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性視角下的家族企業ＳＣＰ分析

［摘 要］曾一度被認為形式保守、體制落后、難以適應全球化趨勢的家族企業近年來卻不斷地得以發展、壯大。為了揭示其原因，本文將從柔性的視角分析家族企業的結構、行為、績效，以此探討中國家族企業存在、發展的客觀必然性。

［關鍵詞］ 柔性；家族企業；SCP分析

［中圖分類號］F276.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194（2008）23-0097-04

一、柔性的定義及其三維評價指標

具有經濟管理意義的“柔性”概念來自于柔性制造系統(FMS)，指的是FMS的制造柔性。Mascarenhas給出生產制造柔性較早的定義為：“生產制造系統應對變化的環境和由環境引起的不穩定性的能力” ［１］。柔性是事物內在的一種潛能，而不是一種行為，并且伴隨著不確定性的存在，要與其他要素結合才能共同表現出來，所以在實際操作中難以度量。但是，如果我們把柔性理解為：能變化的范圍（適應性），對變化的反應程度（可變性）時，就會發現柔性所具有的三維特性，即時間、費用和范圍：①時間，系統從一種狀態轉移到另一種狀態所需的時間；②費用，系統從一種狀態轉移到另一種狀態所需的成本；③范圍，一個系統能表現的狀態或采取行動的范圍。

企業柔性指企業對變化的環境的有效反應能力，包括應變能力(以變應變的能力)和緩沖能力(以不變應變的能力)。一個企業如果能盡量減少時間和費用緯度，擴大它的生存空間，那么該企業將具有很強的生命力（見圖1）。

二、家族企業的定義界定

家族企業雖然作為一種古老的正式組織形式廣泛存在于世界各地，但是要真正界定家族企業，在理論界卻存在諸多困難?，F在還沒有一個準確的、被廣泛接受的關于家族企業的定義（Littunen Hyrsky， 2000）。美國著名企業史學家錢德勒定義家族企業：“企業創造者及其最親密的合伙人（和家族）一直掌握有大部分股權。他們與經理人員維持緊密的私人關系，且保留高階層管理的主要決策權，特別是在有關財務決策、資源分配和高階人員的選拔方面。”潘必勝則認為當一個家族或數個具有緊密聯盟關系的家族擁有全部或部分所有權并直接或間接掌握企業的經營權時，這個企業就是家族企業。

一般來說，家族企業指在穩定的經營條件下，資本的來源與積累均建立在家屬與血緣的背景上，有家族背景、家族控制的企業。家族企業的核心特征之一是家族對企業擁有全部或主要的所有權與控制權，即企業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兩權合一［２］。

三、家族企業的SCP分析

家族企業和非家族企業的區別。家族和企業這兩個系統各有自己的標準、成員身份準則、價值結構和組織形式。丹尼斯·杰夫曾經較為詳細地比較了兩個系統的不同要求（見表1）。

家族企業綜合了這兩套系統，取其所需，很好地融合到自己身上。正因為如此，范忠寶認為，家族企業具有二重性:家族企業在家族文化和利他主義基礎上的家族性（family nature）、建立在契約文化和利己主義基礎上的企業性（business nature）［３］。正是由于家族企業二重性的存在，使得家族企業擁有了柔性的特質。

SCP分析是由哈佛學派創立的以新古典經濟學價格理論為基礎的產業組織理論，把產業分解為特定的市場，并按結構、行為、績效3個方面構建其分析框架。下面從柔性的視角對家族企業的結構、行為、績效進行分析。

（一）家族企業的柔性結構（S）

傳統企業組織形式是一種森嚴的等級形式，指令一級一級下發，信息也是按照級別依次上傳，大多用組織的正式方式解決問題，這種組織形式顯得剛性十足（見圖2）。而在家族企業中，除了正式組織的結構外，附加上了血緣關系這個網絡，這就賦予家族企業不一樣的骨骼了。其實，骨骼不僅僅代表血緣關系，最重要的是它所蘊含的深厚的家族倫理和文化。往前一步它是現代社會基本的經濟單位——企業，往后一步它就回歸到這個社會最原始的組織形式——家庭。因此，家族式企業就具備了一種特別的結構形式，它能夠靈活應對所面臨的事物，我們稱之為家族企業的柔性結構（見圖3）。

