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電影《一年到頭》編制的中國結

[摘要]電影《一年到頭》既編制了一個碩大的春節團圓中國結，也濃縮了中國文化傳統造成的一個社會癥結一春運，從影視文學的角度對破解中國春運癥結進行制度變革訴求。當物質的、技術的手段無法解決春運難題時，從變革制度入手，中國南北在時間上分開過春節可以解決春運難題。

[關鍵詞]《一年到頭》 中國春節 家庭團圓 春運交通 分開過春節

一

2008年賀歲喜劇——《一年到頭》，在一周時間內。僅用票房的收入就收回了全片的制作成本。網上輿論認為這是一部比《投名狀》、《集結號》更容易讓13億中國人感動的、真正意義上的賀歲電影。該片破天荒地描寫了在瘋狂的春運來臨之際一群要回家過年的人們各自不同的喜怒哀樂的遭遇。人情冷暖的辛酸。影片沒有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更多的是生活原生態的記錄，影片就是生活。藝術與生活現實的零距離，要我們感覺我們就在戲里，電影在生活中觸手可及。該片選取了包工頭、中學校長、內科醫生等看上去毫無關聯的人物，但又因為在春節前都想回家團聚這個共同的主題下因緣巧合使得他們相匯合在一起。

回家過年是13億中國人每到歲末時的殷切期盼。是地球上每一個角落的炎黃子孫揮之不去的情結，盛載著太多的鄉愁和親情。一年忙到頭，無論是有錢還是沒錢，家里的親人都盼望在外的游子回家過年。《一年到頭》就是這樣一部圍繞著回家過年展開故事的小電影。流暢感人的故事，輕松流行的幽默，夸張深刻的嘲諷，決定了這是一部賺口碑贏得共鳴的電影。由于要回家過年團圓和走親訪友，數億人口在短時間內流動起來。中國獨有的“春運”現象在中國凸顯出來。《一年到頭》既編制了一個碩大的春節團圓中國結，也濃縮了中國文化傳統的一個社會癥結——春運。故事就在兩個“結”之間展開。

張國棟，一個在外奮斗多年的包工頭：白老師，市重點中學副校長，他的家人春節前要從美國回來探親，他正為新房子裝修不能按時完成而發愁。機緣巧合使兩人認識了，張國棟向白老師保證春節前一定完工，從而接下了這個活兒。計劃外的收入令張國棟十分興奮，今年看來是個好年，然而事情并沒有按張國棟的心情去發展，他剛剛結束的那個工程。業主要耍滑拖延付款，而白老師的家在驗收前出現了意外，白老師心臟病突發被嚇破膽了的張國棟送進了附近的醫院。

醫院心內科主任李家梁，來自京外省份的農村。大學畢業后來京，娶本地人、護士王瑩為妻，生有一子年16，正值中考年齡。李家梁身為主任。得為全科室人的工資收入負責。在治病救人的同時，應付各種醫患矛盾幾乎成為其工作的常態。他的父親今年春節80了，照老家規矩，身為長子的他必須攜全家回家祝壽。王瑩對于其夫農村的親戚向來不以為然。再加上兒子要考高中，對于李家梁的要求完全不予考慮。而白老師住院后，主治醫生正是李家梁。張國棟從言談中得知李家梁正為回家車票事情發愁，為了討好大夫，張國棟提出為其排隊買票，而王瑩在病歷卡中意外地發現白老師是他兒子要考的中學的副校長……。就是這樣一個和我們生活息息相關的題材。處處捕捉著社會敏感的熱點話題，民工欠薪、醫患關系、貴族教育，升學壓力等現象都被“關照”到了。社會的明規則和潛規則。人之間的陰謀與陽謀都有著充分的演繹與展現。所以與其說是在看電影還不如說是在溫習生活。

