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壟斷法：基于法經濟學視角的解析

摘要：競爭是市場經濟的本質屬性和基本特征，發展市場經濟不能不競爭又不能亂競爭。壟斷的實質是限制價格在市場經濟中合理調節生產和優化配置資源的功能，違背了法律的基本價值 ——自由、效率和公共利益的要求。反壟斷法的價值目標是維護市場機制的正常運轉，有效發揮其優化配置資源的功能，提高社會總體福利，保護公共利益。反壟斷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相輔相成，我國制定《反壟斷法》的主要目的是通過對競爭的維護有效發揮市場機制優化配置資源的功能，提高社會總體福利。

關鍵詞：反壟斷法；經濟效率； 法理基礎；價值目標

中圖分類號：D922．294 文獻標識碼：A

An Analysis of Anti-monopoly Law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aw Economics

GUAN Li-xin1，DU Jiang2

(1.Economics Research Center，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Harbin 150076，China;

2.Treasury Section，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Harbin 150076，China)

Abstract: Competition is the essence of market economy and also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s while market economy can not be engagedin chaotic competition without competition. The point is to limit monopoly prices rationally by regulating production and optimizing the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functions， contrary to the law of the basic values - freedom， efficiency and public interest requirements. Anti-monopoly law is to protect the value of targets the normal operation of the market mechanism，effectively optimizing the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functions， improving the overall social welfare， protecting the public interest. Anti-monopoly law and anti-unfair competition law complement each other and develop China′s “anti-monopoly law” is the main purpose of the competition by maintaining an effective market mechanism to exertthe function of optimizing the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and improving the overall social welfare.

Key words:anti-monopoly law;economic efficiency;legal basis; value target

競爭是市場經濟的本質屬性和基本特征，發展市場經濟不能不競爭又不能亂競爭。反壟斷法在市場經濟國家中素有“經濟憲法”之稱，在整個國家的法律體系中具有極其重要地位，它維護的競爭機制是市場經濟有效運行的基礎。為了保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發展，《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2008 年 8 月 1 日起施行，這是一部確立市場競爭基本規則、維護市場競爭秩序、保障市場經濟健康發展的重要法律。反壟斷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相輔相成，我國制定《反壟斷法》的主要目的是通過對競爭的維護來促進經濟效率的提升。

一、反壟斷法的理論基礎

市場競爭是否具有效率，關鍵是邊際收益是否接近邊際成本。為使利潤最大化，經營者必須高效率地合理組織生產要素、最有價值地利用資源。企業利潤最大化、消費者效用最大化是合理的經濟學假定，也是市場機制正常有效運轉的結果。如果市場是競爭性的，只有競爭均衡出現時，資源在市場機制的運作中才能得以優化配置，生產者剩余和消費者剩余之和才能達到最大，才能使社會財富達到最大。但是在壟斷的市場競爭情形下，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的寡頭們極有可能通過價格大于邊際成本的手段攫取壟斷利潤，壟斷造成消費者剩余和生產者剩余之和小于自由競爭收益，不僅加大了社會成本，也造成了社會總財富的損失。

就一般性而言，由于數量壟斷總是與價格壟斷連在一起。如果僅僅限制價格而不限制生產數量，壟斷成員為了增加利潤就會競相擴大生產或者銷售規模，這將導致壟斷價位難以維持。為了攫取壟斷利潤，使壟斷價格大于邊際成本，寡頭們必須輔以減少產量措施。減少產量會造成生產者剩余損失，致使社會得到的產品并沒有達到它應當得到的數量；同時壟斷所引起的價格上漲又會壓低互補品的消費量，導致互補品需求量下降，致使生產互補品的行業萎縮。

理查德#8226;R#8226;波斯納在《反托拉斯法》中指出，“以壟斷利潤的形式獲得有利可圖的轉移支付機會，可將真實的資源吸引到銷售者謀求壟斷的努力和消費者避免支付壟斷價格的努力中去，這些努力所消耗的資源的成本跟花費社會更多生產成本的產品對壟斷產品進行替代所產生的成本一樣，也是壟斷的成本”^[1]實質是獲取壟斷所造成的損失。壟斷利潤是消費者剩余的轉化，壟斷造成消費者轉而購買廉價替代品所產生的消費者剩余損失，并沒有從壟斷者那里得到補償。消費者購買廉價的替代品刺激了別的經營者利用稀缺的社會資源生產其他替代產品，這些其他產品要花費更大的成本。寡頭們為了獲取壟斷地位，他們可能投資游說立法機構或管制當局，也可能通過非價格競爭形式維持壟斷地位，這會耗費多余的經濟資源。因此，壟斷造成的社會損失實質是機會成本損失。

