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毛“上山”思想與井岡山會師

［摘 要］ 朱、毛井岡山會師，是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一件大事，它不僅大大增強了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軍事力量，而且對紅軍的創建和發展以及井岡山地區的武裝割據都有重大意義。我們考察朱、毛的“上山”思想及行動軌跡，就不難發現井岡山會師并非偶然，是朱、毛相同的思想行為導致的必然結果。

［關鍵詞］ 井岡山會師 “上山”思想 朱德 毛澤東 行動軌跡

朱德率領的南昌起義軍余部和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在井岡山勝利會師，使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兩支具有北伐戰爭傳統和戰斗力很強的部隊聚集到一起，不僅大大增強了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軍事力量，而且對紅軍的創建和發展以及井岡山地區的武裝割據都有重大意義。因此，考察朱、毛的“上山”思想及行動軌跡，就不難發現井岡山會師并非偶然，是朱、毛相同的思想行為導致的必然結果。

一、朱、毛“上山”思想考證

朱、毛的“上山”思想可以說是由來已久的。朱德的“上山”思想最早可以追溯到辛亥革命以來，長期在四川、云南同北洋軍閥及武裝土匪進行游擊戰爭時的親身經歷。1925年他在莫斯科學習軍事時，教官問他回國后怎樣打仗時，他回答說：“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必要時就拖隊伍上山”①。1927年6月下旬，朱德被國民黨江西省主席朱培德“禮送”出境后到武漢，有同志問他今后怎么辦？他回答說：“上山打游擊。”②

1927年10月底，南昌起義軍失利后到達信豐時，地方黨組織贛南特委派汪維憲來接頭，就第一次說到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開始上井岡山的消息。朱德、陳毅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和倍受鼓舞。同時也引起了他們思想上的共鳴，共同形成了這樣的看法：毛澤東比葉挺、賀龍高明，把隊伍帶到湘贛邊界的山區，這是避實就虛的一著好棋。當朱德率領一部分南昌起義部隊南下路過江西大余縣時，朱德派原在第二十五師政治部工作的毛澤覃到井岡山同毛澤東取得聯系。毛澤覃是毛澤東的胞弟，接受任務后，化名覃澤，由湖南資興經茶陵到江西寧岡，見到了毛澤東，詳細介紹了朱德所部及其行動情況，并轉達了朱德的問候。

1927年11月中旬，南昌起義軍在江西上猶營前，又同來自井岡山的張子清、伍中豪帶領的工農革命軍第一師第一團第三營會合。當大家知道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的部隊在井岡山建立了革命根據地后，更增加了勇氣和信心。朱德詳細詢問了井岡山的情況后，對大家說：“毛澤東把隊伍帶到山區打游擊，這個辦法對頭！我們現在才這么點人馬，再走交通要道是不行了，要保存，要發展，只有像毛澤東他們那樣，也在鄉村搞游擊戰爭。”

1927年12月，何長工從井岡山下山，同湖南省委、湘南特委聯系，尋找南昌起義余部。在廣東韶關的犁鋪頭找到朱德后，“朱德同志詳細了解了井岡山區的地形、群眾、物產等情況后，十分滿意，懷著羨慕和贊賞之情說：‘我們跑來跑去就是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我們已經派毛澤覃同志去找毛潤之了，如果不發生意外，估計已經到了。’”③同何長工的會見，對朱德以后決定率領部隊上井岡山，實現兩軍會師，無疑產生了重要影響。

湘南起義后不久，為了撲滅這場武裝起義的熊熊烈火，湘粵軍閥根據南京國民黨政府的命令糾集了七個師，從湖南衡陽和廣東樂昌兩個方向南北夾擊，進逼湘南。湘南地區的地主武裝也相當強大。在雙方力量十分懸殊的情況下，起義軍處于腹背受敵的不利境地。對起義軍造成更為不利影響的是：在湘南蘇維埃區域內，這時出現了“左”傾盲動主義的錯誤。由于當時“左”傾盲動路線的錯誤，脫離了群眾，孤立了自己，使革命力量在暴動之后不久，不得不退出湘南。為了保存工農革命軍，避免在不利的條件下同敵人決戰，朱德當機立斷，作出退出湘南、上井岡山的重要決策。

