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型社會中的人才成長

進入21世紀，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任何人都會感受到來自知識經濟時代學習型社會對人才成長所帶來的沖擊。學習型社會的核心理念是倡導“終身教育，終身學習”。在這個背景下，無論是今天的高等教育還是人才成長，無不面臨著來自學習和教育革命的挑戰。

一、21世紀人才成長面臨的“三大變化”

工業革命以來，科技發展的助推使今天的經濟社會充滿了變化，且呈現出加速度的變動趨勢，同時也決定了21世紀的人才成長不得不認真面對以下“三大變化”的考量。

第一，發展速度越來越快。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最新統計數據顯示，人類近30年來所積累的科學知識占有史以來科學知識總量的90％。知識總量的劇增意味著社會發展的速度越來越快。所以，法國一位社會學家講：“今天社會3年內所發生的變化相當于20世紀初30年的變化，牛頓時代300年的變化，石器時代3000年的變化。”面對快速的變化，在人才成長道路上，有些人時常會表現出無奈、困惑，甚至恐懼。而有些人則能夠以積極的心態去應對變化的挑戰，面向未來作出新的思考，力求通過學習以及學習力的提高，去應對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對人才成長提出的挑戰。

第二，人才競爭越來越激烈。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世界范圍內經濟競爭的背后是科技競爭，而科技競爭的背后實質上是人才的競爭。為此，世界各國更加重視人才工作。我國政府也相繼推出了科教興國和人才強國的戰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人才工作的決定》中進一步指出，人才問題是關于黨和國家建設發展的關鍵問題，新世紀新階段人才工作的根本任務是實施人才強國戰略。它表明今天的人才資源已成為經濟社會得以發展的最重要的戰略資源。在這一理念下，全面提高人才的整體素質，全面提升人才的創新能力，既是人才成長應對來自日趨激烈人才競爭挑戰的發展要求，也是今后一個時期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和建設創新型國家的一項長期任務。

第三，人才成長環境越來越復雜。由于當前經濟社會發展的速度越來越快，人才競爭越來越激烈，從而導致人才成長的環境亦越來越復雜。這就要求21世紀的人才在自身成長中，不僅要具有強烈的競爭意識和參與競爭的能力，而且還要擁有適應人才成長環境變化及時作出反應和調整的能力。彼得，圣吉在《第五項修煉》一書中所列舉的“青蛙”案例，很好地說明了在今天的人才成長環境日趨復雜的條件下，是居安思危還是安于享樂，它所體現的人才成長的態度、人才成長的路線、人才成長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只有那些主動適應環境變化并及時作出調整的人，才有可能保持與時俱進的狀態，有望在復雜的環境中走在時代發展的前列。

二、21世紀人才成長面臨的“三大革命”

走進知識經濟時代，面對人才成長的“三大變化”，創建學習型社會已成為21世紀經濟社會發展的客觀要求。學習型社會的基本特征，體現在學習的革命、教育的革命和大腦的革命三個方面。

第一，學習的革命。知識經濟是以知識和信息的生產、分配及使用為特征的經濟，也是依靠人的智力和創新能力為支撐的經濟。這就決定了21世紀的人才成長必須把學習作為繼續進步的基礎，把學習作為提高自身能力的基本途徑。其內含的先進的人才成長理念是“知識決定命運，學習決定未來”。面向未來，把握現在，在國家戰略層面上，需要構筑終身教育體系，創建學習型社會；在人才成長層面上，關鍵是要提高學習和再學習能力。《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人才工作的決定》中強調，人才資源能力建設是人才培養的核心。它表明，人才成長必須堅持以能力建設為主題，其中，學習能力是學習的革命這個時代人才成長的基本能力，唯有不斷提高人才成長中的學習能力，才能為人才成長提供獲取知識和創新知識最基本的前提。

第二，教育的革命。由于知識經濟時代學習革命的興起，人們相繼推出了建設學習型政黨、學習型政府、學習型組織、學習型社區等一系列新的教育主張，形成了與21世紀人才成長相適應的教育的革命。在這個背景下，越來越多的國家，在加快構建現代國民教育體系的同時，又積極投入到以全民教育、終身教育為核心內容的終身教育體系建設中來，使人才成長的教育背景由以往單純的學歷教育，拓展到由“國民教育+終身教育”的“80年學制”。在教育的革命引領下，21世紀的人們不僅要接受必要的學歷教育，而且隨著知識更新日趨加快必須接受實現知識自我更新的終身教育。為此，亦要求今天的高等教育必須打破應試教育給人才成長帶來的一些負面影響。通過堅守素質教育，大力推動創新教育，為高校人才走向社會、繼續接受終身教育提供過渡，提供相應的素質和能力基礎。