曼弗里德#8226;諾伊曼提出，壟斷所導致的實際收入低于潛在收入是實實在在的損失^[2] 。理查德#8226;波斯納指出經濟學分析在解析反壟斷政策問題時具有說服力，認為“大約 30 年前法律的經濟分析幾乎是反托拉斯法經濟分析的同義詞”，“反壟斷是法律經濟學最早關注、 研究成果最為引人注目的一個領域”^[3]，經濟學分析已經成為反壟斷立法和實施過程中進行決策的基礎；制定反壟斷法是通過限制和阻止市場勢力，反對不正當的市場行為，維護經營者在市場活動中的自由權利，消除其進入市場的障礙。

自由選擇權是消費者享有的不可剝奪的基本權利，壟斷行為限制或剝奪了消費者的自由選擇權。壟斷價格大于邊際成本造成社會的效率損失，壟斷的實質是限制價格在市場經濟中合理調節生產和優化配置資源的功能，反壟斷法維護的是社會整體利益，反壟斷的結果是產生最大的總經濟剩余，使每個消費者都獲得更大利益。壟斷導致市場失靈，反壟斷法通過國家干預糾正市場失靈，使市場運行機制正常運轉，維護社會整體利益。提高企業的經濟效益和消費者福利是維護市場機制有效運轉的手段和必要條件，如果占市場支配地位的企業憑借其優勢地位限制競爭，濫用合同自由原則，就侵犯了其他經營者的自由和消費者的自由。反壟斷法通過對競爭的維護，有效發揮市場機制優化配置資源的功能。

法律保護的是競爭而不是競爭者，《反壟斷法》反對的是壟斷行為而不是壟斷本身，考慮消費者利益的效率是反壟斷法所追求的目標。制定反壟斷法的目的是使企業經營的結果與競爭市場運轉的結果協調一致，即企業運轉的結果符合自由市場運轉的結果。《反壟斷法》的實施是維護市場機制，提高效率是其法律目標。維護市場機制是提高企業經濟效益和保護消費者利益的前提，保護企業的利益和消費者的利益是維護市場機制或提高效率的手段。只有當市場上存在競爭，企業能夠靈活地適應不斷變化的市場情況，即根據需求者的愿望配置資金和生產資料，社會生產資源才能實現優化配置。

二、我國制定《反壟斷法》的基本原則和立法取向

我國憲法規定：國家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社會主義公有制是我國經濟制度的基礎，國有經濟是國民經濟中的主導力量。發展壯大國有經濟，對于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增強我國的經濟實力、國防實力和民族凝聚力，具有關鍵性作用。據此，我國制定反壟斷法，必須維護國家基本經濟制度，既要有利于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又要有利于鼓勵、支持和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必須按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要求，確立市場競爭基本規則，在國家宏觀調控的指導下，使包括國有企業在內的各類企業通過公平、有序的市場競爭開展經營活動；必須從現階段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實際出發，充分考慮我國企業做大做強、提高產業集中度、增強市場競爭能力的需求，統籌協調反壟斷與實施國家產業政策的關系，使經營者通過公平競爭和自愿聯合，依法實施集中、擴大經營規模、增強市場競爭能力。這三個“必須”集中體現了反壟斷法的中國特色，是貫穿這部法律始終的基本原則。

反壟斷法是有限范圍和有限目標的法律，它維護的競爭機制是市場經濟有效運行的根本。我國社會各界對反壟斷法作用有期望過高的傾向，反壟斷法主要起威懾作用。反壟斷法只打擊明顯有害的經濟壟斷，對于法定壟斷不應反對而應維護；即使是屬于《反壟斷法》主要限制對象的經濟壟斷，也要根據具體情況，分別遵循“本身違法原則”和“合理推定原則”。至于自然壟斷，根據法經濟學理論，實行反壟斷豁免。

第一，對行政壟斷應“循序漸進”治理。反壟斷法指的壟斷是經營者在市場經濟活動中的一種行為。眾所周知，我國以往在計劃經濟條件下政企不分的狀況，在改革中早已根本改變。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行政機關不是經營者，不從事經營活動，因此也就不存在反壟斷法意義上的所謂“行政壟斷”，“行政壟斷”的提法是不科學、不準確的。我國現實生活中存在的問題是，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的過程中，有些政府工作人員的觀念尚未完全轉變、政府職能轉變尚未完全到位，由此產生了這樣的行為：有些行政機關濫用行政權力，排除或者限制競爭；有些地方政府及其所屬部門和法律、法規授權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務職能的組織濫用行政權力，實行地區封鎖，排除或者限制競爭。這些行為阻礙商品在全國范圍內或者跨地區自由流通，妨礙統一、有序市場的形成和發展，也損害了廣大消費者的利益，已經引起社會廣泛關注。

