心主義者所斷言的那樣，是電影美術師理性的自由創造，而是對客觀現實的一種特殊的反映形式。電影美術造型設計(造型美術實驗、理論、模式)之所以美，首先在于它能夠把握客觀實在，反映自然界的內在和諧。我們認為，是自然的和諧與統一決定了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設計理論的和諧與統一，是大自然的和諧之美決定了電影紀實理論的和諧之美。

二、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設計中的真與美升華

電影美術造型紀實美與藝術美一樣建筑于自然美的基礎之上，是美的一種高級形式，是人類按照美的規律創造的成果。承認自然對電影美術紀實性造型設計的客觀優先地位，并把電影美術紀實美理解為對自然和諧的一種反映，這并非意味著否認電影美的審美本性。人對客觀實在反映形式劃分為三種：日常反映、藝術反映和紀實理性反映。日常反映是一種較低級的、被動型的反映，而藝術反映和理性反映則是高級的、創造性的反映。馬克思說“人也是按照美的規律來塑造物體”。電影美術紀實性造型設計活動是一種精神性的創造活動。紀實的造型創造和藝術創造一樣，都要遵循和服從美的規律，那種認為紀實美術造型貴真賤美、重真輕美，甚至認為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設計與美無緣的觀點是站不住腳的。數千年來。人類創造性的紀實美術活動不斷地揭示出視覺和心靈世界內在奧秘及其發展規律，為人類從必然王國走向自由王國開辟了愈來愈廣闊的前途。因此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設計創造本身就是一種美的創造。

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視覺美是美的一種高級形式，是人按照美的規律創造的結晶。它是在人類審美心理、審美意識達到較高的發展階段，理論思維與審美意識交融、滲透的情況下產生的。美術造型紀實美客觀地存在于人類創造的科學發現和發明之中，它是人類在探索、發現自然規律的過程中所創造的成果或形式。

美術設計的紀實造型是發現，但又不僅僅是發現，它還是創造，是重構。紀實造型要求真，但又不只求真，它還求美，求藝術性。僅就揭示自然奧秘、發現自然規律而言，它無疑是真的：而就其理論創造、思維方式而言，它無疑又是美的。一切偉大的美術設計紀實造型杰作，不僅讓人見出自然之真，而且使人覺出自然之美。

美是真理的光輝。而探索者最初是借助于這種光輝，借助于它的照耀來認識真理的。電影美術紀實性造型設計的最高境界是真與美的統一。在電影美術發展史上史上，相當一部分電影美術家家同時求真求美，甚至由美求真。其藝術創造工作總是力圖把真和美統一起來，但當必須在兩者中挑選一個時，他們總是選擇美?！焙枚嗝佬g師直接把紀實造型比作藝術，并且是創造性的藝術，因為紀實性的美術設計師家創造了新概念：紀實性的美術造型設計是創造性的藝術，因為美術師家象藝術家一樣地生活，一樣地工作，一樣地思索：美術造型的紀實性是創造性的藝術的內核，因為電影藝術家這樣對待它。電影美術師家導出的紀實方式或模式，就如同看到雕塑、美麗的風景、聽到優美的曲調等等一樣而感到充分的快樂?？梢?，很多電影美術家是自覺依據審美價值尺度，按照美的規律從事紀實性美術設計研究和造型創造的。

美術設計師的紀實性美術設計是有嚴密的選擇。這種選擇不可避免地由紀實意義上的美感所支配。我們知道，美術的紀實造型設計始于觀察，基于實驗，成于理論建樹。僅就觀察而言，美術師首先必須對觀察什么做出選擇，因為世界是無限的，各種事實無計其數且變化無窮，一個人絕不能毫無選擇地觀察這一切。那么電影美術師進行選擇性觀察的機緣又是什么呢?選擇的對象必須是非常誘入、令人感興趣的，而指導選擇的原則必定是非常好，令人很愉快。不少美術師都談到，紀實性美術造型設計創造過程中最初的、粗略的選擇，往往是通過審美直覺來完成的。

電影美術師的紀實性造型設計追求“簡化”。從藝術的角度來看，一團亂麻似的客觀事實或現象是不美的，美術師不滿足于對世界混沌表象的描述，對各種經驗現象的羅列。事實分解或約化得越簡單、越清晰，人們越能從總體上、規律上把握自然，而那些能使人“從無序中見出有序”的藝術統一理論毫無疑問被認為是美的。自然事物與現象總是紛繁復雜的，而其背后的規律與本質總是相對簡單的。因此，在某種意義上，美術造型的紀實性設計致力于追求“簡單性”。“簡單性”是電影美術師譜寫紀實性理論作品的一條紅線，它在美術師的心目中總是美的。當然，電影美術師不僅僅追求“簡化”，更畢生追求“簡單與宏遠。

