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交換學習——概況、理論、原則及應用

摘 要介紹電子交換學習（E-tandem）的概念、歷史和應用前景，論述其理論基礎、基本原則和實施方法，以期有更多的人能了解和應用這種在許多國家被證實有效的外語學習方法。

關鍵詞 電子交換學習；概況；理論；原則；應用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89X（2008）03－0056-04

E-tandem——Introduction，Theories，Principles and Application//Ma Junbo

Abstract Language learning through written correspondence between native speakers of two different languages has been practiced for centuries. However， the concept of Tandem Learning in its present shape was only developed in the late 1960s and has ever since found rapid applications especially in Europe， pitifully with the exception of China. This article introduces its concept， history and prospect in China， followed by discussions of its theoretical backdrops， basic principles and steps of implementation， for the expectation that more teachers will get to know and apply this concept of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proved to be effective in many countries.

Key words E-tandem；introduction；theories；principles；application

Author’s address AFLS of Shenzhen Polytechnic， Shenzhen， Guangdong 518055

Tandem Learning（亦稱Learning in Tandem，國內尚無介紹，暫譯為“交換學習”）指學習不同語言的人組合在一起，其中一個人的母語是另外一個人想學的外語，他們相互學習，并在母語專家和第二語言學習者角色之間進行轉換。通過這種開放的學習方式，2種講不同語言的人可以更多地了解對方的性格和文化，幫助提高各自的語言技能和交換例如專業之類的其他知識。交換學習的概念至少包括3方面的內容：其一，其主要目標是交際能力的培養，既把語言作為交際的工具，也把語言作為交際的話題，并在此過程中學習到對方的文化甚至專業知識；其二，語言學習通過真實的交際活動來實現，交際需求通常會影響學習，真實的語言交際可以培養學習者的交際技能；其三，學習者是一種伙伴關系，一對一的協作有利于培養學習者的獨立，也有利于消除文化定式[1]。

2種不同語言的使用者之間通過通信的方式來學習語言，已經有幾個世紀的歷史，然而有意識、正式使用Tandem Learning的概念和名字，則是20世紀60年代后半期由German-French Youth Organization 組織的“雙語課程”開始。20世紀70年代后期，Jurgen Wolf領導一批教師在外國人和本地外語學習者之間建立個人間的交換學習，他們的研究成果使交換學習的概念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迅速傳播開來。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Muller Schneider 和Wertenschlag首先從理論上把交換學習的概念和自主學習的概念聯系起來。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歐洲12國建立了國際交換學習網（International Tandem Network），使交換學習的理論更加成熟。一直到1993年左右，所有的交換學習都是指面對面的交換學習，大約從2000年開始，電子交換學習（E-tandem）則用得更加廣泛（以下簡稱交換學習）。

據報道，中國有３億人在學習英語[2]，而在中文語言環境中，找到足夠數量的以英語為母語的語言使用者來練習英語則很困難。另一方面，隨著中國的發展壯大，漢語在世界上越來越受歡迎，學習中文的外國學生越來越多，他們也有直接從漢語作為母語的中國人那里學習漢語的需要。網絡等現代資信手段以及交換學習的理念正好可以在這2種需求之間架起一座橋梁。建立在以因特網為主的信息技術基礎之上的電子交換學習，可以很好地克服不同語言的人之間相互學習對方語言時在時間和空間上的障礙，使得電子交換學習在外語學習中有著廣泛的應用前景。遺憾的是，國內目前尚無一例交換學習項目和任何研究論文（搜索中國學術期刊網和百度、谷歌搜索引擎）。

1 理論基礎

交換學習從很多理論那里得到支持，主要包括交互主義(interactionism)、社會文化及建構主義學習理論（sociocultural and constructivist perspectives on learning）以及自主學習（learner autonomy）等[1，3-5]。