毛澤東上山的思想也是由來已久。1927年1月20日，毛澤東由國民黨湖南省黨部監察委員戴述人和省農協特派員韓偉陪同，從湘潭來到衡山進行農民運動考察。中共湘南區委書記陳佑魁趕來接待，為毛澤東組織了有各方面人士參加的30多人的座談會。會議快要結束時，陳佑魁提出“請毛先生給我們介紹國內局勢”。毛澤東調整思維，從不久前召開的湖南省第一次農民代表大會講起，再轉到國共兩黨的分歧和斗爭，最后這樣講到：國共合作的統一戰線終究一天要破裂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注意軍事，保存武力，否則一到事變就沒有辦法了。針對保存武力的問題，毛澤東提出了“上山”和投入到軍隊中去的兩條策略，并且說：“到時候局勢惡化，我是打算帶人上山的，到江西的安源山去。”毛澤東講到這里，忽有一個叫李少山的原水口山礦機械工人接話了，他聽說毛澤東要帶人上到安源的山上去，說道：“你去安源山做么子?江西有一座更好的山叫金剛山，何不到那個地方去呢?”“哦，那地方有什么好的?”李少山聽了毛澤東的發問，徐徐地講開了：“我有一個表兄前些年在村上做下了人命東躲西藏，后來轉到這金剛山投在別人那里當‘錘子兵’。他們在山里專門干些劫富濟貧的勾當，攪得豪紳富翁們不可安寧，搬來官軍抄剿他們，官軍剿了大半年，表兄他們連汗毛也未傷著，反而把官軍打得丟槍失人。那是何故呢?聽說那金剛山大得很，樹林子又密，藏在山里像捉迷藏一樣，官軍是大炮打雀子，當然沒得辦法羅。”李少山有聲有色的講述，使毛澤東聽得很有興趣，又關注地問了一些情況，說道：“你說的那個金剛山，我說不定以后到那兒去。”接著又對陳佑魁等人說：“你們也可以到金剛山那地方去。”李少山說的那個金剛山就是“井岡山”。以上的資料回憶者，是一個當時在場的女性，名叫張瓊。李少山向毛澤東舉薦“金剛山”的回憶就是出自于她。

由于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革命夭折了，緊接著5月21號許克祥發動了馬日事變，大肆屠殺湖南的革命者。馬日事變后，湖南的革命者跑到武漢向毛澤東請示怎么辦，農軍出路何在？毛澤東告訴他們說：在山的上山，靠湖的下湖，拿起槍桿子保衛革命。這是毛澤東首次提出“上山”理念。

八七會議的第三天，8月9號晚，主持中央工作的瞿秋白召見毛澤東，要毛澤東跟他到中央去工作，到上海去，毛澤東謝絕了瞿秋白的邀請，他回答說：我不愿意跟你們去住高樓大廈，我要上山結交綠林朋友。秋收暴動于9月9號發動以后，由于敵強我弱、指揮失誤和部分人的叛變，最后失敗了。失敗后，毛澤東因勢利導果斷決策，把部隊拉到了瀏陽的文家市，在文家市集結的時候，研究秋收起義失敗后的去向，有人提出再打長沙，毛澤東沒同意。那不打長沙怎么辦？到哪去呢？毛澤東說上山，上山干什么？上山當山大王。師長余灑度也是共產黨員，黃埔軍校的高材生，一聽當山大王就反對了，那我們共產黨不就是落草了，當土匪么？毛澤東解釋說，我們這個山大王是特殊的山大王，是革命的山大王，是共產黨領導的有主義、有政策、有辦法的山大王。這是何長工等人回憶的。大革命失敗后的4個月，毛澤東的“上山”思想逐漸明朗，6月份提出在山的上山，7月份提出上山可以造成軍事基礎，縱然失敗也不去廣東而是上山，8月份提出上山結交綠林朋友，9月份提出上山做革命的山大王。他的思想在不斷地發展、深化。

