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記》的敘事視角分析

《雙城記》是十九世紀英國作家狄更斯的一本著名的講述法國大革命的歷史小說。本文試以敘事學理論，從敘事視角對小說進行了寫作手法的分析。敘事學1969年在法國出現，形成過程中大量吸收了相關學科和文學批評的研究成果。敘事學的研究范圍主要是敘事文的三大方面：敘述方式、敘事結構和敘事學的閱讀。而敘事視角是敘述方式的一個重要部分，視角是指敘述者或人物與敘事文中的時間相對應的位置或狀態，或者說，敘述者和人物從什么角度觀察故事。本文借鑒胡亞敏的《敘事學》，將視角分為：非聚焦型、內聚焦型、外聚焦型。非聚焦是一種無所不知的視角，敘述者或人物可以從所有角度觀察被敘述的故事，它擅長做全景式的鳥瞰，還可以對整個故事做出語言或回顧，還可以把握各類人物的所思所想；內聚焦視角中，每件事則嚴格的按照一個或幾個人物的感受和意識來呈現；外聚焦視角中，敘述者則只從外部呈現每一件事，只提供人物的行動，外表和客觀環境，而不告訴人物的動機，目的，思維和情感，它就像一臺攝像機，攝入各種情景而不給予解釋，因此能造成一種撲朔迷離、高深莫測的效果。而在《雙城記》中作者靈活的結合運用了非聚焦和外聚焦型視角，使得小說不僅構思巧妙而且能夠吸引讀者的眼球。總之，這種高超的寫作手法很值得我們借鑒，下面本文就具體分析這兩種視角在小說中的運用。

一、非聚焦視角的運用

（一）描繪出一幅社會的全景圖

對于空間和時間跨度都很大的歷史小說，非聚焦視角的運用能合理地安排故事情節，并描繪出一幅社會的全景圖，給整本小說以良好的鋪墊。小說在開篇便描繪了法英兩國動蕩不安，危機四伏的社會局勢。法國統治者驕奢淫逸的同時又企圖以殘酷的鎮壓，駭人聽聞的酷刑來維持他們的專制統治。而英國“幾乎談不上什么社會治安和人身保障”，每天都有大量的搶劫盜竊等案件，司法制度亦是一片混亂。作者有意將兩國社會現狀并列描繪，一方面是為后面的法國大革命做好鋪墊，另一方面也是警醒英國統治者，如果他們繼續剝削壓迫工農群眾，那英國革命亦不遠矣。

（二）深入各人物內心，展現其人格特征

非聚焦視角能夠任意的從一個位置移到另一個位置，從容的把握各個人物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這樣就更能表現人物的性格特征。本文主要是以兩個男主角（達奈和卡爾頓）為例來剖析非聚焦視角下作者對他們的刻畫。

對達奈的描寫，作者一般是通過其他人物的觀察，例如在第一次審判叛國罪時，就通過眾人的眼睛，人們看到的是一個英俊，鎮靜以及富有強烈心靈感染力的人。而對其最深刻的描寫當屬達奈收到其法國仆人加倍爾的求救信。這段心理描寫是很精彩的，達奈無法忍受這樣一個忠實的仆人僅因為忠實于他和他的家族，眼看著就要被殺了，他的心里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去巴黎，國內是一片混亂，身為貴族的后裔，那肯定是眾矢之的，可如果不去，自己的良心又會遭受譴責，最后他還是決定以身犯險，畢竟他想到自己雖然身為貴族后裔，可他沒有壓迫過任何人，絕沒有橫征暴斂，甚至放棄他應得的利益，而投身于英國，自食其力。從這我們可以發覺到達奈崇高的正義精神，但也看出他思想的不成熟性，他還是將當時的革命情形想得過于簡單，以為自己的說教能夠感化瘋狂的暴民。

而與此相對比，卡爾頓的描寫則更具復雜性。作為一個和達奈外表很相似，可卻是個懶惰、嗜酒、對生活失去興趣的律師，他說自己或者是浪費生命，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但是以一種非聚焦的手法來敘述，我們讀者仍然可以感受到到卡爾頓的某些東西，為后面的巨大轉變奠定基礎。例如在對露西的評判之中雖然帶有挖苦之意，可我們仍能感覺到他對露西的愛慕之情，不然他不會第一個就發覺到法庭上露西的昏倒。同樣的看到和自己外貌酷似的達奈之后，關于他夢見空中樓閣的事情，也讓我們感覺到他那顆希望自己能夠積極向上的心。當然在最后替達奈走上斷頭臺之前的那段心理描寫更是體現了卡爾頓巨大的轉變，這種犧牲精神體現了其人生的價值。所以這種能聚焦到每個人的非聚焦視角實際上有利于展現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

（三）無所不知的“上帝”進行預示和評論

非聚焦視角亦稱為“上帝的眼睛”，因此它也無所不知，能夠適時地在文中進行預示和評論。在第一章“時代”中，有這樣的描寫“死神農民已經將這些大車留作大革命時押送死刑囚犯的囚車”（P2）還有第五章“除了工具和武器，沒有一樣畫得繁榮興旺，不過刀匠的刀和斧頭倒鋒利，鐵匠的錘子，沉甸甸的，制槍匠的存活顯得殺氣騰騰。”（P27）這些實際上都預示了革命風暴的來臨。還有小說中著名的那個關于每個人都是一個秘密的論述亦是預示了后文杰里特殊的掘墓人身份，普洛斯的弟弟的法國密探身份等等。

非聚焦視角也可以適時作出評論，在全書最后一章開頭寫道“法國土壤各異，氣候萬千。但是有哪根草哪片葉…如果再用大錘將人性砸得面目全非，這個社會還會畸形扭曲，如果再播下掠奪和壓迫的種子，這個社會還會結下惡果。”此段表示了作者的觀點即社會下層的人們所具備的基本美德已被貴族的殘暴統治扭曲了。

二、外聚焦視角加深懸念性

外聚焦視角，采用攝影機效應，只記錄畫面，而不對這些畫面作出解釋和說明，這樣就加深了小說故事的情節懸念性，而針對這本小說來說意義更是明顯。因為這部小說是以簡短的每周連載的形式出版的，所以這種懸念的制造使得讀者被預示這將發生可怖事件的線索深深吸引，只有繼續購買，從而增加了小說的銷售量。例如，對于杰里手上鞋子上的鐵銹，作者著意敘述了而且還讓小杰里問了出來，可作者并沒有立刻解答，而是等到后來讓小杰里自己跟蹤，讓讀者對事情稍有眉目，而在小說的最后幾章才完全攤明杰里的掘墓人身份。還有密探之死，作者也是直到最后才讓讀者知曉，密探并沒死，而且其真實身份即是普洛斯的弟弟。還有馬內特醫生在聽到達奈談到倫敦塔的密信之后的精神緊張，直到最后我們才明了原來是因為馬內特醫生自己曾寫過一封密信放進監獄，所以說這些懸念在后來被慢慢解開才真正增加了閱讀的趣味性。對于成功的小說家來說，這種外聚焦視角的恰當運用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的。當然小說中這樣的懸念例子還有很多有待讀者自己發掘了。

總之非聚焦和聚焦視角在小說中的運用使得這本小說不管是在市場效應還是文學價值上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通過對《雙城記》的視角分析，我們應該更加清楚了視角在我們的小說創作和鑒賞中的重要作用，也激發了我們日后對小說敘事學理論更多方面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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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劉芬、郭萍，均為中國地質大學（武漢）外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