（二）家族企業的行為（C）

1. 家族企業中人的行為和特點

在家族企業中，由于在企業上還有一層家族關系，因而企業中的員工具有雙重身份，他們既是企業的職工，也是企業的主人，所以他們的行為也有著諸多不同。首先是相互信任。家族中的成員彼此了解，因此在需要授權時可迅速適當放權，而且也不太需要各種監督，不用擔心他們的泄密行為。其次是易形成學習型組織。家族成員由于其特殊身份而享有較為寬松的環境，他們相互間沒有妒忌和防備的心理，有的只是傾心相教、希望對方盡快學會的利他主義。他們熟悉企業的生產運作流程，能及時了解企業的近期目標和遠期規劃。而且企業也更愿意對員工的培訓進行投資。再次是緩解沖突。任何社會組織中都存在沖突，家族企業自然也是一樣。但當沖突一旦發生時，家族企業一般是通過利用血緣關系的紐帶，用非正式的方式加以解決的。

2. 公司的行為

家族企業有著不一樣的結構，其行為自然有其特點。①融資?！扒蓩D難為無米之炊”，要成立一個企業，首要面臨的物質問題是融資，即如何通過有效的渠道，獲得創業時所需的資金。家族企業一般主要是依賴其家族資源網，將各種原始積累資金整合起來，進而獲得這些創業資金的。②企業的生產運作。家族企業是一種學習型的柔性組織，因而家族成員熟知的就不會僅限于自己的崗位技能。在企業需要時，他們能夠適時交換工種崗位，合理配置各部門的人員比例結構。另外，一般而言，非家族企業的員工在工作時間之內可能會努力做好“份內”的工作，但是在工作時間之外，他們就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因為合同和契約上注明了他們的工作職責和對應的報酬，而且他們也確實按質量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而在家族企業中，家族員工不但會在上班時全力以赴，而且在下班后也將一心一意地關心著企業。③營銷。家族企業成員不會基于單純個人經濟利益而隱含信息，他們能以大局為重，真實地反映市場信息，給上層提供準確的決策依據。而且，經銷商之間能向企業內部公開信息，優化分銷渠道。

(三) 家族企業的績效（P）

著名的經濟學家貝恩認為，結構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績效。

1. 家族成員的行為績效

家族成員在企業家長或家族大家長的統帥下，具有極強的向心力，對企業有一種強烈的認同感和忠誠感，對工作異常投入，為了推動企業發展壯大，家族成員彼此齊心協力，因此企業內部交易和協調較容易。家族信任可以打破人和人之間的剛性外衣——彼此的防備和猜忌，因此從這個角度，信任也是一種柔性。正是這種信任，家族企業會大大地減少由于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委托代理成本（包括交易費用和時間成本）。對于學習型組織，它本身就被許多人認為是一種柔性組織，因為這種組織可以使企業生存和發展的潛能不斷增強（擴大抓住商機的可能性）。面臨沖突，可以通過契約的方法緩解，但是社會關系并不見得都需要利用法律的形式來解決。身份關系（家族關系）是解決沖突和配置資源的有效方式。當企業中出現某種矛盾而又不宜用組織契約的正式方式解決時，家族企業利用家族文化解決可能就簡單并且有效得多。

