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社會主義建設理論的探索歷程及其時代價值

［摘 要］ 列寧對俄國這樣一個落后的小農國家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問題，進行了艱辛的探索，形成了關于社會主義建設的重要思想。重新回顧這些思想，對我們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 列寧 社會主義建設 理論 時代價值

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發生在俄國這樣一個經濟文化落后的小農國家，這與社會主義理論的奠基人馬克思恩格斯所設想的有很大的不同。這種歷史發展的特殊性給社會主義者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課題：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取得社會主義革命勝利后如何建設社會主義？列寧對這一課題進行了艱辛的探索，在社會主義建設問題上提出了一系列嶄新的論斷，留下了豐富的理論遺產。在新的歷史時期重新回顧這些思想，對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一、列寧探索俄國社會主義道路的思想歷程

（一）直接過渡的思想

馬克思恩格斯對未來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特征作過一些論證和預測，主要包括：生產資料實行全社會占有；消滅階級和階級差別；產品的生產和分配由國家計劃來調節；商品貨幣關系不復存在，個人勞動直接成為社會總勞動的組成部分，個人消費品的分配不再通過貨幣這種曲折形式，而是直接憑借某種“憑證”按勞取酬，等等。這些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的設想，對列寧產生了重要影響。列寧關于建立由國家直接進行生產和分配的非商品社會制度的設想和意圖，與馬克思恩格斯的設想基本一致。這就是：將大銀行、大工廠、土地收歸國有，使全體居民都加入消費公社，利用銀行、辛迪加等現代化管理機構，對產品的生產和分配實行最嚴格的計算和監督，使全社會變成一個勞動、報酬平等的大工廠、大辛迪加，使全體公民都稱為“全民的、國家的、‘辛迪加’的職員和工人”［1］。十月革命勝利后，布列斯特和約簽訂使蘇維埃政權贏得了一個短暫的和平時期。這時，列寧開始著手制定俄國向社會主義過渡的方案，他在1918年春提出了一個“直接過渡”的構想。這個構想包括經濟建設和社會制度改造兩個方面的內容。在經濟建設上，他強調要發展機器制造業、燃料動力工業，要加強勞動紀律，提高勞動生產率，組織勞動競賽等，恢復和發展大工業，這是建立社會主義制度的基礎。在社會制度的改造上，列寧提出把資本主義、特別是小商品生產納入國家資本主義軌道，使全體居民都加入消費公社，用國家統一領導下的有計劃的產品分配來代替貿易，限制并逐步取消自由貿易，在發展工業的基礎上建立由國家控制的工農業直接交換體系，并全部最終實現國民經濟由國家統一計劃、統一領導的“大工廠”。這實際上是要實現列寧早就設想的那種國家統一組織生產、分配和消費，沒有商品貨幣的社會主義社會。但值得注意的是，列寧也預料和估計到了從一個小農國家過渡到社會主義的困難，在具體的實施辦法上，列寧提出了要以國家資本主義這一中間環節逐步改造舊的生產關系的主張，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一系列比較謹慎的措施，這又體現了“間接過渡”的思想，這是對俄國現時情況的思考得出來的。這兩種矛盾的想法，反映了列寧當時的一種矛盾心態，它們后來分別成為“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和“新經濟政策”的思想基礎。

（二）“戰時共產主義”政策

列寧1918年春提出的向社會主義過渡的規劃還未及實施，就爆發了大規模的內戰和外國武裝干涉。在這種變化了的形勢下，蘇維埃政權逐步實行了戰時共產主義政策。“戰時共產主義”政策的主要內容包括：實行余糧收集制、禁止自由貿易、經濟關系實物化、加速工業的國有化、建立高度集中的管理體制、實行普遍的義務勞動制等。戰時共產主義政策雖然對保證戰爭的勝利起了重大作用，但作為改造經濟的政策，必然因其脫離俄國的實際而遭到失敗，戰爭結束后，廣大農民無法再忍受余糧征集制的沉重負擔，表現出強烈不滿。1921年春，經濟危機引發了嚴重的政治危機，爆發了喀瑯施塔得水兵暴動。在新的情況下，列寧經過思考說：“到1921年春天已經很清楚了：我們用‘強攻’辦法，即用最簡單、迅速、直接的辦法實現社會主義的生產和分配原則的嘗試已告失敗。”［2］

