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里有一段戰爭場面,孫劉聯軍把曹操的步軍引進了埋伏圈,場面上優勢盡占,但因敵人拼死反撲,到最后雖全殲敵人,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戰爭中的選擇是殘酷的,為了一個小小的山頭,可能要付出千人萬人的生命,這樣的交換是值得還是不值得?日俄戰爭中,日軍血戰奪取203高地,最終正因為這一優勢,全殲了毫無還手之力的俄軍遠東第一太平洋艦隊,這樣的戰果,當初哪怕是再大的代價,也是要付出的。
但是在很多時候,為了達到自己這一邊的利益的最大化,同時為了防止最壞的狀態發生,戰略家們經常要考慮的是,給對方面子,給對方臺階,甚至給處于絕境中的對方一條生路。
戰爭最終要回到談判桌上來,槍炮奪取的優勢,最后要變成桌上的籌碼,這樣一來,給對方以生路策略,放對方一馬,則很難讓人理解,給人“前方吃緊,后方緊吃”,“出賣前線鮮血的后方敗家子”的感覺——實際上,無論是壓縮對方的生存空間還是給對方生路,都是按照己方的意志壓縮對方的策略空間,使對方按照我們的意志進行策略選擇。
/lZekMvHwUnoEL9WsiyRAD2AfTOl8B2apu+b7FahGW8= 人們常說“狗急了會跳墻”。為了防止狗急跳墻,就要給對方一條生路。在戰爭中,軍事家們經常運用這個策略。在一場戰役中,軍事力量強的一方的統帥會考慮,自己的軍事力量雖然強過敵方,但如果對方拼死作戰,己方雖然將獲得最終的勝利,但自己的軍隊也將傷亡慘重。因而在決戰時,往往給敵人留個逃跑的缺口,而使對方不至于死戰。通過這種策略,軍力強的一方往往能夠獲得有效的勝利。軍事家常常靈活運用這個策略,兵力強的時候給敵人一條生路,兵力處于弱勢的時候,則會自絕后路。在某個戰爭中,當一方發現自己的軍隊處于困境,除了拼死作戰而無其他更好的逃生之法時,統帥們就會自絕后路。而當士兵們發覺除了死戰而無其他生路的時候,更會奮勇殺敵。
很多時候,戰爭要比我們預想的開展得更早。兩軍交戰之前,雙方的統帥在各自的腦海中,早已把各種條件擺開,反反復復推演過多遍了,他們甚至會考慮對方的反應和自己相應的對策——無論如何,面對一個走投無路,拼死反抗的“窮寇”,總不是什么意外的驚喜。
二戰德軍從東線侵蘇的時候,就遇到了蘇軍破釜沉舟的焦土政策——撤退時把本方的建筑設施、資源等全部自行破壞,不給對方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一是顯示自己決不妥協的立場,更是增加了德軍行動的成本。和平時期的社會不會允許這一種意味著巨大浪費的破壞行動的出現——但這是戰爭。
本質上看,顯示自己破釜沉舟立場的焦土政策,并不是一個政治或軍事問題,而是一個經濟學問題——在博弈論者里,這是一種特殊的策略行動。很多時候,保有余地是好的。不過,在赤裸裸的利益計算面前,這一點卻不成立。雖然犧牲了自由,犧牲了效率,卻在最終的策略上得了益。因為這么做,改變了對手的預期,而你可以充分利用這一點,為自己謀利。對手很清楚,只要你有行動的自由,你就有讓步的自由。只有把退路堵死,你才能奮勇向前。
編輯/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