2. 家族企業的行為績效

（1）融資。從理論上講，它有3條途徑：一是個人的原始積累資金；二是合伙或是擴大到發行股份獲得資金；三是組織貸款或是調撥資金。如果個人有充足的原始積累資金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但一般來講，個人的原始積累太少，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對于合伙或是擴大到發行股份，發起者必須獲得合伙人或是股民的充分信任，而這種信任卻極難建立。并且資本市場對企業信息披露機制的要求客觀上又限制了私營企業在該市場上的融資行為。目前，在上海、深圳兩家證券交易所的1 000余家上市公司中，僅有10余家私營企業進行了資本市場上的首次公開發行行為［４］。建立一般性的企業，靠政府組織撥款的概率幾乎為零。而對于貸款，物質資本要素所有者在投資前為了規避信息不對稱情況下的交易風險，往往要求創業者提供足夠的資產抵押和足以證明其企業家素質的良好經營記錄。據銀行部門統計，國家銀行對私營家族經濟的貸款僅占貸款總額的2.3%，城市信用社對家族經濟的貸款也僅占貸款總額的4.5%。因此，走銀行貸款的道路也極為崎嶇。

但是家族企業在這方面卻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因為，基于彼此的相互了解和家族信任，通過關系網家族企業能迅速地募集到可觀的資金，能夠集中力量辦成事情。這就大大地減少了它的交易費用和時間成本，增大了企業在瞬息萬變的環境中抓住商機的可能性。

（2）生產運作。①家族成員熟知多種工作技能，這樣就大大增加了企業的運作柔性。一方面，它可以很好地配置人員，根據市場的需求訂單可以逆向推出企業的生產瓶頸，在硬件充足的情況下，可迅速地調整好各部門的最佳人數，實行工種及時轉換，以此達到人員的合理組合和資源的最佳配置，從而提高企業的反應能力和生產績效。另一方面，員工熟知企業的生產流程，可以知道何時和上下游的工序部門進行銜接，進而也使得生產更為順暢。②由于代理問題，企業的員工和企業所有者之間會存在著一種博弈，員工會有各種偷懶和懈怠等機會主義行為，這就需要大量的精力去監督他們。而在家族企業中，由于他們以企業主人翁的身份出現，因而監督費用減少，監督提醒行為增多，企業的損失也會隨之降低。③家族成員除了在上班時努力工作外，下班后也會時刻關心著這個企業，而在其他企業則很難做到這樣。因此從這個角度，我們也可以認為用相同的成本費用家族企業能獲得更多的業績。

（3）銷售。在銷售過程中最重要的莫過于產品的銷售和對市場信息的反饋。由于家族企業特有的柔性結構，使其能夠實行點對點的交流。這樣，在銷售時就形成了一個暢通的網絡，這為信息流通準備了必要的硬件基礎。而在家族成員中，不會基于單純的利益關系而隱含信息或是扭曲信息，這就又為信息的有效流通提供了可靠的軟件支持。因而，家族企業的決策層能更有效地獲得準確的信息，發現商機，進而提供市場所需的產品，為營銷做好決策和準備。當然信息的有效反饋反過來也有助于營銷渠道的延伸和拓展。

另外，一般企業中經銷商為了個人的利益，明里暗里都存在著挖墻腳的現象，它會形成重復經營，費時費力，而且會破壞經銷商之間的感情，不利于他們之間信息的交流和營銷渠道的優化。相反，家族企業則基本不存在這種現象，利他主義使得他們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把信息整合起來，確定好最優的銷售渠道和路線。因而家族企業也有利于形成高效的營銷網絡。

綜上可知，家族企業在其成長初期相對更能靈活應變，不但節約時間，降低了費用成本，而且拓展了企業的生存空間。根據評價柔性的三維指標，即時間、費用和范圍，我們可以知道家族企業是一種柔性組織，這使得其在行動效果上表現出積極的一面。這也是它們能夠在競爭白熱化的今天依然普遍存在于世界各地，顯示出頑強生命力的根本原因。

四、結 語

“柔弱者，生之徒”，正是由于家族企業特有的柔性結構，使得它產生各種柔性行為，從而有了其大量存在的現實結果。本文從柔性的角度，分析了成長初期的家族企業，為其大量存在（或是大量動態存在）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論依據。對非家族企業來說，可以結合親緣、地緣、業緣、血緣等關系適當地把企業泛家族化，盡量汲取家族企業的營養，為企業的“軟化”發展歷程提供借鑒。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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