（三）新經濟政策

1921年3月俄共（布）召開第十次代表大會，決定實行糧食稅，從此蘇維埃俄國進入了新經濟政策時期。“新經濟政策”的主要內容是：(1)實行糧食稅制度，允許自由周轉剩余農產品。國家規定糧食稅比余糧收集制征收得少，納稅后剩余的糧食和其他農產品可以自由處理。(2)實行國家調節商業和商品流通，允許通過市場進行商品買賣。為了活躍經濟，國家允許將已沒收的中小企業還給資本家經營，發展國家資本主義，并將國營企業和國家資本主義企業生產的產品，通過市場、商業，實行貨幣交換，以此作為中間環節，建立社會主義經濟同農民經濟之間的正常聯系。(3)把國家資本主義經濟作為由多種經濟成分過渡到社會主義的橋梁。為了改變小生產占優勢的落后經濟結構，列寧主張利用國家資本主義作為小生產和社會主義的中間環節，作為提高生產力的手段、途徑、方式和方法。在新經濟政策初期，列寧一方面認識到，改造小農是一項長期的任務，恢復和發展大工業必須通過適應和支持小農經濟的途徑來實現。這種思路從總體上改變了過去那種將恢復和發展社會主義大工業建立在排斥甚至消滅小農經濟基礎上的做法。而此時，列寧并沒有完全擺脫過去“直接過渡”思想的影響，突出的表現在他對自由貿易的態度上，但現實生活說明，列寧提出的自由貿易限制的政策行不通，列寧就勇敢地面對現實，以實事求是的態度果斷地提出，必須再向后退。至此新經濟政策進入第二時期。此時，列寧在社會主義建設一系列問題的認識上突破了原有的觀念，得出了一系列新的結論，這些新的認識主要有：第一，必須把社會主義的經濟建設建立在適應和支持小農經濟的基礎上。第二，用商業把社會主義大工業與小農經濟結合起來。列寧真正認識到，在一個小農國家建設社會主義必須通過商業這條更加迂回的道路，必須用商業把社會主義大工業與小農經濟結合起來。第三，用合作社的形式引導農民走社會主義道路。新經濟政策推行前，列寧力圖推行的農業公社、勞動組合和共耕社與馬克思恩格斯主張的“合作社”在形式上基本相同，但在實踐中，這種集體農莊對農民吸引力并不是很大。新經濟政策實行后，隨著商業的發展，作為商業性質的合作社有了很大變化，它由過去控制和限制小生產轉向為小生產和商品交換服務。通過實踐，列寧得出合作社是改造小農的最好形式的結論。由于找到了用合作社改造農民的正確途徑，列寧認為，我們有了建成社會主義所必需和足夠的一切。

至此，列寧初步找到了一條在俄國這樣一個經濟文化落后的國家過渡到社會主義的正確道路，其主要內容是：用無產階級國家政權支持小農生產力的發展，適應小農經濟來建設社會主義，來恢復和發展社會主義大工業；用商業把社會主義大工業和小農經濟聯系起來；用合作社的形式引導農民走社會主義道路。此外，列寧還提出了貫徹物質利益原則，實現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的正確結合，充分利用和吸收資本主義的文明成果為社會主義建設所用，提出通過租讓制的形式吸收資本主義的資金、技術和管理經驗，促進社會主義生產力的發展等等。這一系列嶄新的思想和結論是對社會主義理論的重大發展。