在領導湘贛邊秋收起義受挫后，毛澤東審時度勢，在很短的時間內，果斷地放棄了直取長沙的計劃，作出了向敵人統治力量薄弱的農村進軍的決策，提出“保存實力”、“應退萍鄉”，隨后在蓮花接到由宋任窮帶給來的江西省委書記汪澤楷的密信。信中再次提到了寧岡，指出：“寧岡有我們黨的武裝，有幾十支槍。”寧岡的情況，毛澤東在安源張家灣軍事會議上曾聽王興亞講過，已有初步的了解。如今，江西省委進一步明確提出，“寧岡有我們黨的武裝”。毛澤東看了江西省委書記汪澤楷的密信后，回到“賓興館”大廳，曾向蓮花縣黨組織負責人朱亦岳、劉仁堪等人，問有沒有“金剛山這樣的地方?”朱亦岳告訴他：“金剛山沒有聽說過，倒是有個井岡山的地方，它的實際范圍就是寧岡。”到這時候，毛澤東意識到金剛山就是井岡山，井岡山就是寧岡一帶。毛澤東不禁恍然大悟：江西省委指示工農革命軍“應退贛西寧岡，實際上就是到井岡山去!”江西省委的指示和他在大革命失敗后越來越強烈的“上山”念頭不謀而合。毛澤東在安源張家灣軍事會議上曾聽王興亞講過井岡山和袁文才的情況。當時王興亞說那地方高山大嶺，藏得下千軍萬馬。聯想到“金剛山”和王興亞所言情況，既然井岡山各方面的情形比湘南好，何不轉兵井岡山呢?于是，毛澤東在蓮花城的“賓興館”召開前委會議，提出按照江西省委的指示，再次放棄退向湘南的方略，轉向井岡山進兵，在湘贛邊界實行武裝割據。

毛澤東在蓮花決策放棄退向湘南的方略，轉兵井岡山，這是一個頗具膽略而又適時的戰略舉措，在中國革命的史冊上寫下了極其光輝的一頁。蓮花決策引兵井岡使毛澤東的“上山”思想由構想變為現實，由理論上升到實踐。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創立，為中國革命找到了正確的方向，成功地實現了中國共產黨工作重心由城市向農村的轉移。這是我黨歷史上一次具有重大意義的戰略轉折，是一個了不起的貢獻。

二、朱、毛“上山”思想的實施

（一）組織和發動武裝起義，各為黨保存了一支重要的武裝力量

朱德1927年按照中共組織的指示，前往江西南昌進到朱培德部，任國民革命軍第五方面軍總參議、第三軍軍官教育團團長兼南昌市公安局局長，暗中組織武裝起義。“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朱德參加領導了南昌起義。在南昌起義時，朱德的作戰分工是率第三軍教育團尚未分配的一個營監視其駐地附近的敵情，協同友軍作戰。朱德率第三軍教育團將士英勇奮戰，為南昌起義的勝利作了重要貢獻。起義勝利后，起義軍按照中共中央在起義前的決定，開始撤離南昌，南下廣東，建立新的根據地，并占領出海口，取得國際援助，重新舉行北伐。起義軍南下廣東時，8月3日，朱德任第九軍軍長，奉命率部為主力部隊“打前站”。一路上，朱德率部隊冒著盛夏酷暑，籌備糧秣，安排宿營，被起義軍將士譽為“老將黃忠”。1927年10月初，朱德和周士第等指揮第九軍和第二十五師部隊正在三河壩與錢大鈞等部酣戰之際，得知起義軍主力在潮、汕受到敵黃紹竑部攻擊的消息。于是，他根據總指揮部預定的計劃撤出戰場，準備馳援潮、汕。這時，部隊雖在三河壩激戰中受到很大損失，但沒有潰散，撤出戰斗時仍有2000余人，第二十五師仍保存著3個團的建制。這是南昌起義軍在潮汕失敗后保留下來的人數最多的一支隊伍。

而毛澤東受黨中央和湖南省委任命，任前敵委員會書記領導了湘贛邊界秋收暴動。1927年9月9日，震驚全國的湘贛邊秋收起義爆發了。由于敵我力量懸殊，起義軍經驗不足，工農革命軍三路人馬在起義中均處被動局面，一團在金坪失利，二團在瀏陽潰散，三團在東門受挫。9月13日以后，萍、醴、瀏、平迭傳不利消息，農民暴動隊伍相繼潰散。9月15日，湖南省委只得停止16日長沙總暴動的計劃。正當起義軍面臨全軍覆滅的關鍵時刻，毛澤東根據各路起義軍迭遭失利的情況，審時度勢，提出了“退萍鄉再說”的主張，果斷地放棄原定會攻長沙的軍事計劃，并以前委書記的名義，命令各路部隊前往文家市會合。1927年9月20日，毛澤東率領工農革命軍1500多人離開文家市向江西萍鄉方向開進，保存了秋收起義革命的火種。

（二）在農村開展游擊戰，一個發動湘南年關暴動，一個攻打蓮花縣城

南昌起義主力部隊失敗后，1927年10月初，朱德領導南昌起義軍保留下來的隊伍約2000余人，于10月5日進入饒平縣三斗坑、天子峰、水牛子、下祠一帶。在饒平，朱德、陳毅等得知潮汕已失守，革命委員會等首腦機關不知去向。

