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連續快速穩定增長。專家們對今年中國經濟的預測,大致跟對全球經濟的預測差不多:保持2007年的增長勢頭,但有所減緩,大致維持在10%左右。同時中國經濟將在2008年面臨著重大挑戰,其中大家很關注的一個問題就是所謂“劉易斯拐點”是否已經到來。
關鍵詞:劉易斯拐點 二元經濟結構 勞動力
一、“劉易斯拐點”
1954年,美國經濟學家威廉。阿瑟,劉易斯在《曼徹斯特經濟和統計研究》上發表了發展經濟學的經典之作《勞動無限供給條件下的經濟發展》,系統地闡述了他的二元經濟模型,其中提出了“劉易斯拐點”。
劉易斯認為,在一國發展初期存在二元經濟結構,一個是以傳統生產方式生產的“維持生計”部門(以傳統農業部門為代表):一個是以現代生產方式生產的“資本主義”部門(以工業部門和城市為代表)。其中農業部門人口多、增長快,由于邊際生產率遞減規律,其邊際生產率非常低甚至為零,農業部門出現大量勞動力剩余。此時,只要工業部門能夠提供稍大于維持農村人口最低生活水平的既定工資,農業部門就將涌入大量勞動力至工業部門,為工業部門的擴張提供無限的勞動力供給。用圖可詳細說明:

隨著勞動力數量的增長,農業中勞動的邊際產出量在g點降為零。此時,農業部門中存在大量的隱性失業(圖1)。當工業部門提供既定水平工資時,農業部門勞動力向工業部門轉移(圖3),隨著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工業部門不斷擴張。由于在既定工資k水平上,勞動力的供給是無限的,工業部門在實際工資不變的情況下將所獲得利潤轉化為再投資,將規模不斷擴大(由D1擴大到D2)直到將農村剩余勞動力全部吸收完,即規模D3,也稱劉易斯拐點。
研究者們認為中國可以被看作是處于正在糾正嚴重的二元化問題中的經濟。在1978年以前,中國是不允許農民向城市工業移民和就業的,同時,也不允許農業部門去減少或消除那些無生產力的勞動。結果,農業部門的邊際工人產量遠低于城市。經濟自由化以后,大量的勞動力離開農村。這對農業產出影響很小,因為農業部門的勞動力本已大量過剩:而這種轉移卻促進了制造業的迅速擴張。

中國經濟還能夠繼續連續快速增長嗎?可能不行。因為農業部門的剩余勞動力幾乎已轉移一空,高投資率開始出現回報遞減的趨勢,劉易斯拐點已經初見端倪。劉易斯拐點的出現伴隨著兩個標志性變化。首先是人口出生率的下降。其次是勞動力市場一體化。繼人口自然增長率從20世紀60年代中期開始持續下降之后,勞動年齡人口的增長率從80年代也開始了下降的過程,本世紀以來下降速度明顯加快,預計在2017年左右停止增長。
長期以來,中國經歷著一個典型的勞動力無限供給條件下的經濟發展路徑。通過源源不斷從農村轉移出來的廉價勞動力,中國企業以低廉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在國際市場獲得競爭優勢,實現了連續幾十年的高速經濟增長。隨著勞動力開始出現短缺的端倪,這種經濟增長方式和政策體系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二、我國勞動力的現狀
(一)勞動力從“無限供給”轉向“有限剩余”
2006年12月11日,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李劍閣在《財經》雜志年會上說,日常生活中已經比較明確地感覺到種種跡象,可能發生“勞動力從總體上的供過于求轉為供求平衡,甚至會局部出現供不應求和將來整體上出現供不應求的局面”。據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門2004年9月上旬發布的《關于民工短缺的調查報告》及相關報道,沿海一些城市的用工需求和應聘比率為10.8:7,僅東莞就短缺民工70多萬。據廣東省統計局2004年的調查,珠江三角洲地區私營、港澳臺資企業農民工的平均比重達66.8%,其農民工緊缺數量相當于這些企業就業人員總數的12%。
2004年春天開始的“民工荒”、“技工荒”,是勞動力出現短缺的一個最初信號。無疑,“民工荒”的背后,存在著國家扶持“三農”政策等減少農村勞動力外出動機的周期性因素。但是。把這種現象與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化趨勢結合考慮,可以看出,中國經濟增長中勞動力要素供給的性質正在發生變化。
