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曉紅 杜學元
【摘要】作為中國古代偉大思想家和教育家的孔子,在音樂教育方面也有很多建樹。孔子音樂教育思想為儒家的禮樂教育思想奠定了基礎,從教育的核心、目標、對象、內容、功能等方面分析探討孔子的音樂教育思想及其對當代中國音樂教育的啟示。
【關鍵詞】孔子 音樂教育思想 現實意義
On the Music Educational Thought of Confucius
TIAN Xiao-hong, DU Xue-yuan
Abstract As the well-known thinker and educator in ancient China,Confucius had many achievements on music education. Confucius`s music educational thought had laid a foundation for the Confucian music educational thought.This paper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music educational ideology of Confucius and its music educational inspiration in the contemporary China from the educational core , goals, objects, content, functions and so on.
Keywords Confucius ;music educational though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春秋時期是我國社會變革動蕩的年代,奴隸制度逐漸崩潰,社會制度的大變革必然引起階級結構的分化改組,尤其是士階層的興起與壯大。他們著書立說、四處游說,廣收門徒,大開私人講學之風,形成百家爭鳴的局面,從而開創了中國古代歷史上思想最為活躍、學術最為繁榮的時代,其中以孔子創立的儒家思想對后世影響最為深遠。我們熟知孔子作為中國古代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在音樂教育方面也有很多的建樹。他 “正樂”,即整理《詩經》“音樂三百五十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雅》、《頌》之音”(《史記·孔子世家》)。[1]孔子的教育思想學說集中反映在《論語》中,這是我們研究孔子音樂教育思想最重要的材料。兩千多年來,他的音樂教育思想不僅影響了中國封建時代的音樂教育活動,而且對當代中國音樂教育的開展具有重要的啟發和借鑒意義。
一、音樂教育的核心:行其“仁”道
孔子音樂教育思想源于西周的禮樂教育,與西周的禮樂教育相比,孔子的音樂教育思想有一個質的飛躍,兩者根本不同的是孔子更強調音樂的“仁”教。孔子主張的“仁”教是其整個教育思想中最高的道德準則,也是他學說的中心思想。“仁”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孔子的“仁說”就是關于人與人之間的學說,亦即“倫理之學”。樊遲問“仁”,子曰:“愛人”(《論語·顏淵》)。[2]簡言之,孔子的“仁”就是“愛人”,就是承認別人的資格,把人當作人看。當然“愛人”并不是不分善惡的普遍地愛一切人。而應以“仁”為基本準則,有所愛也有所憎。即“好仁者,無以賞之,惡不仁者,甚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當仲弓問“仁”,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論語·顏淵》)。[3]孔子所論述“仁”的內涵就是與人相處時要替別人想,推己及人。孔子也曾說“克己復禮”就是“仁”(《論語·顏淵》)。[4]孔子認為,“仁”是做人的根本。子曰:“君子去仁,惡乎成名!”(《論語·里仁》)。孔子認為,要養成“仁”的品德,就是要實施禮樂教育。禮樂教育的作用在于規范人的行為,為國家培養人才。子曰:“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意即:人如果不行仁道,樂有什么作用呢?“仁”就是要通過音樂教育的價值與“仁”的規范密切結合,把音樂教育與國家的發展緊密相連。可見“仁”是樂的宗旨,“仁” 也就是孔子音樂教育思想的核心。
二、音樂教育的目標:學優則“仕”
孔子強調在平民中培養德才兼備的從政君子。這條培養人才的路線就是“學而優則仕”。子曰:“先進于禮樂,野人也;后進于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君從先進”(《論語·先進》)。意即:先學習禮樂而后做官的是貧民,先有了官位而后學習禮樂的是紈绔子弟。如果要選用人才,我主張選用先學習禮樂的人。[5]由于“樂”具有教化君子成“仁”的作用,因此,音樂教育與培養人的教育密切結合起來,并且是培養完整人的最后階段。“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論語·述而》)。“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論語·泰伯》),即音樂教育成為教育的最后階段,也可看出音樂教育在培養人的整個過程中所占的重要位置。[6]這里又體現了孔子所倡導的音樂教育是以“仁”為核心、仁樂合而為一的思想。從這個層面來講,音樂教育的價值主要是培養思想和行為合乎道德規范、利于國家發展的治國之材。
“學而優則仕”的提出,確定了培養統一人才這一教育目的,在教育史上具有重要的意義,它反映了封建制度興起時的社會需要,適應了當時社會發展的要求,反映了社會的規律,在今天仍有現實意義。
三、音樂教育的對象:“有教無類”
孔子把“有教無類”作為私學的辦學方針。其本質就是在教育對象上,無貴族與平民之分,無華夏與華夷之分,只要誠心求教,人人都可以入學受教育。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論語·述而》)。在孔子的三千學生中,屬于“貧而賤”階層的成員有顏淵、子華、子路、樊遲、曾參、子張、子夏以及雖“家累千斤”但仍屬“鄙人”的子貢等。七十二賢中,絕大部分是屬于“無教”的人。孔子施教于這些人并且將他們培養成天下列士,這堪稱孔子樂教思想中最富道德實踐的成就,[7]也是其樂教思想中最光輝的一點,即人人都可受音樂教育。這一主張打破了音樂教育的等級界限,使教育權限下屬于平民,充分體現了孔子音樂教育思想中的人民性和民主性因素,開創了文化下移和普及教育的新道路,是一個巨大的歷史性進步。這種思想在現今仍有不可估量的指導意義。
