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這些人物或天生殘疾,如茂、盲人按摩師等;或不堪生活重負而走上絕路,如山田、松本、何度等;或倍受壓抑而渴望爆發,如平治,茂等。他們在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艱難地覓尋一己之地,他們甚至用極端的手段來實現真實的自我,以此來反抗社會的壓抑和印證存自我的存在。他們用刀的殘酷與力量來兌換菊花的美麗與溫情,他們渴望被認可,試圖沖破現實的壓抑和牢籠,這便是北野武用靜止的畫面和暴力的美學所要傳達給我們的深切人文關懷。
[關鍵詞]北野武 小人物 人文關懷 菊花與刀
北野武的電影常以暴力美學和極簡單主義著稱,影片中靜中寓動的表現手法。把關于暴力的美學詮釋得淋漓盡致。北野武的電影總是與暴力和黑暗相連。闡釋著暴力之下的溫情與美好,傳達著在壓抑環境中對人的終極關懷和不懈拷問的信息。代表著典型的《菊與刀》的日本文化傳統。本文旨在通過北野武的幾部重要作品。發現其影片中小人物群像,從而挖掘北野武電影在暴力美學背后隱藏著的深切的人文主義關懷。
一、北野武影片中的小人物形象系列
在這一節里,我們按照北野武創作的時間順序來分析其作品中的小人物形象。
在《那年夏天,寧靜的海》(1991年)(以下簡稱《寧靜海》)中的裝車工茂。天生耳聾,生性有幾分愚鈍,但他渴望沖浪。不顧別人的嘲笑,用自己做苦力換來的錢買沖浪板:雖然一次次失敗,但他始終如一,并報名參加沖浪比賽,雖然最后因為耳聾而與比賽無緣。但他卻在與大海的搏斗中實現著自我存在的價值。
《性愛狂想曲》(1995年)中的狂想者,在社會中沒有正式的工作,卻渴望得到女人的愛,他為了實現自己的欲望,曾去搶銀行、當演員、為科學家作試驗品,但都以失敗告終,最后變成一只人見人厭的蒼蠅。
《壞孩子的天空》(又譯《勇敢第一名》)(1996年)講的是兩個不務正業的“壞”學生。四處惡作劇,人見人厭,自己也破罐破摔,最終不得不退學。退學后新志練拳擊,小馬加入了黑幫,他們約定都要做出一番事業后再相見。但事不遂人愿,當他們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標時,卻被命運無情地撥回了原點,他們又回歸了無業游民的狀態,新志用那輛自行車載著斷了一只胳膊地小馬又回到學校,但此時地他們卻已不再是當年逃學的孩子了。
《花火》(1997年)講的是一對好搭檔山田與何度被生活拋棄的故事。山田連連遭受生活的打擊:先是唯一的女兒夭折,再就是妻子患上絕癥將不久于人世,他不堪生活的重負借高利貸、搶銀行。在被追殺時溫情默默地陪妻子走完最后的人生路:而何度則是因為執行公務時受傷致殘而被妻女拋棄。他們都是生活的棄兒。
《菊次郎的夏天》(1999年)中的孩子無父無母。被阿婆撫養。一年暑假,由菊次郎帶他出去找媽媽。他們一路上經濟窘迫,不慎時會遭到地頭蛇的毒打。千辛萬苦找到媽媽的住處。卻已物是人非。母親早已搬走,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玩偶》(2002年)中的一對情侶,松本因父母之命欲娶富家女,貢田因此自殺。雖未遂,但卻神志不清。松本為了贖罪。放棄了所有。用一條束腹的腰帶將兩人拴在一起,共同流浪走過春夏秋冬,最后雙雙吊死在懸崖邊的樹上。
《御法度》中的平治,天生麗質,雖是男兒身,卻有著閉月羞花之貌。他本是富家公子。卻不甘安逸的生活,為了享受殺人的快樂而甘愿當一名武士,行走在欲望的男人們之間,利用男人。殺人不眨眼,盡享屠殺的快意。
《座頭市》中的殺手,為給妻子治病走上了當殺手的不歸路,他放棄了正義,作了一名職業殺手,最后死在盲人按摩師的劍下,妻子也因拖累丈夫而自刎,一個家庭因此而破碎。
二、北野武影片小人物的特點
北野武影片中的小人物多具有生理或心理上的缺陷,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不懈去找尋一種平衡,一種潛在的社會認同《寧靜海》中的茂。天生耳聾。從來都是社會中的邊緣人,他渴望找到一種能實現自我的方式。因而選擇了沖浪,與大海搏斗《性愛狂想曲》中的狂想者。長相丑陋,他只不過想找到一個女人來愛,但這個社會卻連這點最基本的要求也無法滿足他。他不得不采取極端方法來滿足自己的需求《菊次郎的夏天》中的孩子,在成人世界里是弱者,他只渴望得到正常的母愛。他不顧自己的弱勢地位準備只身去遠方尋找母親《御法度》中的平治。十足的美男子。但這卻是他的負累,他拋棄富家安逸的生活,成為一名武士,就是為了享受殺人的暢快,他殺人不眨眼,嗜血成性,他只是在用某種極端的方式來達到某種心理上的平衡。
北野武的小人物還多受到現實的重壓,為生活所迫,常常采取一種極端的方式來反抗現實。《玩偶》中的情侶。松本因迫于家族壓力而有負于貢田,為了愛情,他們選擇了流浪,拋棄了世界,用一條牽不斷的束腹腰帶,一起走向了世界的盡頭,他們都是命運的玩偶,只好用生命來兌現彼此的諾言:《花火》中的山田。女死妻病使他不堪生活重負,為了給妻子治病,陪妻子旅行,他殺人如麻,遭到黑幫的追殺仍含情脈脈地陪妻子走完最后的人生旅程。躬身闡釋了何度畫中櫻花與刀的完美統一。
北野武影片中的小人物總是試圖挑戰自我的局限,同可知或不可知,可抗拒或不可抗拒的力量或稱為命運的東西作斗爭《壞孩子的天空》中的新志,雖酷似文弱書生,卻選擇了作一名拳擊手。他雖體重不夠格,但堅持苦練。力超群雄,使自身的力量得以爆發和釋放:《寧靜海》中的茂,雖然生理上存在殘疾,但他卻不甘于受壓抑的社會處境,不滿足于做一個普通的裝車工人。他雖收入微薄,卻積累起來為自己買沖浪板。他沖浪一次次失敗。受到嘲笑。卻愈挫愈勇,同大海搏斗。
三、深切的人文主義關懷
北野武的影片與黑暗、暴力,與美有關,他的影片很少嚴肅和崇高,從來沒有假大空,更沒有冗余的對白和快節奏的特技表演,他只是通過細膩的手法來表現社會中被忽略,被遺忘的人群,這些人物或天生殘疾。如茂、盲人按摩師等:或不堪生活重負而走上絕路。如山田、松本、何度等:或倍受壓抑而渴望爆發。如平治,茂等。他們在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艱難地覓尋一己之地,他們甚至用極端的手段來實現真實的自我,以此來反抗社會的壓抑和印證自我的存在。他們用刀的殘酷與力量來兌換菊花的美麗與溫情,他們渴望被認可,試圖沖破現實的壓抑和牢籠。這便是北野武用靜止的畫面和暴力的美學所要傳達給我們的深切人文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