電影編制了人與人之間的利益與情感線，結合春運的大環境，造就了一段段扣人心弦的小故事。外來民工雖然文化素質不高，雖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惟利是圖會搞劣質工程，但當危機無辜生命的時候，以張國棟為首的兄弟們還是重情重義，竭力完成主人家的心愿。反映了農民工群體質樸、憨厚的主流本質，挈合著當前建設和諧社會的意識形態。影片最感人的場景是醫生李家梁眼看著幾番周折才買到的車票被妻子轉賣那一刻的嚎啕大哭。一個壯年男人的大哭。一場嘶聲裂肺的痛哭解凍了這個家的冰川，他們踏上了春運之路。還有白老師，一把年紀身體不好，但時刻惦記著那間準備裝修好迎接老伴和女兒回國過節的新房子，一家人能在新房子中團聚過節實在盼了大半輩子。而在醫院那位孤獨的“瀟灑”老人實在令人心酸，明明病情都好了可就是不肯出院。因為他怕孤獨，明明禮品都是自己掏錢買的卻硬說是親朋好友送來的，因為他怕別人知道他的孤獨，最終只能在病房的窗戶仰望著清冷的星空，心中直盼著團圓。卻被執意在南方城市打拼。不能回來團聚的兒子所遺忘。然而，中國人要實現團圓卻是那么艱難。一票難求的春運要人歷經艱辛和磨難。2007年底的那場大冰雪。300多萬人擁躉在一個火車站，把中國春運問題彰顯到了及至。《一年到頭》就在這種背景下上映，用影視文學的手段向社會提出了如何破解中國春運難題癥結的訴求。

二

獨具中國特色的一年一度的春運，被視為世界上最大規模的集體遷徙。從歸鄉到再返程，數以億計人們的回家之路，成為全球最大的人潮流動。它年年以兇險、擁擠和無序的方式，驚心動魄地輪回演繹在世人面前。于是。“春運狂潮”，“春運災民”，“春運火山”“春運惡夢”，“春運是老百姓的災難”。“何時能取消春運這個詞”等泛濫網上。甚至還有人把春運視為“民族災難”。質問為什么只有中國人有春節的“春運”，而全世界其它國家都沒有?春節到底是中國人的快樂之源還是痛苦之果?春節既是一個人們神往不已的節日。更是一個疼痛不堪的回憶，發生在春節前后的交通悲劇與交通磨難，簡直是一言難盡。有人為買一張回家的車票而精神錯亂洧人為準備坐火車回家。紛紛去超級市場買“紙尿褲”備戰，嬰兒用品“尿不濕”成了成人用品：有人不堪火車的擁擠縱身跳下奔馳的列車：有人被人流擠下站臺被火車碾過：有人根本買不到票。一票難求于是徒步千里步行回家，只因答應母親回家過年：還有限載40來人的汽車，塞滿120多人而跌下懸崖……這樣的例子太多了。中國人都耳熟能詳，一樁樁、一件件、一幕幕。由于春運中國還多出了一個季節性的“黃牛黨”。春運成立中國人的痛，成了政府的一塊“心病”。特別是2007年底，面對一場大面積的、50年一遇的雪災，春運問題更加凸顯出來。面對大雪。人們沒有了“落地為白銀。著樹成梨花”詩情。而是對被困在路上親人的不盡牽掛與擔憂。

春運難題如何破解?

有人認為：春運問題表面上是中國的交通系統在春節前后這個短期內不能滿足龐大人口流動的問題，其實深層次的問題是中國經濟、文化水平發展不平衡。全國各地的人都蜂擁至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當然還有二線城市和各個省會城市。他們去這些地方有的是賺錢。有的是上學。因為這些城市更加富裕，成功的機會更多。因此，認為只要中國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不能解決。春運的問題將永遠存在。該觀點從經濟發展的角度指出了問題所在。但要等到中國經濟發展平衡還需多少時間!而且中國的資源分配和產業布局有的是無法改變的。并且隨著經濟發展人們的流動能力和頻率會與時俱增。而解決春運問題，驅去籠罩春節的陰霾。只爭朝夕。