勞動力短缺端倪還反映在城市勞動力市場上,人們可以觀察到勞動力供求緊張狀況有所緩解。勞動力需求數量與求職人數的比率趨于上升。2001年的四個季度中。該比率最低時為0.65,最高僅為0.75,2002年最低和最高分別為0.73和0.89,2003年為0.86和0.9,2004年為0.89和0.94。2005年第一季度這個比率為0.94,第二季度為0.95,達到空前的水平。這反映了求職人數和用工單位需求之間的差距進一步縮小。中國的實際失業率也有降低的趨勢。從具有國際可比性的城鎮調查失業率指標看。1998年為6.3%,2000年為7.6%,2001-2003年各年分別為5.6%、6.1%和6.0%。
上述現象反映了中國已經開始從勞動力“無限供給”轉向勞動力“有限剩余”。這意味著以后將經常性地出現勞動力結構性短缺,主要表現為地區性、部門性以及技能性和部分年齡結構的勞動力的短缺,而且工資水平將在總體上趨于上漲。
(二)短期內中國勞動力短缺對經濟影響不大
根據我們對“十一五”期間非農產業的勞動力需求和城市勞動力供給之間匹配關系的觀察,中國的勞動力供給已經開始下降且有加速的趨勢。在設定的高位非農經濟增長率和高位非農就業彈性的情況下,從2004年開始,新增勞動年齡人口數將持續低于勞動力需求量。而且兩者差距越來越大。在其他各種假設下,2010年之前,也分別出現新增勞動力數量低于勞動力需求量數量的情況。勞動力從農村到城市的流動固然可以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填補這一缺口,但是這個趨勢表明,中國遭遇勞動力短缺的可能性將越來越大。不過,勞動力短缺的長期趨勢尚不會影響短期的勞動力市場狀況。中國經濟在短期內還不會喪失勞動力豐富的比較優勢從而在勞動密集型產業上呈現的國際競爭力。
三、為了應對“劉易斯拐點”的出現我們應該采取的措施
(一)轉變政策,開發人口紅利
“先老”導致的勞動力供給下降和“未富”帶來的大量勞動力需求,將形成一個比較優勢真空,中國的經濟增長有可能因此喪失可持續性。為此,我們需要未雨綢繆。及時采取適當的應對措施。
(二)擴大就業,最大化開發人口紅利
中國成功的人口轉變,較早地為經濟增長提供了人口紅利,這是中國創造經濟奇跡的重要因素。隨著人口結構的優勢趨于減弱。勞動力資源利用率越高。越有利于延緩這個人口紅利消失的時間。為此,就要求最大限度地擴大就業,確定就業優先的政策目標。
(三)加大人力資本積累力度
用提高勞動力的素質替代人口紅利,是預防勞動力短缺的未雨綢繆之舉。實際上,作為勞動力短缺信號的“民工荒”,更準確的信息是“技工荒”。如果勞動者的技能要求不能隨著企業技術和工藝的改進提高的話,勞動力短缺問題就會格外突出。為此需要提高全民教育水平和健康素質。此外,形成一個機制完善的勞動力市場,給予人力資本以正確的回報,并形成準確的勞動力價格,也是保持經濟增長可持續性的必要制度條件。根據經驗,勞動力從過剩到出現短缺端倪的時候,勞資關系、政府立法和工會作用都開始向有利于勞動者的方向變化,因此,這個時期也是構造適合中國國情的勞動力市場制度的有利時機。
(四)清除勞動力流動障礙
以戶籍制度為核心的一系列政策仍然制約著勞動力的暢通流動。歧視外地人的就業政策、社會保障制度和社會服務的供給等,也都根源于此。消除這些制度性障礙。將對中國經濟增長做出直接貢獻。世界銀行的一項模擬測算表明,在今后能夠把農業勞動力轉移出1%、5%和10%的假設下,中國GDP將分別提高0.7、3.3和6.4個百分點。
(五)轉變經濟增長方式
中國經濟增長中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近年有很大的增長,但是,真正由技術進步和微觀效率改進的貢獻微不足道。而只有通過根本轉變增長方式,依靠生產率的提高,才可能克服人口老齡化的負面影響。
四、結論
目前真正意義上的“劉易斯拐點”尚未出現,但是中國的初等勞動力已經從供過于求轉為供求基本平衡,局部地區已經出現供不應求,將來有可能出現整體供不應求的局面。因此我們需要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即使在將來勞動力出現絕對短缺。“劉易斯拐點”真正出現,資源稟賦結構發生了實質性變化的情況下,只要能夠實現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仍然可以獲得動態比較優勢的收益,尋找到新的經濟增長源泉,同樣能使中國經濟繼續保持持續快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