第三，大腦的革命。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人類開始進入到探索心靈空間的時代，即大腦革命的新時代。從歷史上看，當人類通過勞動使猿腦轉變成人腦之后，便逐步認識到大腦是人類智慧的花朵。開發大腦，就是在現代科技條件下如何充分開發和利用人腦巨大的潛能，通過主動的學習方式來創造知識、生產知識和利用知識。在大腦革命的時代，人才成長中大腦開發的基本形式和手段，是學習、學習、再學習。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說獲取知識＝信息＋思考，那么創造知識＝知識＋創意，而利用知識＝信息＋思考＋創意＋實現方法。與此相聯系，21世紀的人們必須把學習作為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在學習中主動開發大腦的潛能，學會左右腦并用。同時也要求現代高等教育對人才智能的開發，要更加富有激情、富有創意，更加注重創新能力的培養和智能價值的提升，以此來應對大腦革命的挑戰。

三、學習型社會的形成

相對于人才成長，人們通過對學習的過程、學習的方式、學習的社會形態與經濟社會發展要求存在的不相適應性的分析，在反思中逐步形成了創建學習型社會新的教育意向和學習動意。“學習型社會”這一概念，是1968年美國芝加哥大學校長哈欽斯在《學習化社會》一書中首次提出的。1972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學會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一書中，提出了“向學習化社會前進”的目標。至此，“學習型社會”作為一個全新的教育理念在后來的發展中被國際社會廣泛關注，并逐步得到了各個國家的普遍認同。

在我國，1993年政府就提出了建立終身教育的計劃。2001年，江澤民同志在APEC人力資源能力建設峰會上提出了“要構筑終身教育體系，創建學習型社會”的發展主張。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又把“形成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作為今后我國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奮斗目標的一項重要任務。200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人才工作的決定》中要求，“在全社會進一步樹立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理念，鼓勵人們通過多種形式和渠道參與終身學習，積極推動學習型組織和學習型社區建設”。

倡導學習型社會的宗旨，在于通過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教育社會化的過程，全面提升國民素質。但就人才成長而言，學習型社會的形成，旨在通過人才的終身教育、終身學習，實現人才的持續成長，保持人才隊伍建設發展的可持續性。學習型社會堅持的是以人為本的教育理念，謀求的是國民素質的提升和人才創新價值的實現。這正如美國學者哈欽斯在《學習化社會》一書中所講的：“任何時候不是提供定時制的成人教育，而是以學習成就、人格形成為目的而成功地實現著價值的轉換，以實現一切制度所追求的目標。”

學習型社會的提出，是對傳統教育理念的挑戰，它打破了固有的學歷教育一統天下的格局，把既有的學歷教育同終身教育結合起來，引導人們在工作中學習，在學習中工作，使今天的學習成為一種不可缺失的生活樣式。我國學者歷以賢教授在《終身教育、終身學習是社會進步和教育發展的共同要求》一文中，把學習型社會概括為六大特征：第一，學習將成為人的自身發展的要求；第二，學習將成為一切社會成員整個生命期的活動；第三，學習和教育將成為一個程序和功能完整的社會體系；第四，學習和教育要成為一種社會責任；第五，學習和教育與社會形成互動，密切交織；第六，社會以及社會中的各個組織機構，在行使學習和教育活動形式，在邁向學習化社會過程中社會教育必然由舞臺的邊緣邁向舞臺的中心。

學習型社會的形成，在持續推進人才成長中，有助于增進學習和教育、社會之間的良性互動。一方面，良好的終身教育、終身學習的氛圍的形成，為人才成長中更新知識、適應新的發展要求提供了適宜學習和再學習的社會環境；另一方面，創新人才的成長、人力資本的提升和人才創造價值的實現，又會進一步鞏固和加快學習型社會的建設。凡此種種表明，學習型社會建設是回應知識更新加速、經濟持續變動、社會劇烈變革的一種適應性建設，加快學習型社會建設，是21世紀人才成長的一項基本建設。

四、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的條件

走進學習型社會，不難發現，終身教育、終身學習現代教育理念的提出，對21世紀人才成長的影響是極其廣泛的。適應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的發展要求，重要的是在新的教育理念背景下，創造有利于人才成長的基本條件和行動指向。