專注于春運問題的施業傳經過幾年的觀察與思考認為，造成春運災難原因有三。一是在全體中國人的潛意識里都還是“農民”。既然大家都是農民，那當然春節的相聚地點就選在“農村老家”，中國人骨子里還是葉落歸根，這個根不是城市，而是農村，說明城市并不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家園，因為城市的競爭太激烈了，城市的生存壓力太大了。二是因為中國的戶籍制度將許多家庭硬生生地拆散在兩地，導致了春運。要改變中國的戶口制度。才能從根本上解救春運的回鄉狂潮!三是主張所有企業。國家均強制實行每年20天以上的帶薪休假制度，打工者就不會擠在春節回家了。他們會自由選擇休假時間，錯開春節。他認為春運狂潮是中國人農村情結、戶口制度、休假制度的一個年年累積、年年爆發的大火山。他這三點理由是不充分的，也沒有提出根本解決春運狂潮的良策，牢騷有余而辦法不足。春節的問題是團聚，即使不在農村過年，那么農村的父母等近親屬就得進城來過年，春運同樣避免不了。而城市住房沒有農村寬裕。所以選擇回農村過年的人多。戶籍制度也不是一個問題，城市現在已能接受進城務工人員子弟就讀，而且城市商品房的購買并沒有戶口限制。帶薪休假制度有時間錯開春節也不成立，中國不是還有五一、國慶長假嗎?關鍵是春節這個“中國結”，中國人感情所寄予的太多、太重。

但是，春運難題并不是無解。筆者認為當經濟發展用物質的、技術的手段無法徹底解決春運難題時。我們可以從文化角度人手，考慮用變革制度的方法來解決。就是用法律制度來變革中國現在統一過春節的模式。而變為中國南北分開過春節。大致以長江為界分南北兩大區域，錯開過春節。由于南方的春天來的早，北方春天來的晚。南方正月初一過春節不變，北方正月十五(或更推后)過春節。人們根據自己親屬所在區域的情況，選擇過南方春節還是北方春節。高校根據自己所處區域放寒假和開學。有了半個月(或更長一點時間)錯開。攤平高峰人流量，春運交通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交通恢復常態。“春運”兩字便成為歷史，成為我們來日的追憶，變成我們講給孫子聽的故事。

春節是春天的節日。中國南北分開過春節并不違背春節的本意的。這在中國氣候上可以找到充分的依據的。因為我國南北方緯度相差約50°，南北氣候差異很大。如大興安嶺北部年平均氣溫較華南低30℃，所以形成了南北方不同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

中國二十四節氣。旨在為農業的“春種、夏長、秋收、冬藏”排序，指導農業生產。但中國幅員遼闊，地理條件復雜，各地氣候相差懸殊，四季長短不一，黃河中下游土壤解凍日期從立春開始，但作為春季開始的標志。失之過早。中國氣候學上，常以每五天的日平均氣溫穩定在10℃以上的始日劃分為春季開始。它與黃河中下游立春含義不符。2月下旬。真正進入春季的只有華南。春節被中國人尊奉為“春天的節日”。然后。中國南方“陽春有腳”，春天來的早：北方的春天卻姍姍來遲。當我們三月份從北京坐火車南下時這種感覺特別明顯：北方萬木蕭條，寒意逼人。甚或冰天雪地：車過長江便是春意萌萌，再往南便是春暖花開，春事盎然，完全兩重天。另外，南北分開過春節除了破解春運堅冰外，還可以解決很多其他社會問題。如春節期間的用工荒，平擬物價。保持生產、經濟發展的連續性，降低生產成本，保持國際經濟交往的連續性，防止交通部門滋生腐敗和特權等。同時，中國南北分開過春節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是沒有傷害的，而且可以使中國人把自己的春節過得更好、更歡樂、更吉祥。年味有余而無春運之憂。當然，中國南北分開過春節也許會有些弊端，但作者認為是利大如弊的。中國人有搞“一國兩制”的巨大政治勇氣，當然應該有“一節兩過”的社會變革勇氣。

看《一年到頭》后，引發了如此思考，不知是否是對編劇原意的誤讀。如果一部影片推動了中國傳統文化習俗的變革，使中國春運難題迎刃而解，那么其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