電影美術紀實造型設計就是“美的組合”。美術師總是試圖向人們提供對于世界及其各部分規律的正確認識，并把一幅幅賞心悅目的、和諧的銀幕效果貢獻給人類。美術師在構思、描述紀實圖景時，不僅依賴于邏輯思維，而且借助于形象思維。其中有相當部分的寫實思想并無足夠的可靠知識作為有效推理的根據，而且勢必只能憑借鑒賞力的作用來作出判斷。有的電影美術師把寫實構思看作類似于藝術概括的典型組合，并認為“最有用的組合，也是最美的組合”。

紀實型的電影美術造型設計是人的自由的體現，是人的本質的確證。馬克思曾指出，自由自覺的創造性勞動體現了人的類本質。電影紀實性美術造型活動是人類實踐活動的一種高級形式，人類的理性與智慧，直覺與想象，邏輯思維能力與審美意識水平都在寫實美術創造活動中得到充分表現。而美術設計活動的物化成果，即美術師紀實手法的理論、模式、發明等，成為人的自由創造的積淀，或者說人的本質特點的確證。由于偉大的電影美術紀實成果體現了人類的自由本性，因此成為“紀實的藝術品”，成為一種“藝術杰作”。

三、電影美術紀實性造型設計者與面對的受眾審美差異

由于電影美術紀實美建立于自然美之上，并體現了人的自由本質，所以它是自然性與社會性的統一。這里所謂社會性，是指人類的自由本性。美術紀實的影視作品是自然和諧圖景的呈現，亦是人類自由境界的表現，它因此和其他藝術作品一樣讓人產生一種尋味無盡的審美感受。

美感是人對美的一種主觀經驗。美感過程是人對美的事物的一種感受、體悟、認識過程。電影美術紀實設計的藝術美感，是審美主體與審美對象相互作用而產生的主觀感受。不過，電影美術家設計的紀實美感有著不同于藝術美感的鮮明特點。這種特點主要有三：其一，在紀實美感過程中，抽象思維其實處內核地位。而在藝術美感過程中，則是形象思維表現占主導地位。抽象思維和形象思維并不截然分開，往往彼此滲透，相互補充。只不過，在美術紀實性的設計創造觀照中抽象思維處于優勢，而在藝術觀照中形象思維占主導。其二，紀實造型設計與藝術創作都需要靈感，前者有靈感是真實直覺，而后者的靈感是藝術直覺。寫實直覺與藝術直覺有聯系也有區別。二者都根源于人的天性，但真實直覺更多地受到理智的浸染，而藝術直覺更多地受到情感的陶冶。其三、美術師紀實造型美感是理智獲得自由的愉悅的體驗，而藝術美感則是情感獲得解放的愉悅體驗。審美是心靈的一種解放，美感是一種自由的主觀體驗。美術師紀實造型美感所體驗到的是理性的自由、智慧的幸福。

面對“紀實的電影藝術品”，有的人會產生_種強烈的美感。而有的人卻不能。這就涉及對美術紀實造型鑒賞力問題。紀實性鑒賞力是欣賞美術紀實造型作品尤其純紀實造型理論所必需的審美力。它實際上是對于紀實造型美的感受、理解、評判的一種本領。許多著名美術師都認為，就象存在著文學鑒賞力和藝術鑒賞力一樣，也存在著一種美術紀實造型設計鑒賞力。一個人如果缺乏紀實造型設計鑒賞力，那就不可能領略到美術紀實設計造型美的魅力。一個人的美術紀實造型鑒賞力絕不是先天就有的，而是在長期的觀賞電影的實踐與紀實性鑒賞活動中逐漸形成和培養起來的。因此，長期從事紀實研究的電影美術師比一般人具有更高的鑒賞力。電影美術師們所以能夠從紀實電影美術作品中獲得比平常人更多、更深入、更強烈的美感體驗，是因為他們比平常人具有更高的鑒賞力和審美力。

總之電影美術師紀實造型鑒賞力是理性與非理性的統一，是理智與直覺的水乳交融，是理解與體驗的相互滲透。它包含對美術紀實造型作品的內容的邏輯判斷力和對其形式的直覺判斷力。這種邏輯的與直覺的判斷力，構成了紀實造型鑒賞力的“內核”。美術師造型判斷力之于美術師，如同藝術判斷力之于藝術家，電影觀眾的審美力是在實踐活動中形成、發展和完善起來的。由于受眾的實踐活動不一樣，人們會有不同水平的藝術美的鑒賞力，也有不同水平的電影美術紀實造型美的鑒賞力。前者取決于人們的藝術素養，而后者取決于人們的鑒賞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