1.1 交互主義交互主義有3種代表性的理論，即Krashen的輸入假設、Long的交互假設和Swain的輸出假設。Krashen的監察模式實際包括5種假設，除了上述輸入假設外還有學習—習得假設、自然順序假設、監察假設和情感過濾假設。其中最重要的輸入假設認為，二語習得本質上取決于學習者對可理解輸入的處理，亦即是否處于稍稍高于學習者當前語言水平的二語環境。和Krashen一樣，Long也指出二語習得中可理解輸入的重要性。和輸入假設不同的是，Long 在他1983年的交互假設中關注一類特殊的輸入：語言使用者試圖阻止或解決交際障礙所產生的話語。Long 認為，在理解和話語調整之間有一定的因果關系，可理解的輸入可以帶來短期習得，意義協商則可以帶來長期的二語習得。1996年，Long 修訂了他的交互假設，強調輸入、學習者內在因素、注意選擇和輸出之間的相互作用，認為可理解的輸入、注意選擇和學習者愿意處理他所接受的輸入是二語習得的必要條件，語言輸出和負面反饋也會對語言習得產生作用。和交互假設相似，Swain的輸出假設承認可理解輸入在二語習得中的作用，不同的是語言學習者必須有機會在有意義的交際中練習二語技能來提高目的語的準確性，輸出甚至可以迫使學習者注意到在他想說和能說之間有一個距離。這一距離甚至可以激發、提高中間語水平的認知過程。輸出是學習者可以檢驗目標語假設的唯一手段，可以促進學習者對目標語句法結構的思考。

1.2 社會文化及建構主義學習理論社會文化理論試圖闡釋社會交互對語言學習的貢獻。社會文化理論從前蘇聯心理學家維果斯基、特別是他的鄰近發展區比喻中得到很多借鑒。維果斯基的對話交互概念（dialogic interaction）被認為是個人社會化和文化適應的核心，為研究一語和二語言習得中語言能力、社會能力和交際能力的發展提供了有效的框架。社會文化學習理論認為，交互依賴于在社會文化環境下發展起來的工具，這些工具包括口語、書面語、數學等。每一種工具都是人們在自身和外在世界間協調的途徑。這些工具中最重要的是語言，因為語言是交際中意義的方式和載體。使用和思考語言有利于發展學習者對社會的意識和利用語言管理世界的能力。不過，這種意識必須通過協作的、社會的交互來發展。社會文化理論的2個重要概念是臨近發展區和“搭手架”（scaffolding）。鄰近發展區是實際發展水平和可能發展水平間的距離，前者由獨立的解決問題決定，后者則由成人指導下或與能力更強伙伴協作下的解決問題決定。社會文化理論另一個重要的概念是搭手架，即提供一個支持的框架，該框架的構成是通過分解問題、簡化其中的一些元素和執行另外一些元素。與提供可理解的輸入相比，搭手架可以幫助學習者更順利地通過他們的鄰近發展區；與意義協商（negotiation of meaning）相比，搭手架可以提供更豐富、更多樣化的支持來幫助學習者習得語言。

建構主義和社會文化理論有諸多相同之處。建構主義是關于人“如何理解”“如何知道”的哲學觀和認識論。作為一種關于認識的哲學，它至少可以追溯到300年前的意大利哲學家維科，經過20世紀杜威、皮亞杰、維果斯基、奧斯貝爾、布魯納等人的推波助瀾，逐步完善成熟，并從哲學觀念運用到學習領域。建構主義的教學思想包括學習觀、學習方法、學習環境等方面的內容。建構主義的學習觀認為：學習是獲取知識的過程，人的知識不是由外界刺激直接給予的，而是外界刺激與認識主體內部心理過程相互作用的結果。知識不是通過教師的傳授得到的，而是學習者在一定的情景即社會文化背景下，借助他人的幫助，利用必要的學習條件，通過意義建構的方式獲得。建構主義的學習方法提倡在教師的指導下，以學習者為中心的學習，也就是說強調學習者的認知主體作用，又不忽視教師的指導作用，教師是意義建構的幫助者、促進者，而不是知識的傳授者和灌輸者。學生是意義建構的主體，是意義的主動建構者，而不是外部刺激的被動接受者和被灌輸的對象。建構主義認為，“情景”“協作”“會話”“意義建構”是學習環境中的4大要素。學習中的環境必須有利于學生對所學內容的意義建構，協作應該貫穿于整個學習活動過程中，交流是協作過程中最基本的方式或環節，意義建構是教學過程的最終目標[6]。

