ＦＤＩ對中國實體經濟的影響

外商直接投資(FDI)，通常定義為一國的投資者跨國境投入資本和其他生產要素，以獲取或控制企業的經營管理權為核心，獲得利潤為目的的對外投資活動。在中國，FDI(FDI)已取代外債成為資本流入最主要的渠道。特別是2002年中國已取代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FDI接受國，吸引的外資從2002年的527億美元增長到2007年的747億美元，2008年1季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為193.4億美元，相比2007年1季度的42.69億美元，同比增長353%。FDI是一柄雙刃劍，一方面大量的FDI流入可能在短期內促進東道國經濟快速增長，另一方面又可能對其經濟增長產生不利影響。本文將從FDI對中國實體經濟的積極影響和消極影響兩方面進行分析，并提出相應的對策。

一、FDI對中國實體經濟的積極影響

跨國資本流動有助于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接軌，并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中國經濟、市場體系、法律法規的市場化進程。其中對優化產業結構、促進技術進步、促進對外貿易發展和提高就業數量質量等方面的積極影響尤為突出。

(一)加速資金積累，優化產業結構。中國是一個發展中國家，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增長快，國內有效資金供應不足，吸收和利用FDI是彌補國內資金供需缺口、增加現有資金存量、加速資本形成、提高中國的投資水平的有效途徑。同時FDI對中國優化產業結構起著重要的影響，一方面通過資本、技術等“一攬子”生產要素的流入，改變中國的投資結構，進而直接促進中國產業結構的優化；另一方面因FDI流入而帶來的經濟增長效應將提高中國居民的收入水平，改變其消費結構，進而促進產業結構的優化。

(二)促進技術進步。FDI所帶動的技術在國際間的直接或間接流動，會產生技術的乘數效應。跨國公司作為FDI的最重要的實施者與微觀主體，既是世界先進技術的主要生產者和擁有者，又是國際技術市場上的主要傳播者，從而成為國際技術的最主要載體。盡管外資技術保密和知識產權保護制度不利于東道國的技術吸收，但知識、技術具有“天生”的溢出效應。中國改革開放的實踐證明，吸收和利用FDI為中國帶來了先進的科學技術和管理經驗，不僅填補了中國某些領域內的技術空白，而且節省了寶貴的時間和大量科研經費，通過消化吸收和科研創新，有利于中國借助勞動力資源的比較優勢發揮其后發優勢，增強國際競爭力，促進經濟的持續、快速增長。

(三)改善出口產品結構。FDI有水平型和垂直型兩種。水平型主要是市場導向型利用東道國資源，面向當地市場，當地生產，當地銷售；垂直型從全球生產和銷售的戰略角度出發，利用東道國區位優勢和資源優勢，生產產品價值鏈中某一環節，主要是外銷，從而具有很強的貿易創造效應。近年來，中國利用FDI垂直型比重逐年增加，加之外企帶動起的內企迅速發展，外貿出口迅速增長，結構逐年優化，從改革開放初期出口原材料和初級產品為主轉變為現在以工業制成品和高新技術產品為主，促進了中國的競爭力和外貿的健康增長。

(四)提高就業數量與質量。FDI對中國就業的影響分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兩個方面：直接影響即為FDI在中國投資設廠而雇用當地的勞動力，直接為中國創造就業機會；與此相比，FDI對中國的間接就業所做的貢獻更具意義：首先，外資企業具有廣泛的前向與后向聯系，可以使供貨商、供銷商和服務代理商創造就業機會；其次，跨國公司設在中國的分支機構支出和上繳的稅收，通過乘數效應，增加了中國的國民收入，促進了經濟發展，從而間接帶來了新的就業機會；再次，外資企業的存在，加劇了中國行業內部的競爭，進而刺激當地其他企業的發展而增加就業機會，當然也可能排擠當地企業或使當地企業提高生產效率而減少就業機會。在對就業質量的積極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為中國雇員提供較高的報酬和較好的工作條件；二是通過培訓雇員而為中國開發人力資源，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就業人員的素質；三是改變中國的就業人員構成，為婦女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

