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石的價值陷阱

　　１８７０年，人們在南非發現一個鉆石礦，當時這個鉆石礦的地點屬于德比爾斯兄弟的農場。來自世界各地的幾千人涌入他們的農場，亂采亂挖。德比爾斯兄弟不愿同這些懷抱瘋狂發財夢的人打交道，以６３００英鎊的價格，把農場賣給了英國投資者。這個英國投資集團買斷了所有的經營權，并于１８８８年成立了德比爾斯聯合礦業公司。公司取名德比爾斯，只是為了紀念賣出農場的傻兄弟。這對兄弟當時不可能想到，以他們姓氏命名的這家公司，從他們的農場上采到的鉆石，一度居然占據了世界鉆石市場９５％的份額。
　　德比爾斯最大的一個礦，年產４００萬克拉鉆石原石。１克拉等于２００毫克，４００萬克拉大約是８００千克鉆石原石。德比爾斯公司很會經營，每年賣十批給批發商，能夠參加看貨的只有９３個批發商。德比爾斯手中的鉆石也許是全世界壟斷性質最高的商品，而且，德比爾斯還將這種全球壟斷變成限量供應，由此輕松自如地操縱了鉆石價格。它每年只與很少的熟面孔批發商打交道。鉆石原石交易基本上不需要合同，不需要現金，只需要信譽。
　　從實用的角度說，鉆石由于其硬度，能夠做很好的切割工具，但是，這一用途畢竟有限。因此，長期以來，沒多少人買鉆石，只有大鉆石會被權貴購買炫耀。二戰之后，為了擴大鉆石市場，德比爾斯把目光瞄準了富裕起來的美國中產階級，它發明了一句最值錢的廣告語“Ａ Ｄｉａｍｏｎｄ ｉｓ Ｆｏｒｅｖｅｒ”。美國人在很長時間里都被歐洲人嘲笑為沒文化的暴發戶，德比爾斯的營銷術，果然讓愛慕虛榮的美國人中招，紛紛瘋狂地購買鉆石。
　　如今，大約有８０％的美國新婚夫婦將鉆石作為結婚必備之物。鉆石戒指或鉆石項鏈等鉆石飾物終于成為了美國傳統，美國也由此成為全世界最大的鉆石市場，約４０％。其次是日本，日本女性的人均鉆石擁有量甚至還超過美國，列世界第一。而不少中國人也傳染了鉆石情結。德比爾斯的鉆石廣告在中國市場上現在被演繹為“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好像鉆石能保佑愛情。不知道是因為鉆石的神奇功能，還是它的價值。愛情被鉆石標價了，其實是被德比爾斯標價了。那么，小克拉的鉆石真能保值嗎？
　　不少在中國推銷鉆石的商人說，鉆石幾十年來從沒跌價，一直在漲。所以，他們說鉆石是最保值的東西。這是一個很大的假象，很可能會成為陷阱。鉆石的價格并不是市場自然調節的，而是德比爾斯一手操縱的。最高峰的時候，德比爾斯一家就占據了世界鉆石銷售９５％的份額，價格幾乎是隨便它定。只漲不跌就是它為了鼓勵大家購買鉆石故意制造出來的市場現象。房子更有實用價值，都不能保證長期保值，何況一塊漂亮石頭？
　　其實，近年來，德比爾斯壟斷鉆石市場、獨家操縱世界鉆石價格的能力不斷遭遇挑戰。首先，科技的進步使得人造鉆石并不難，成本更低。而且，即使是行家，也不一定能分辨自然鉆石和人造鉆石。雖然現在人造鉆石的數量還不大，但是，鉆石價格越高，制造人造鉆石的動力就越大。未來鉆石供應量的持續加大，天然、人造真偽難辨，鉆石的價格說不定哪天就會暴跌，保值的作用并不可靠。鉆石加工也不像中國的玉石，注重雕刻、圖案、形狀等附加值，鉆石加工僅僅是切面拋光而已，幾乎沒有任何附加值。
　　更要命的是，１９９０年代，在加拿大凍土地帶發現了一個大鉆石礦。目前，這一鉆石礦還沒有充分開發，就已經占據了世界鉆石市場１５％的份額，而且鉆石品質極佳，嚴重挑戰了德比爾斯的壟斷。德比爾斯目前在世界鉆石市場的份額已經降到６０％～７０％。對于德比爾斯來說，面對這種可能挑戰，最好的辦法就是買下鉆石礦產，繼續保持壟斷。但是，它把鉆石價格定得這么高，誰會把這個財源賣給它？像當年德比爾斯兄弟那么傻的人，恐怕絕種了吧。
　　需要說明的是，自從德比爾斯設計向美國中產階級推銷鉆石以來，世界鉆石供應從來沒有緊缺過。如今，世界鉆石年產量１億３千萬克拉，約２６噸鉆石原石。因此，有的鉆石商人說，鉆石賣掉一顆就少一顆，從地球上自然存在的總量看是真的，但其實也有騙人的成分在。那么，既然鉆石供應源源不斷，而需求并不像糧食那樣必不可少，為何還這么貴？因為很多都放在保險柜里，沒有投入市場。在德比爾斯一家獨大的時候，這是一個有效的辦法。隨著世界各地尋找鉆石礦的熱情越來越高，人造鉆石的動力越來越大，德比爾斯這套辦法即將失靈了。所謂鉆石永久保值的神話，未來如果成為“胡話”，不是沒有可能。
　　最后要說的是，鉆石的成分是碳，從本質上講，它跟石墨沒啥區別。它倆是“孿生”兄弟。鉆石現在的價值，更像是一種“炒作價值”。如果某一天它回歸實用，那么我們用以標榜愛情或者收藏保值的小石頭，可能就只能貢獻出來做切割機或者鉆頭了。前面已經說過，鉆石最大的實用價值是——很硬！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