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蛇的厭惡,據飽學之士說,是源于伊甸園中的誘惑。蛇使人類失去了樂園。
不過,如果把對蛇的厭惡僅僅歸因于此并不完全。很多動物遇到蛇時也都會大吃一驚,慌忙退避,原因都是一個:蛇是一種可怕的、威脅它們生命的東西。
蛇的惡毒可說是人盡皆知,它的可怕在于很不起眼而殺傷力很大。很多種毒蛇都含有致命的神經性毒液,破壞人或動物的中樞神經系統。據被毒蛇咬過的人說,其感覺是麻木、暈眩、呼吸困難。這種毒液發揮作用很快,如不及時醫治,被咬傷者可能在幾分鐘到幾小時內死亡。較著名的毒蛇殺手包括眼鏡蛇、蝰蛇、蝮蛇和響尾蛇等,其中毒性最強者也許要算非洲黑眼鏡蛇,它因此得到了“死亡陰影”的雅號;而身份最顯貴者是埃及眼鏡蛇——杵蛇,在古埃及王室成員的頭飾上,經常刻著這種蛇,據說埃及艷后克里奧帕特拉就是與它作了“死亡之吻”,一代美人香消玉殞,令人追思不已,好在被這種蛇咬后很快就會昏昏睡去,并無太多痛苦。
有趣的是,如果毒蛇知道自己如此臭名昭著,也許會叫屈,因為它會覺得自己才是“受侮辱與受損害的”,它沒有強大的武力,爬行也不算快,如果沒有毒牙這唯一的自衛武器,它將是最無力、最弱小的一個。事實上,大多數蛇都是無毒的。它們只能依靠身體細小、便于躲藏這一方法生存,實在不行,不是裝死就是冒充毒蛇來嚇退來犯者,如果再不靈,就只能等死了。
人們常說“毒如蛇蝎”,其實,蛇與蝎子很不相同。蝎子可以把它的獵物分解成“飲料”喝掉,而蛇卻只能吞食老鼠、小鳥、青蛙和蜥蜴之類的小動物,毒死一頭大象對它來說毫無益處。毒蛇之所以向大目標進攻,完全是出于自衛的目的。
當然,如果因此把毒蛇看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絕不濫殺無辜的紳士就過于天真了。好多人或動物被咬時不但無害蛇之心,甚至可能連蛇的影子都沒看到。而它的自衛是不問你有沒有侵犯動機的,只要它認為你有就足夠了,因此,蛇的防衛有時也是進攻性十足的。克雷洛夫寫過一個寓言:一只羊被毒蛇咬了,臨死前它問蛇:我從未傷害過你,為什么要殺死我?蛇答道:你是沒傷害過我,但誰知道你以后不會這么做?最后,作者告誡我們:好多人也是這樣,以所有人為敵,把全世界都看成是針對他的一場陰謀。
既然人與蛇的沖突是一場對雙方都沒好處的誤會,那么,相互規避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但這并不容易。首先,蛇大多并不起眼,很容易一腳踩上;其次,蛇也并不恪守本分。有幾種毒蛇并不怕人,常常躺在路邊休息,有人經過就發動攻擊。蛇的感覺系統十分奇特,視覺聽覺都極差,觸覺和嗅覺卻十分靈敏,對于動物的身體熱量敏感,常常追蹤而至(著名的“響尾蛇”導彈就是根據這一原理制造的)。于是,會出現這種情況,它循著你的熱量追來,也許本意只是捉只老鼠什么的,等到發現了你,馬上反應:“好哇!這家伙想干什么,一定是要害我!”于是,你就糊里糊涂地成了它“很有理由”的受害者。
蛇對人類另一重大威脅是:有時它為了捕捉老鼠而進入居民住宅,捕食后還要小憩片刻,消化掉這頓豐盛的晚餐,這大大增加了蛇與人沖突的機會。開羅一家飯店就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一位女游客想坐在沙發上看看報紙,結果一屁股坐到了眼鏡蛇身上。幸好治療得及時,才保住了一條命。
不妨把蛇的這些“過度防衛”看成是它的策略,即“進攻是最好的防御”。“壞名聲”對毒蛇來說絕非壞事,別的動物越怕它,它也就越安全。為了更好地嚇退冒犯者,有些毒蛇發展出了鮮艷的色彩。然而過于顯眼卻又多少有些風險,容易招惹不怕麻煩的敵人,如蒙鷹等。有時看著蛇那復雜的花紋,你搞不清它到底是要把自己顯示出來,還是隱藏起來——也許連它自己也不知道。看來,比較妥當的辦法是像響尾蛇那樣,身體呈沙褐色,并不顯眼,但尾上有響鼓,可以起警告作用。眼鏡蛇的警告更是著名了:豎起上半身,脖子變得扁而寬,顯現出眼鏡狀的花紋。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種警告的唯一缺點可能是來得太晚了一點兒。
如果你碰巧生活在一個毒蛇出沒的地方,你就得學會事事穩重從容,處處小心謹慎,三緘其口,三省吾身,少無謂之事,少搬弄是非——誰知道哪里會竄出這么一條蛇來,狠狠地對你咬上一口?
編輯/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