第一，觀念創新。加快人才成長，觀念要先行。在馬克思主義看來，存在決定意識，而觀念又決定行動。所謂觀念創新，就是要打破以往教育理念中沉淀的落后觀念，按照學習型社會提出的終身教育、終身學習的先進理念來引導人才成長。這正是胡錦濤總書記指出的“要按照創建學習型社會的要求，牢固樹立終身教育、素質教育等現代教育理念；要樹立人才資源是第一資源，樹立人才資源開發投入是效益最大的投入的新理念、新思想”。準確把握這一思想的精髓，決定著21世紀的人才成長。一是要以終身教育、終身學習的先進教育理念引領人才成長，使人才在自覺接受終身教育和終身學習中，更新知識，以適應未來發展可能帶來的種種挑戰。二是要以工作學習化、學習工作化的先進理念引領人才成長，使主動學習、自覺學習成為2l世紀人才成長、職業生涯設計的核心內容。三是要以教育社會化、社會教育化的理念引領人才成長，使接受繼續教育、堅持終身學習成為21世紀人才成長的一種生活樣式和職業習慣。四是要以“教育是硬道理，學習是軟實力”的人才發展理念引領人才成長，使人才在堅持創新學習中，加快從知識到素質和能力的轉換，在素質和能力的提升中體現人才的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

第二，教育創新。加快人才成長，要以能力建設為主題。在學習型社會中，人才成長的核心要素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其中文憑已不再是評價人才的唯一標準，取而代之的是社會普遍認同的素質和能力。因此，學習型社會的人才成長必須堅持以素質提高為基礎，以能力建設為主題，在一種倡導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教育社會化的氛圍中，全面培養人才的學習能力、實踐能力，尤其是要重點提高人才應對挑戰的創新能力。其中教育創新，就是在人才成長中，圍繞人才資源能力建設形成一套有助于人才能力提升的終身教育和培訓的工作機制。一是需要根據不同類型人才成長的特點，以及學習型社會對人才能力建設的基本要求，加快制定和完善人才資源能力建設標準，使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及能力建設逐步走向標準化、規范化和制度化的道路。二是需要加大人才資源能力建設中教育和培訓的投入力度，在構筑終身教育體系的同時，加大對創新人才能力建設的投入，為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及能力建設奠定堅實的基礎。三是需要加強學習知識與創新知識、持續學習與工作實踐、學習能力與創新能力的結合，促進學習型社會的人才成長能夠在工作實踐中不斷增長知識，在知識增長中不斷提升創新能力。

第三，環境創新。加快人才成長，要有良好的社會環境。在當前，加快構建比較完善的終身教育、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是建設學習型社會、加快人才成長的一項基礎工程，其中不斷完善實現終身教育的社會平臺，提供實現終身學習的人才成長的社會環境，是政府和全社會的共同責任。因為學習型社會的人才成長，既離不開有助于人才能力建設的創新機制，也離不開有利于人才全面發展的創新環境。其中環境創新，包括有加快人才成長和能力建設的政策取向、制度安排、文化氛圍、社會認同等諸多要素。在這方面，創造良好的人才成長環境，是推動人才健康成長必要的基本前提和條件。就此而言，一是要優化人才成長的政策環境。在學習型社會，需要把人才成長作為人才工作的基本出發點，人才工作怎么樣，人才政策效用好不好，都可以通過人才成長的具體指標來加以檢驗。在這個意義上，良好的政策環境，是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不可缺少的政策支持。二是要優化人才成長的制度環境。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的制度安排，是支撐終身教育體系有力的支點。完善各類基礎教育、職業教育、成人教育、特殊教育、高等教育，是實現終身教育的重要基礎，與此同時，進一步加快終身教育體系建設及其制度安排，是加快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重要的制度保證。三是要優化人才成長的文化環境。文化力是推動人才健康成長的軟實力。美國硅谷推出的“鼓勵創新，容忍失敗”的硅谷文化，使一批又一批創新人才在良好文化環境中不斷涌現。所以，營造良好的創新文化氛圍，形成科學研究的寬容文化制度，提供最完善的人才成長的文化環境，是推動學習型社會人才成長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文化力量。

(作者系鄭州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中國社會學會常務理事、鄭州社會學會會長、鄭州大學軟科學研究中心主任)

責編：思 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