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蝙蝠的真面目

　　我國有悠久的用毒殺人的歷史。從宮廷政變到財產糾紛乃至偷腥事發，用毒物了斷的恩怨，正史野史中比比皆是。文人墨客們更是對這種不用蠻力的行兇方式推崇有加，不斷加以渲染。在所有的毒物中，最令人著迷的莫過于有毒的動物。動物更具靈性，遠勝過植物和礦物。傳說中的有毒動物里，遠的有鴆，近一些的有蠱。而在電視劇《神探狄仁杰》中，那位正逐漸被塑造成“中國福爾摩斯”的唐代賢士，給“毒蟲”名單增加了一位新成員——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確有其物。世界上目前發現了三種吸血蝙蝠：普通吸血蝠、白翼吸血蝠和毛腿吸血蝠。這三種吸血蝠不僅從未光顧中國，連亞洲都未曾踏足過。它們生活在美洲，分布在從北起墨西哥，南至阿根廷的某些地區。較為常見的普通吸血蝠以哺乳動物的血液為食，而瀕臨滅絕的另外兩種吸血蝠則專門吸食鳥類血液。這三種吸血蝠也是哺乳動物里僅有的靠吸食血液為生的例子。
　　以普通吸血蝠為例，這種平均不足一兩重的小動物只在夜間活動，它發展出一系列專業化的武器來適應獨特的生存方式。首先，普通吸血蝠并不像常見的食蟲蝙蝠那樣用回聲定位來尋找獵物，它們的腦中負責處理聲音的部分專門有一個區域，對動物睡眠時安靜的呼吸聲十分敏感，這使得吸血蝠能在遠距離確定那些正在酣睡的牛、馬、猴子或者人的方位。更精確的制導裝置是鼻子附近的紅外感受器，這個感受器與許多蛇類的頰窩十分相似，不僅可以定位獵物，還能準確地探測出動物哪些部位血流豐富，以便下口。
　　一般來說普通吸血蝠會用它們的門齒在獵物身上選定的位置切開６毫米長８毫米深的傷口。吸血蝠的門齒沒有亮晶晶的琺瑯質保護，這使得它們更加鋒利，以至于劃開動物皮膚的時候受害者都不會察覺——不小心被割傷過的讀者朋友一定清楚，越是銳器傷，越是不那么疼。這時候，那傳說中的唾液就發揮作用了，當然不是麻痹殺死獵物——事實上，除了非典型的鴨嘴獸，哺乳動物中鮮見用毒的物種。吸血蝠的唾液中含有多種強力抗凝血的物質，使得獵物的傷口不會很快止血。然后吸血蝠就會用舌頭把流出來的血液舔進肚子。
　　一只體重４０克的吸血蝠往往會吸食超過２０克的血液。其實血液并不是什么營養豐富的食物，其中超過九成的都是水分，吸血蝠強大的排泄系統會迅速地將這些水分排出體外，往往是一邊舐血，一邊排尿。同樣由于食物中營養匱乏，一只吸血蝠如果超過三天不進食就會餓死，而吸血也不是個輕松的工作，為了避免餓斃，吸血蝠們演化出了團結的社群關系，蝙蝠群中滿載而歸的蝙蝠會把血吐出來喂給其他饑餓的同伴。美國蝙蝠學家杰拉德·威爾金森發現，首先獲益的是幼小的蝙蝠，然后是有血緣關系的成年蝙蝠，最后是曾經有血緣關系的成年蝙蝠。
　　過去，只有少數生活在叢林地區的土著部落受到過吸血蝙蝠的侵擾，后來隨著人們大肆砍伐森林，居無定所的吸血蝠不得不更頻繁地與人類遭遇。流點兒血是小事，吸血蝙蝠還是致命的狂犬病的傳播者。２００３年３月至４月間，巴西波特爾島３００多居民被吸血蝠咬傷，其中１３人感染狂犬病身亡。眾所周知，狂犬病目前仍然是不治之癥，病人會在驚厥、極度恐懼和高燒中痛苦地死去。
　　蝙蝠的形象在中西人士眼中可謂大相徑庭。在西方，這種黑不溜秋，以山洞、古堡、廢墟為居所，動輒鋪天蓋地的夜行動物往往與邪惡的巫師相關聯。當開拓新世界的殖民者把吸血蝙蝠的傳說帶回歐洲后，蝙蝠更是與久遠的吸血鬼傳說合二為一。即便是無敵的蝙蝠俠，也是個以暴制暴的黑暗英雄。
　　而在我國傳統文化里，蝙蝠因為占了“福”字的諧音，又是“似鳥似獸”的動物，一直得到人們的追捧，即便它們的糞便，也是治療眼疾的“夜明砂”。那些變形了的蝙蝠形象充斥在書畫、雕刻和瓷器上。２００７年香港佳士得拍賣行春季拍賣會上，一對描繪著蝙蝠的“雍正粉彩過枝福壽雙全碗”就拍得了５０７２萬港元的天價。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