怎么辦?部隊像一只離群的大雁，隨時都有被消滅的危險。

在此危難關頭，朱德在饒平縣茂芝全德學校召集周士第、李碩勛、陳毅、王爾琢、周邦采等各路負責人開會，緊急商議對策。朱德指出：反動派在東江地區陳兵數萬，隨時都有向我撲來的可能。現在前方主力已完全失利，原來的希望成了泡影。在這群龍無首的局面中，起義軍只有迅速脫離險境，保存有生力量，另尋出路，才能圖謀新的發展。他向大家表示說：我是共產黨員，有責任把南昌起義的種子保留下去，把這支隊伍帶出去，和大家團結奮斗，將革命進行到底。會議一致決定：積極和上級黨組織取得聯系；部隊避開敵軍主力攻擊的方向，從東北方向迂回向閩、贛邊界轉移引退；加強政治動員，盡可能防止叛逃事故發生。

10月中旬，為了保存革命力量，朱德率部沿閩粵贛邊境隱蔽前進，千里轉戰，尋找立足點，在武平西北的石逕嶺擊敗守隘口的民團，迅即進入敵軍力量薄弱的贛南山區。爾后，轉戰贛、湘邊境，戰勝千難萬險，終于將這團革命火種保存下來。10月下旬，這支部隊經過天心圩整頓、大庾整編、上堡整訓后，獲得了新生。部隊雄風大振，不久就轉戰湘南，發動年關暴動。

秋收起義失敗后，1927年9月22日，毛澤東率領工農革命軍1500多人進入萍鄉所屬的上栗，然后假道蘆溪向蓮花前進。部隊當天趕到了蘆溪境內的更田。23日清晨，工農革命軍從更田拔營出發，向12里外的山口巖趕去。前衛部隊進入山腳時，與從萍鄉趕來的朱士桂部特務營及第四保安團相遇。工農革命軍倉促應戰，傷亡很大。這場激戰下來，工農革命軍損失了500余人，連以上軍官陣亡7人，毛澤東所倚重的盧德銘也在此役陣亡。工農革命軍一口氣疾行40余里，途經張佳坊，于午后到達蘆溪的邊陲之地雜溪，算是擺脫了敵人的追擊。

部隊到達雜溪后，毛澤東得知此去十多里就是蓮花縣境。1927年9月25日，工農革命軍進入了蓮花縣境。中午時分，部隊到達高灘村，毛澤東立即向部隊作了簡要的講話，號召指戰員們要經得起失敗的考驗，不要被眼前的困難所嚇倒。爾后，部隊進抵甘家村宿營。中共蓮花縣黨組織負責人甘明山、賀國慶等聞訊，立即趕到高灘村。晚上，毛澤東不顧鞍馬勞頓，召開調查會，聽取甘明山、賀國慶等關于蓮花、永新一帶敵情及地勢的匯報。聽了匯報后，毛澤東決定攻打蓮花縣城，并立即召集軍中干部進行具體部署。

9月25日下午2時，工農革命軍向蓮花縣城發起進攻。當時，城內沒有國民黨正規軍，只有李成蔭的保安隊，工農革命軍不到半小時即攻克蓮花縣城。這是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從文家市退兵后奪下的第一個縣城。

（三）對部隊進行整編，為上山作了組織準備

朱德對部隊進行了著名的“贛南三整”。首先是在天心圩對部隊進行整頓。一個傍晚，朱德在天心圩的大山里，召開了軍人大會。他首先宣布：今后這支部隊就由我和陳毅同志來領導。然后，他大義凜然地對大家說：“愿意繼續革命的跟我走，不愿革命的也可以回家，不勉強。”

隨即，朱德以他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非凡氣概和遠見卓識，發表了一席極為重要而深刻的講話。他說：“1905年的俄國革命失敗了，留下來的‘渣渣’就是十月革命的骨干。我們這次就等于俄國的1905年，這是中國的1905年。我們只要留得一點人，在將來的革命中間就要起很大的作用。過去那個搞法不行，我們現在要‘伸伸展展’來搞一下。”④又說：“1927年中國革命等于1905年的俄國革命，俄國在1905年革命失敗后，是黑暗的，但是黑暗是暫時的，到1917年革命終于成功了。中國革命現在失敗了，現在也是黑暗的，但是黑暗同樣遮不住光明。只要能保持實力，革命就有辦法，革命就能成功。”⑤

