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監管不能只說“任重道遠”

記憶中，在很長的一個時期里，“說孟浪語，吃腌食”，好像是不少“英雄豪杰”的秉性，似乎不如此，則做不出掀天揭地的大事業來。“不干不凈，吃了沒病”的順口溜一旦失去了自嘲的意味，許多莫名其妙的病毒便肆意而“詩意地棲居”了。現在，在媒體上被曝光的問題食品，肯定會遠遠超過蒙昧的古代以及群眾溫飽尚成問題的上個世紀。

傳說清朝嘉慶年間，有個王爺出巡到四川，點名要吃“白肉片”。驛站的大師傅急忙架鍋燒煮。尚未煮熟，又有親兵催促，說王爺片刻就到。窘迫之中，廚師登灶解褲，溺于鍋中，說：“忘了放皮硝，以尿代之。”王爺駕到后竟吃得笑逐顏開，要賞賜寧綢袍褂衣料一匹。這顯然跟《紅高粱》里的余占鰲沖著酒壇撒尿，居然釀出了香醇的美酒有異曲同工之妙。“民以食為天”，我們的“天”有很多值得檢討的成分。

這便是真正的“君子遠庖廚”而眼不見為凈了。只講究“味道”，而不及其他，至于“衛生”則更在其次。現在的不少美食家跟“王爺”的嗜好差不多，因而，“尿煮白肉片”之類的新品也就多了起來。譬如2006年的“福壽螺”，早就有人指出它對生態會造成危害。但是，就因為“美味”且“養殖成本低”，廣東、福建、廣西等地大量引進養殖，首先順利地越過了國家布設的危險生物進口防線。接下來，福壽螺長驅直入，所謂的食品檢疫、食品烹調、食品安全抽檢等一道道防線皆形同虛設。直到人們躺在醫院里痛苦呻吟，我們的監管人員方才恍然大悟：這個原本生長在巴西的小家伙竟然會對健康構成如此嚴重的威脅。

自古以來，不少被看好的“創意”均類似廚師的“神來之溺”。現在有些“廚師”在大鐵鍋里翻的花樣，比“登灶解褲”還要厲害。前些年佛山、廣州等地有數百人因食用貓兒豆、四季豆而被撂倒的；最近，湖北武昌地區又有近百人米粉中毒；武漢一家五星級酒店職工食堂發生食物中毒，52名職工被緊急送往中南醫院救治。最為觸目驚心的是：最近，鄭州市的一個特大生產假冒偽劣小食品的窩點竟然拿霉變的面包和饅頭做原料，打碎后，摻上香精、肉味精等調料，制成“澳洲牛排”，坑害附近小學的娃兒。據說，“生意”很好，還經常“供不應求”。這便充分暴露了有些地方經濟急速“騰飛”而道德及衛生文明滯后的病態。

我們的有些食品監管人員在諸多的“供不應求”面前，雖然驍勇善戰，但還只是亡羊補牢而已。任重道遠啊！頗有些煩惱。即使是快刀斬亂麻地處理，這種“急中生智”遠遠不是總體框架的建構，所以一旦人們記憶中的危機從前面拐角處消失，一切又有可能再返回到舊機制的窠臼之中。

有些“人禍”顯然是漫不經心的廚師的“杰作”。在好多著名大飯店的廚房里，衛生情況也是極其糟糕：好多端上來的“名菜”，看起來挑逗你的胃口，吃起來卻味同嚼蠟，等會兒，又準讓人胃里翻江倒海上吐下瀉。在黑了腸子的從業者的逐利心態迅速膨脹之后，“出事”的幾率隨之而劇增。

壞良心的暴發戶為非作歹的成本太低了！我們的食品監管是不是有些心慈手軟？韓國的《食品安全法》規定：對銷售或以銷售為目的采摘、制造、加工、進口、運輸、儲存有害食品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處1億韓元(約合人民幣100萬元)以下罰金。情節嚴重的，以上兩項并處。

前些年，上海的“問題豬肉”令國人瞠目結舌。有報道說這些害人的東西皆“檢疫合格”。紅頭文件可以亂發，藍圖章自然也可以閉著眼睛在豬屁股上濫蓋。“監管不力”的內涵很豐富。只要真正追究，就必定有無數“監管”者“中箭”“落馬”。可惜，我們見到的多數是一本正經的“捉放曹”。

我們的許多“公仆”，做事太少，作秀太多。對于應該嚴厲“監管”的國計民生，“監管者”意識形態“干凈”一些的，只是吟吟“至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反正自家吃厭了魚翅海參，不知豬肉是何味；排位與品質再次一點的，則艷羨袞服鼎食，得不到而裝不屑，把亂敲“藍圖章”，作為自己進行經濟“開發”兼謀生混飯的手段。如此“監管”，哪能不使“老板”們歡欣鼓舞蠢蠢欲動？■

圖：陸華 編輯：盛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