（四）關于建設社會主義的全新構想

列寧探索在落后國家建設社會主義的深入思考和理論結晶，集中體現于他在俄國實行新經濟政策之后的晚年著述中，特別是在生命垂危的最后時日里，列寧口授所形成的五篇論文和一組信件：《日記摘錄》、《論合作制》、《怎樣改組工農檢查院》、《論我國革命》、《寧要少些，但要好些》等。在這些“政治遺囑”中，列寧根據俄國革命和建設的經驗，提出了建成社會主義的理論和構想：(1)發展現代化大生產，把俄國建設成社會主義強國。列寧認為為實現這個宏偉目標，需要加強工農聯盟，厲行節約。(2)實行合作制，引導農民走社會主義道路。列寧在《論合作制》一文中，明確指出，實行合作制是引導農民走向社會主義的正確道路，也是使農民感到簡便易行和容易接受的方法。(3)實現文化革命，加強文化教育建設，大力提高勞動人民的科學文化水平。列寧認為，科學文化知識是勞動群眾“爭取解放的武器”。社會主義建設需要有覺悟、有文化、有知識的勞動者，沒有高度的科學文化水平，要建立社會主義是不可能的。因此，列寧認為，社會主義國家在解決政治變革和經濟變革任務之后，接著必須解決文化建設的任務。列寧指出在進行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過程中，必須正確對待人類歷史文化遺產，反對文化上的虛無主義和全盤否定的態度。(4)加強國家機關建設，反對官僚主義，改進工作作風。列寧在晚年深感國家機關內部的非無產階級思想作風，對蘇維埃政權和國家經濟建設是一個嚴重威脅。在《怎樣改組工農檢查院》和《寧要少些，但要好些》等文章中，提出了關于改進國家機關工作的一系列措施。其中最重要的措施就是必須把一心為社會主義奮斗的、受過教育和訓練的優秀分子，經過嚴格考試的辦法，選拔到蘇維埃國家機關來，明確國家機關工作內容和職務范圍，精簡機構，改進工作作風，克服官僚主義、形式主義和拖拉作風。

二、列寧社會主義理論的時代價值

列寧對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探索，以及在探索中得出的一系列重要理論，至今仍然有其實踐意義和理論魅力。

（一）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應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

馬克思主義是客觀真理，是無產階級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強大的思想武器，是我們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必須始終堅持的理論指南。列寧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原理、觀點。新經濟政策就是列寧堅持和運用馬克思主義來解決實際問題的集中體現。新經濟政策的成功，證明了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在今天，在當代中國進行社會主義建設，仍然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中的指導地位，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原理和觀點，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形形色色的各種否定馬克思主義的思潮、觀點。

（二）堅持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和具體實際相結合，這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須始終遵循的原則

馬克思主義科學地揭示了自然界、人類社會和思維發展的一般規律，為無產階級認識世界、改造世界提供了一般方法，但馬克思主義既不是教條，也不可能為實踐中的一切問題提供具體的答案。我們在運用馬克思主義指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時候，必須從中國的實際出發，從中國正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大的國情出發，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取得各項工作的勝利。

（三）理論必須與時俱進

尊重實踐，勇于開拓、創新實踐的觀點，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首要的觀點。列寧關于社會主義道路的思想所表現的那種把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俄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科學態度，那種一切從實際出發的求實精神，那種堅持正確原則又不為經典作家的個別結論所束縛的理論勇氣，對中國共產黨歷代領導人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上世紀50年代，毛澤東認為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社會主義要首先搞一段較長時期的新民主主義，通過大力發展生產力，為過渡到社會主義創造條件。中國實行了以“一化三改”為內容的過渡時期的總路線，大力發展生產力，發展商品經濟，并且提出讓華僑到中國投資等思想，可以說這是中國的新經濟政策，在實踐中取得了很大成效。

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中的許多觀點，就是對列寧建設社會主義的新思路和新經濟政策的繼承和發展。例如，他的要吸收和借鑒全人類的一切文明成果來建設社會主義的理論就是列寧關于利用資本主義來建設社會主義的思想的繼承和發展，他的發展“三資企業”的政策就是列寧關于“租讓制”政策的繼承和發展等等。

實踐證明，理論必須與時俱進，必須勇于創新，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才能制定正確的路線、方針和政策，推動國家的發展和進步。