二、FDI對中國實體經濟的不良影響

在巨額外國投資流入中國，給中國實體經濟帶來好處的同時，由于FDI引進的質量水平等方面的問題，也給中國實體經濟帶了一些不良的影響。

(一)部分FDI投資質量低下，不利于經濟可持續性發展。總體說來，中國FDI屬于“追求數量型”，即把吸引到更多數量的外國投資作為政策追求的最主要目標，對外商投資的產業、項目規模、外商來源地選擇性不強。中國吸收外資的最初動機來自于發揮外資的資本形成效應，以彌補國內資金的“雙缺口”(儲蓄缺口和外匯缺口)。而現今中國國民儲蓄率和國際儲備都較高的狀況下，仍然有“以政策換資本”的口號，以彌補資金不足為目標曾一度導致全國各地不計優劣、不計成本地招商引資熱潮，導致對外資數量的追求超過了對外資作用的追求，這種不加區分的激勵和政策引導的失效帶來投資質量的低下。

(二)投資結構使地區間經濟發展失衡加劇。主要表現在一下三個方面：(1)總體規模的差別。自開放FDI以來，中國一直執行著明顯的地區傾斜政策。但這一政策也造成了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投資領域的地區分布嚴重失衡、技術層次偏低、規模過小、一般性的勞動密集型加工項目過多等問題。(2)引資質量的差距。由于東部地區引資環境日趨完善，在吸引大項目、高科技和新興產業項目已成為發展趨勢。而西部地區引進的項目仍以勞動密集型為傳統商品和小項目居多，跨國公司進入較少。這種東西布引資質量的差距進一步加劇了地區經濟發展的失衡。(3)投資形式的差異。在外商投資模式上，東部地區的投資形式靈活、多樣，與國際接軌程度高，而西部地區的投資形式單一，占主導地位的仍是中外合資和合作企業。投資效益和管理模式較好的外商投資企業在數量上明顯少于其他地區。外商投資企業多數集中在東南沿海一帶，將會給產業結構布局的調整增加負擔。這種區域的不平衡，擴大了東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加劇了中國地區之間人民生活水平的差異。

(三)資金來源結構不盡合理，影響利用外資質量與效益的提高。中國引進外資的資金來源結構表現出與其他發展中國家不同的特點，引進外資不是以發達國家跨國公司的投資為主體，而是主要來自與中國大陸有著緊密聯系的中國香港、澳門和臺灣，發達國際的投資比例較小。而從總體上看，香港、日本、臺灣省、韓國和東南亞以及喬裝打扮的本國資本用溢出效應衡量，是非優質FDI。這些FDI更多的是一種成本驅動型外資，即利用中國的勞動力報酬低下，以及土地資源的低廉獲取，實行產能的低技術擴散型轉移。盡管它們帶來了一些就業崗位，但卻沒有帶來更有力度的技術變遷，提高全要素的生產效率。因此，中國在引進外資數量增長的同時，引資質量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四)國際直接投資在產業中的分布不均衡，加劇行業結構的失衡。制造業是中國較為成熟的行業，而外資對該行業的投資過重，中國吸收的國際直接投資約70%集中在制造業。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外資未能充分引導中國新興行業的開發，這樣在一定程度更加劇了行業結構的失衡。同時，這種投資結構易導致中國制造行業成為外商轉移過時設備和技術的接受者，從而抑制自身在機械制造方面的自主研發能力。與制造業相比，服務業占外資比例基本上不到30%甚至更少，而美國則超過60%。加入WTO后，中國服務業對外開放不斷加深，但是，截至2005年，服務業利用外資的規模和比重不但沒有增加，反而逐年遞減。并且外資對中國服務業的拉動作用，遠遠比不上對中國制造業的拉動作用，服務業利用外資總量的比重，遠遠落后于服務業在GDP中的比重。