1.3自主學習自主學習的概念由Henri Holec于20世紀80年代初正式提出，鑒于其復雜性和多面性，至今為止尚未有一個統一的定義。在過去的20多年內，這一概念不斷發展變化，做出突出貢獻的有Holec、Allright 和Wenden[7] 。Holec在這一領域做了奠基性的工作。他把學習者自主置于教育改革之中，因此，他把自主學習定義為“控制自己學習的能力”顯然帶有社會意義。在這一定義中，Holec 特別強調的有3點：其一，既強調進行自主學習的能力，亦強調允許發展和使用這種能力的學習環境；其二，認為只有通過練習自我指導式學習（self-directed learning）才能發展自主性；其三，學習者完全自主決定自己的學習，教學和咨詢作為自主學習的支持。Allright 的觀點代表著自主學習的重心從學習環境向學習者能力和行為的過渡。他建議，學習者自主需要改變對語言教學的整個觀念，包括拒絕傳統課堂教學和引進全新的方式。在課堂教學環境中應該有辦法促進學習者自主，教師如果能夠發現、確認和鼓勵學生在課堂上的自主行為，就可以做到這一點。Wenden 把Allwright的建議置于一個更廣泛的理論框架中，把自主學習者描述為學會了如何學習的人。綜上所述：自主學習研究從關注情景的或外在的因素向心理的或內在的能力轉變，從社會因素向個人因素轉變，從語言學習的目的和內容向語言學習的方法轉變。

2 基本原則

交換學習的方式有多種，然而大部分的機構和組織認為成功的交換學習建立在學習者自主和互惠的原則之上[1，3，8]，也有一些學者在此基礎上增加雙語的原則[9-10]。

2.1 自主原則（Autonomy）交換學習的成員既要對自己的學習負責，還要為對方的進步提供條件。他們必須自己確定學習的內容和時間，商量好為對方提供幫助的內容和形式。對自己的學習負責，意味著計劃、監察和評估自己的學習過程和學習活動。要有效地做到這一點，學習者需要元認知和元語言的意識和技能。為對方的進步提供條件，意味著計劃、監察和評估為對方的學習提供的各種支持。學習者要對自己學習負責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雙方極少會有相同的學習目標和方法。一般來講，交換學習者必須考慮對方的潛能和興趣，必須學會通過恰當的反饋促進對方的學習，還要學會利用對方的反饋提高自己的外語水平。通過交換學習，學習者可以習得和練習各種各樣的可轉移的技能。學習伙伴在滿足對方和自己學習需求方面協作得越好，他們發展在未來自主環境所需要技能的可能性就越大。

2.2 互惠原則（Reciprocity）成功的交換學習建立在學習伙伴間的相互依賴和相互支持的基礎上。雙方對交換學習的貢獻是平等的，收益也是相當的。學習者希望對方做出多大的貢獻，就應該有意愿、有能力做出相應的付出。學習者不但在每一種語言上要花相同的時間，還要花相同的精力來準備，對對方的學習進步表現相同的興致，對同伴能否表達和理解自己的語言表示同樣的關注。學習目標和實現這些目標的方式也應該在雙方間商定。要能做到這些，最重要的是雙方能發展建立伙伴關系的技巧，只有這樣才能在追求各自不同目標的同時，感覺到為實現共同目標做出了相同的貢獻。和傳統的學習者和本族語使用者之間的交流相比，交換學習的好處更加突出，雙方都是學習者，而在傳統的交際環境中只有學習者受益。所以在用對方的語言表述自己時，不會像在課堂上或像面對其他外國人一樣拘謹，因為彼此都有學習語言的經歷，他們更敏感、更有耐心、更體貼地處理學習伙伴問題的可能性更大。

2.3 雙語原則（Bilingualism）在交換學習中，每個學習者要扮演2個明顯不同的角色：本族語專家和目標語學習者。學習者雙方定期在這2種身份之間轉換，這一雙重身份可以有效地促進元語言和元認知意識。在上述互惠原則下的社會交往會在學習者身上產生一系列的元認知過程，這些元認知過程產生于交換學習的雙語本質。在元語言意識的發展過程中，母語使用者的角色甚至比語言學習者的角色還重要。學習者雙方可以從糾正對方錯誤的過程中收益，為了能給學習伙伴提供恰當的反饋，學習者必須認真思考自己的母語，從而提高自己的元語言意識。無論哪種交換學習形式都可能涉及到寫，反饋除了口頭形式外還可以用書面的形式，而以自己的母語讀寫依賴于、同時也可以提高元語言意識。交換學習不僅僅是讓學習者通過對方的反饋了解到自己的語言水平，還可以讓學習者關注語言形式，從而更可能帶來二語習得的成功，因為這與母語習得和使用的現實更接近。