（四）社會主義要建立在高度發達的物質基礎之上。

列寧認為，在無產階級掌握國家政權以后，必須大力發展生產力，發展商品經濟，實現通過市場進行貨幣流通和商品交換，1918年列寧提出了一個著名的公式：“樂于吸取外國的好東西：蘇維埃政權+普魯士的鐵路秩序+美國的技術和托拉斯組織+美國的國民教育等等……=社會主義。”［3］通過這個公式，列寧強調要利用包括資本主義在內的人類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大力利用資本主義的技術和管理經驗，向資本家學習，以此發展生產力，為向社會主義過渡準備物質基礎。在我國，鄧小平曾提出：計劃和市場不是區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根本標志，社會主義也需要搞市場經濟，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就是發展生產力等。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與列寧的思想是相通的，可以說列寧的思想是鄧小平理論的源頭，我國堅持用鄧小平理論指導經濟建設取得了很大成績。因此，深入認識列寧關于落后國家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思想，對于我們當今的社會主義建設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五）社會主義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是實現人民的根本利益

“戰時共產主義政策”之所以失敗，就在于這一政策損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尤其是農民的利益。“新經濟政策”改余糧收集制為糧食稅制，農民交稅后的余糧可以自由支配，既可以用于個人消費，又可以用于交換。這極大地滿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要求。因而，新經濟政策的實施使得蘇維埃政權同人民群眾的緊張關系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使得蘇維埃政權更加鞏固。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其經濟的、政治的和文化的利益能否實現及實現程度的大小直接關系到其參與社會建設的積極性的高低，影響到其創造性的發揮。當前，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深化，我國原來的利益格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出現了利益階層多樣化、利益主體多元化，居民收入分配呈現差距拉大的趨勢，農民收入增長相對緩慢等，所有這些，必然會使人民群眾內部的利益矛盾趨于復雜和激化，影響社會穩定和發展。要妥善解決這些問題，我們必須把人民群眾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要始終堅持尊重人民群眾的馬克思主義立場，堅持我黨的群眾路線，堅持鄧小平強調的政策的制定應放在人民答應不答應、滿意不滿意、高興不高興的基點上，堅持中國共產黨要始終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重要思想，想群眾之所想，急群眾之所急，做到各項工作都把群眾利益擺在第一位。實現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才是社會主義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六）鞏固的工農聯盟是我國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保證

列寧多次指出，實行“新經濟政策”的一個重要目的，是為了保持和鞏固工農聯盟。1920年底到1921年初，俄國部分地區農民發生了暴動，使列寧開始認識到必須照顧到農民的利益，特別是在俄國這樣一個落后的農業國，要建成社會主義“應該從農民方面開始。誰若不明白這一點，誰若認為把農民提到第一位就等于‘放棄’或者類似放棄無產階級專政，那他簡直是不動腦筋，只會空談”［4］。在落后國家進行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必須正確處理工農之間的物質利益關系。我國目前農業人口仍占總人口的80%，農業基礎還比較薄弱，只有重視農業的發展，處理好工農關系，保障農民利益，才能保證社會穩定和現代化建設的順利進行。我國人民民主專政的政權基礎也是工農聯盟。城鄉和諧發展，工農共同富裕，是鞏固政權，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題中之義。目前，我國經濟社會生活中出現的比較突出的社會公平問題，主要表現在城鄉居民收入分配差距過大。農民為改革發展所承擔的代價與應得到的補償不對等，造成城鄉、工農矛盾對立和利益沖突，社會不穩定因素增加。如果在社會總收入增長和少數富有階層收入增加的同時，農民的收入增長太慢甚至不增長，生活仍處于貧困境地，這與社會主義本質不相符，與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相違背。改革、發展需要一個穩定的社會環境，沒有農村的穩定也就不會有社會的穩定。因此，在改革與發展中，必須保障農民的利益，增加農民的收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實現城鄉之間、工農業之間的協調發展。因此，在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進程中，必須更進一步重視農村、農業和農民問題。○

注 釋：

［1］列寧.國家與革命［A］.列寧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97.

［2］［3］［4］列寧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225.520.500.

參考文獻：

［1］蔡亞志.列寧的社會主義觀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J］.科學社會主義，2008，2：134－137.

［2］苑秀麗.理想與現實-解讀列寧的社會主義觀［J］.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06，1：127－131.

［3］趙曜.列寧對社會主義的不朽貢獻［J］.江漢論壇，2007，9：19－20.

［4］伏秀萍.列寧關于社會主義建設理論的發展和創新［J］.滄州師范專科學校學報，2005，3：1－2.

［5］莊福齡.簡明馬克思主義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248－253.

責任編輯 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