(五)就業結構不均衡拉大收入差距，就業環境令人擔憂。FDI在產業的選擇上呈現出極不平衡的特點，這使得東部地區的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的速度和規模遠大于中部地區，甚至吸引了不少中部地區的農業勞動力轉移到東部的非農產業領域，從而使三大地區就業人員的產業結構有所不同。由于中國的社會保障體系局限以及戶籍管理的限制，人才不能充分流動，造成人才的地區收入不均。而外商投資的地區趨向加大了地區之間的收入差距，產業和區域供需狀況的背離也拉大了地區之間和兩類勞動者之間的收入差距。此外，隨著中國經濟外向型水平的提高、經濟競爭程度的加劇、企業競爭環境的愈趨平等，外資企業將面臨投資報酬遞減的局面，裁員和工人下崗待業的情況開始在更多的外資企業中出現。外資企業用工合同日趨短化，一些中小型跨國公司里，普遍存在勞動安全設施不足、工人缺乏社會保障、缺乏進一步培訓提高生產技能的機會等就業環境令人擔憂的現象。

三、提高中國利用FDI質量和水平的對策

為了減少FDI對我國實體經濟不利影響，促進我國能夠更加主動、恰當地利用FDI，可以從經濟發展、制度建設、市場透明度、技術創新能力、人力資本等幾個方面作努力：

(一)解決結構失衡問題，促進經濟平衡發展。政府應該加快中、西部地區開發本地市場和加快基礎設施建設，引導FDI向中、西部地區轉移，解決我國就業的地區分布不均衡問題，給予中，西部地區吸引FDI更加優惠的政策，而且要通過國家的財政轉移支付，直接給在中、西部地區投資的企業一定的補貼、資助或者獎勵等。同時政府應適時調整和完善我國區域引資政策，促進中、西部地區更加積極合理有效地利用外資。并能結合各地區的實際情況，加快吸引外商投資方式的創新。還要大力發展高科技產業與服務業、農業，促進我國的第三產業發展，加快經濟高速、平衡發展。

(二)深入發展市場經濟，營造良好的投資環境。一是出臺鼓勵外商投資的優惠政策，降低進入門檻，增加市場的開放程度，加快服務業的對外開放，減少市場準入的障礙等；二是強化政府服務意識，減少管理層次，完善市場經濟體制，增加信息的披露程度，做到制度公開公平，提高市場透明度；三是成立外商投資的中介機構，增加市場活動的主體，促進市場發展的活力，加快經濟體制改革，加快與國際經濟規則和體制接軌的步伐，學會采用國際通用的管理來管理外商投資企業；四是加強基礎設施建設，為外商投資提供有利的外部條件。

(三)吸引高技術含量項目，提高外資的引進質量。在政策上應該鼓勵外資重點投向高新技術產業、技術含量較高或技術密集型產業、現代服務業，相應地減少一般加工制造業的投資比重。在引進技術設備同時，還應注重管理、知識和研發等軟技術的引進。政府也可以通過采取一定的優惠政策激勵具有基礎科技創新能力的跨國公司進入我國，并在此過程中，推動國內科研部門與跨國公司的合作，兩者通過吸收跨國公司的基礎技術擴散，可以在更高層次上實現新產品與新技術的開發與應用，提高我國產業技術水平。

(四)增強企業的技術吸收能力，提高技術的創新能力。一方面要建立政府支持和引導下的以企業為主導的產學研合作模式，使大量的技術成果得以開發和應用，并使技術創新更有針對性。另一方面，加大RD投入，拓寬資金來源渠道，調整有限經費的產業配置格局，加大高技術產業、支柱產業RD資金注入比例；發展創業投資基金支持風險投資，為高技術、特別是中小高科技企業提供多渠道融資的條件。

(五)提高人力資本水平，建立人員流動機制。首先要增加教育投資，提高全民素質。要注意廣開人力資本投資渠道，廣泛吸收社會資本進行投資，實現投資主體多元化。其次，提高人力資本質量，大力發展職業技術教育和培訓，培養經濟可持續發展急需的技術型人才，提高中高級人才的比例。再次，要建立健全人力資本投資及其保障體系和法律法規，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來保護本國勞動力的收入，盡量降低國際資本流動對勞動力市場造成的負面影響。最后，建立健全人力資本利用和配置的市場機制。充分發揮人力資本的效能，做到“人盡其才”。從擴大就業的角度來說，應該堅持以勞動密集型產業，技術密集型產業利用外資并重，以勞動密集型擴大就業，以資本，技術密集型優化就業結構，把勞動密集型產業以及第三產業作為利用FDI的重要領域以及今后政府政策的重點。

（作者單位：湖南大學工商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