3 實施方法

交換學習有堅實的理論基礎、明確的學習原則和眾多成功的案例，相信在我國也有廣闊的應用前景。筆者根據歐洲、美洲及部分亞洲國家在交換學習方面的成功例子，把交換學習的實施總結為4個基本的步驟，希望能給感興趣的教師一些啟發，以便有更多的學校加入到交換學習的行列中來，恰當地應用交換學習，并給自己的外語教學帶來積極的效果。

3.1 建立組織上的聯系從事交換學習的學校之間建立伙伴關系是成功進行交換學習的前提，沒有這種組織上的合作，就保證不了所有的學生能找到一個學習伙伴，或找到的學習伙伴能理解對方的需求和交換學習的原則。建立合作關系的學校之間還需要在計劃和執行階段保持緊密的合作，特別是在解決合作過程中諸多的實際問題的時候，雙方還需要商量如何提供持續的、恰當的教學支持或咨詢，以幫助學生能發展和維持有效的學習伙伴關系。具體的任務包括合作設計課程，明確雙方課程的結構、內容，制定雙方都適用的指南，為雙方的學生建立獨立伙伴關系，解決2個學校在時間和步調上的不一致等。組織上的聯系可以通過個人關系（如同學、老師或者校級聯系等），更切實可行的辦法是到交換學習的專門機構（如 International Tandem Network）中登記自己的基本情況和要求，這樣往往可以找到理想的伙伴。

3.2 與課程的融合交換學習與課程的融合可以有不同的方式，既可以是一門獨立的課程，又可以是一門課程的必修部分，還可以是一門課程的選修部分，或者僅僅是感興趣學生的一個課外選擇。2個學校往往很難達到相同程度的融合，最理想的結果是2個學校之間有平行的教學結構。教學框架應該使學生的努力集中到一個明確的方向，可以培育交換學習所必需的互惠和自主原則，而不規定學生必須做的內容。具體的任務可能包括時間跨度、教學支持、評估方式等。將交換學習融入課堂教學也有重要的教學意義，以電子郵件為例，首先，學生可得到的學習材料無論在質量還是在數量上來講都是其他方式所不能達到的；其次，通過電子郵件所進行的是真實的交際；再者，電子郵件的使用可以讓學生跟上交際方式變化的步伐；第四，電子郵件的靈活性和對自主性的要求可以提高學習的自主性[11]。

3.3 確立交換學習的形式可以用來交換學習的媒介包括電子郵件、電話、視頻會議、傳真、普通郵件、即時信息（instant messaging）、手機短信、網絡電話等。所選擇的媒體應該和學習目的相吻合，因此，想提高聽說能力的話，網絡電話和視頻會議是比較好的選擇；想提高閱讀和寫作能力的話，電子郵件則是比較理想的選擇。此外還得考慮成本和使用的方便性等，如在目前因特網已基本普及和功能逐漸強大的情況下，電子交換學習比面對面的交換學習更現實。選擇書面語言媒介的好處是學習者有足夠的時間閱讀學習伙伴的材料并做出反應，缺點則是花費的時間比較多，并且往往不能得到及時的反饋。選擇口語媒介快捷方便，但有時會使學習者產生一些挫折感。因此在很多情況下，可以以一種媒介為主，綜合使用幾種媒介。表1是幾種常見媒體的特點和技術要求比較。

3.4 提供必要的輔導/咨詢輔導／咨詢的目的是鼓勵學習者用自己的能力獨立學習，并支持他們提高這種能力和增強他們學習過程中的自信心。針對所有學習者的關于交換學習基本原則的書面介紹可以發布到網上，也可以打印成冊。學習建議、針對某些問題的答復、一些切實可行的學習任務可以掛在網上，學生需要的時候可以下載或者打印。當然，所有這些材料都可以以電子郵件的形式發給學生。除此之外，還可以通過電子郵件或MOO為學生提供個別輔導，也可以為學生提供面對面的個人輔導。個人輔導的基本步驟是：明確愿望和目標——明確特定的學習方法——明確下一步的任務——準備自我表現評估。個人輔導的基本原則是：鼓勵，理解和平等。另外，日記和同輩之間的經驗也可以起到比較好的效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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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LITTLE D，BRAMMERTS H.A Guide to Language Learning in Tandem via the Internet[R].Dublin: Centre for Language Communication Studies，Trinity College，1996:10-12，31-32，3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