四、音樂教育的內容:六“藝”兼備
為了實現德才兼備從政君子的培養,孔子根據現實需要有選擇地安排音樂教育內容。在教學科目上,孔子以“六藝”教學生,即禮、樂、射、御、書、數的知識和技能,吸取選擇有用學科,創設與現實生活密切相關的新學科,豐富教學內容。孔子的音樂教育是各種美育教育形式的總稱,內涵廣泛,與詩、歌、舞密切結合在一起。
孔子還強調音樂所反映的內容要合乎規范,達到“盡善盡美”。“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意思是孔子和人一起唱歌,唱的是表現美好內容的歌,唱完一曲還會要求他再唱,并且與他一起唱。又曰:“惡鄭聲,亂雅樂。”這就是說孔子在和他人一起交流的過程中,對音樂表現的內容十分重視,要求演唱合乎規范的善歌。他重視在音樂美的感受中滲透思想品質的教育。因此,經孔子后學總結發展為“德成而上,藝成而下”(《樂記》)。
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論語·雍也》)。說明孔子既反對“質勝文的野”——粗陋,無文采;也反對“文勝質的史”——虛浮,華而不實,而要求“文質彬彬”,相配得當,相得益彰,達到“盡善盡美”之極致。[8]這里的“文”是指文化修養,是外在的,“質”是指“仁義道德”是內在的。意思是只具有仁義道德的品質,缺少文化修養,會顯得土里土氣;只具有文化修養,缺乏良好的品質,會顯得鄙俗粗野,只有“文”與“質”兼而有之,才配稱君子之美。簡言之,形式與內容均要達到盡善盡美。
五、音樂教育的功能:以“樂”樹人
在孔子看來,音樂教育有著十分重要和獨特的作用,他高度重視音樂的社會功用、教育作用、重視用音樂完善個體人格,促進國家的和諧、安定。
首先,孔子對音樂社會功用的認識主要反映了:“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與鳥獸草木之名”(《陽貨》)。[9]這段語錄是論詩的功用,也可說是論樂的功用。因為音樂有“興”、“觀”、“群”、“怨”的作用,孔子就主張充分發揮這種作用,去獲取應有的社會效果。他認為一個全面發展的人不僅要有智慧、勇敢、寡欲、而且必須“文之以禮樂”(《憲問》)用音樂進行修養。[10]他重視音樂在政治中的作用,強調“為政”必須“興禮樂”,認為“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子路》)。甚至認為,為政之道禮樂最為重要,“君子明于禮樂,舉而措之而已……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禮記·仲尼燕居》)。[11]孔子還重視以音樂來輔助禮的貫徹。子曰:“禮無用,和為貴”(《論語·學而》)。“小大由之;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論語·學而》)這充分說明音樂可發揮“和”的作用,要合乎禮義,須以音樂輔助。“移風易俗,莫善于樂;安上治民,莫善于禮(《孝經·廣要道》)。[12]這集中反映了音樂能起到安邦定國、移風易俗的社會功能。
其次,孔子的音樂教育思想與德育緊密結合。孔子對弟子施之以“六藝”,而“六藝”以禮、樂為首。他認為,為人必須“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論語·秦伯》)。[13]即主張理想人格的完善是在“詩”、“禮”、“樂”的共同教化中完成的。他尤其強調以“樂”成就“詩”和“禮”的完美結合,認為音樂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它浸入人的內心世界,給人以積極向上、奮發進取的精神力量,在“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不知不覺中使人受到教育。“樂能治性,故能成性,成性亦能修身也”(劉寶楠《論語正義》)。可以看出孔子是把音樂作為修身養心、陶冶性情、培養品格的手段。
再次,孔子音樂教育思想中對人審美情感的培養也極為重視。公元前517年左右,孔子在齊國曾看到《簫韶》的演出。《論語·述而》曰:“子在齊聞《韶》,三月而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于斯也。” [14]孔子在欣賞《韶》后給以至高的推崇,認為“盡善盡美”引發了美學史上最早的關于內容與形式完美統一的批評標準,在中國美學史上有劃時代的意義。“盡善盡美”就是孔子“中庸”哲學思想的基本要求。孔子的藝術標準是“中和之美”,“善”和“美”是孔子評價“樂”的標準:善是審美藝術內容、美是審美藝術形式,當美與善共同體現在音樂中時,兩者是完美統一的。這種統一集中為“中和”二字,他強調音樂對人心靈的涵美,乃至強調對人倫秩序的調節。這也反映在孔子“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及“過猶不及”的藝術主張之中。他要求音樂中感情的表現必須有一定的節制,適度而不過分,不會傷害身心,及必須“和”而不“淫”。[15]孔子認為“中和”之美與“禮”、“仁”之善融為一體的音樂是最完美的音樂,也是實施音樂教育最理想的音樂。孔子站在社會政治和個體心理相統一的高度來論述禮樂。禮樂教化不僅是“為政以德”的根本措施,也是培養個性的道德、人格的主要形式,個體人格提高了,必然促進社會秩序的穩定和國家的統一,乃至整個社會的文明進步。
孔子的音樂教育思想立足于治國以“仁”為核心, “中和”為準則和“盡善盡美”的審美理想之中,這是儒家音樂教育思想的特征,也是孔子為儒家禮樂思想奠定的基礎。它適應了孔子所處的時代以及后來封建社會歷史的長期需要,在我國音樂教育史上產生了不朽的影響。在創建以人為本、構建和諧社會的今天,我們更要吸取孔子音樂教育思想中適應時代發展要求的精華。在音樂教育中,既面向全體學生,又注重個體發展;既要訓練音樂技能,更要培養人文素養;既突出音樂特點,又重視學科綜合;既要滿足學生現實生活的需要,又應立足學生未來生活的構建;促使每一個學生在輕松、愉悅、和諧、民主的音樂教學中形成美好情操和塑造完美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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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孔繁洲編著.音樂素質教育手冊[M].中國文聯出版社,2000:13.
(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四川省教育發展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