朱德這番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語，精辟地分析了形勢，預示了革命的前景，鮮明地回答了大家心頭郁結著的問題，深深地打動了起義軍的將士們。會后，軍心開始穩定，士氣開始恢復。起義部隊經過思想整頓，堅定了奮斗的信念，走上了新的發展道路。

天心圩整頓后，部隊于10月底經信豐來到大庾地區。朱德從組織上對部隊進行了大庾整編，重點是加強黨對部隊的領導。重新登記黨、團員，調整了黨、團組織，成立了黨支部，雖然沒有把支部建在連上，但加強了黨在基層的工作。同時，撤銷了部隊的軍、師空架子建制，自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五縱隊”，下轄三個支隊計9個連，司令員朱德(化名王楷，便于隱蔽)，指導員陳毅，參謀長王爾琢。整編以后。正如粟裕所言：“部隊的組織狀況和精神面貌都大為改觀”，部隊人雖少了，素質卻更高了，都是大浪淘沙保留下來的精英和火種。

隨后，起義部隊于11月上旬到達湘、粵、贛三省交界的崇義上堡。朱德又對部隊進行了20多天的整訓。這次整訓，首先是整頓紀律，規定募款和繳獲的物資要全部歸公，設立了沒收委員會專門負責。其次是進行軍事訓練，每隔一兩天上一次大課，小課則天天上。并且“提出新戰術問題，主要是怎樣從打大仗轉變為打小仗，也就是打游擊戰的問題”。⑥三是開展群眾工作，部隊以連、排為單位分散活動，發動群眾打土豪鬧革命，開展游擊戰爭。對此，朱德后來回憶說：“我們經過這次整訓，部隊走向統一團結了，紀律性加強了，戰斗力也提高了。”⑦

而此時，毛澤東幾乎在同一時間對部隊進行了著名的“三灣改編”。1927年9月29日，部隊到達三灣時，工農革命軍已不足1000人了，出現了官多兵少、槍多人少的現象。而且，部隊中的軍官大多是從舊軍隊過來的，殘存的舊軍閥主義習氣較為嚴重，隨意打罵士兵的現象極為普遍，官兵待遇也很不平等。據調查得來的啟示，在部隊到達三灣的當天晚上，毛澤東即在三灣的“泰和祥”雜貨鋪主持召開了中共前委擴大會議，決定對部隊進行改編，這就是著名的“三灣改編”。

三灣改編的內容主要有以下三方面：一是在組織上進行改編，將部隊從一個師縮編為一個團。三灣改編后的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最高領導機關仍是秋收起義時中共湖南省委任命的前敵委員會。二是在部隊中建立黨的各級組織，確定“支部建在連上”的制度。三是在軍隊內部實行民主制度，連以上設立士兵委員會。工農革命軍實行的民主主義制度，對軍隊內部實現政治上的團結，對軍事技術與戰術的提高，對干部的改造與鍛煉，都產生了積極的影響。三灣改編，初步解決了以農民及舊軍人為主要成分的革命軍隊，如何建設成為一支無產階級的新型人民軍隊的問題。這是三灣改編的核心。它為我黨如何建設自己的軍隊進行了最早的也是一次較成功的探索與實踐，標志著毛澤東建設人民軍隊的思想開始形成。

朱德領導的“贛南三整”，與毛澤東領導的“三灣改編”，幾乎是同時間進行的，雖然內容不盡一致，但其指導思想、建軍宗旨都很接近，在我軍發展史上具有重大意義，為上井岡山作了組織上的準備。

通過以上對朱、毛二人的“上山”思想及實踐軌跡的考察，不難發現二位偉人不僅“上山”思想極為相似，而且在“上山”的行動上也幾乎一致，因此，井岡山會師絕非歷史偶然，而是朱、毛相同的“上山”思想和行為導致的必然結果。○

注 釋：

①《朱德選集》，叢書出版社1983年版，第26頁。

②《朱德年譜》新編本（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第84頁。

③何長工：《何長工回憶錄》，解放軍出版社1987年12月版，第19頁。

④粟裕《激流歸大海》，《南昌起義》，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483頁。

⑤陳毅《關于八一南昌起義》，《南昌起義》，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319頁。

⑥朱德：《從南昌起義到井岡山》。

⑦《朱德選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95頁。

責任編輯 梅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