為了解決這類問題，國務院在2001年就專門制定了禁止在市場經濟活動中實行地區封鎖的行政法規。從我國的實際出發，反壟斷法對“濫用行政權力排除、限制競爭”專設一章，明確規定：“行政機關和法律、法規授權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務職能的組織不得濫用行政權力，限定或者變相限定單位或者個人經營、購買、使用其指定的經營者提供的商品”。并具體規定：行政機關和法律、法規授權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務職能的組織不得濫用行政權力，妨礙商品在地區之間的自由流通；不得以設定歧視性資質要求、評審標準或者不依法發布信息等方式，排斥或者限制外地經營者參加本地的招標投標活動；不得采取與本地經營者不平等待遇等方式，排斥或者限制外地經營者在本地投資或者設立分支機構；不得強制經營者從事本法規定的壟斷行為；不得制定含有排除、限制競爭內容的規定。這些規定準確、具體，針對性強，能夠切實解決實際問題，又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誤解。

行政壟斷涉及到我國經濟社會深層次的矛盾，僅靠反壟斷法很難解決。由于現實中的很多行政壟斷利弊共存，需要結合經濟體制改革和社會穩定統籌考慮。務實可取的辦法是將行政壟斷納入《反壟斷法》的框架，僅作原則性的規定。通過體制改革，逐步將行政壟斷的資源（機構、權力等）轉到政府規制的軌道上來，逐步減少行政壟斷的成份和不利影響。

第二，“自然壟斷豁免”與國有企業的特殊性。反壟斷法第七條第一款規定：“國有經濟占控制地位的關系國民經濟命脈和國家安全的行業以及依法實行專營專賣的行業，國家對其經營者的合法經營活動予以保護，并對經營者的經營行為及其商品和服務的價格依法實施監管和調控，維護消費者利益，促進技術進步。”按照這樣的規定，允許國有經濟在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占控制地位，但不會保護和助長“行業壟斷”。

需要說明的是：反壟斷法所稱的控制地位，也就是反壟斷法中的市場支配地位，是指經營者在相關市場內能夠控制商品價格、數量或者其他交易條件，或者能夠阻礙、影響其他經營者進入相關市場的能力。經營者取得市場支配地位可以通過多種途徑，如通過技術創新或者營銷有方、在市場競爭中獲勝而取得，也可能由于其從事的行業（如電力電網、鐵路路網、城市基礎設施管網等）具有自然壟斷性質而取得，還可能是基于國家對某些特殊行業或者領域實行特殊市場準入政策而取得。反壟斷法并不禁止經營者通過合法途徑取得市場支配地位，只是禁止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的經營者濫用其支配地位，實施壟斷價格、掠奪性定價、拒絕交易、搭售、歧視性交易等排除或者限制競爭、損害消費者和其他經營者合法權益的行為。反壟斷法對濫用市場支配地位作了明確的、具體的禁止性規定，對任何企業都適用。

反壟斷主要針對大多數競爭性行業和自然壟斷行業中的競爭性業務，鐵路、電力、電信、航空、供水、供氣等行業現已不具有真正的自然壟斷特性，只有規模經濟、范圍經濟和網絡經濟“三位一體”的某些環節或業務存在一定程度的自然壟斷。對于這些自然壟斷環節或業務，《反壟斷法》“允許壟斷存在，但要加強規制”。

（1）保障國有經濟在關系國民經濟命脈和國家安全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取得控制地位，是堅持國家基本經濟制度的必然要求，對于保障國民經濟穩定運行，維護國家安全，具有重要意義。（2）取得控制地位，并不是就可以實行壟斷。國有經濟在關系國民經濟命脈和國家安全的行業以及依法實行專營專賣的行業占控制地位，并不等于這些行業都只能由國有獨資企業經營，更不是說這些行業的經營者就可以不遵守市場規則，濫用其控制地位，排除或者限制競爭。按照中央確定的“推進壟斷行業改革，積極引入競爭機制”的精神和“十一五”規劃綱要提出的“深化石油、電信、民航、郵政、煙草、鹽業和市政公用事業改革，推進國有資產重組，形成競爭性市場格局”的要求，在國有經濟占控制地位的行業中，同樣要引導、促進不同經營者進行公平競爭。這一條第二款明確規定：這些行業的經營者“應當依法經營，誠實守信，嚴格自律，接受社會公眾的監督，不得利用其控制地位或者專營專賣地位損害消費者利益”。（3）國家對這些行業的經營者的合法經營活動給予保護的同時，又要對其經營行為及其提供的商品和服務的價格依法實施監管和調控，維護消費者利益，促進技術進步。顯然，反壟斷法第七條的規定是全面的、正確的，既遵循了反壟斷法關于禁止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一般原則，又體現了我國的基本國情。至于在現實生活中有的大型國有企業利用其市場控制地位采用亂漲價等手段損害消費者利益的問題，正是需要依據反壟斷法加以解決的，不能因為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就懷疑甚至否定法律規定的合理性、必要性。

第三，國家鼓勵經營者通過兼并等方式實現做大做強，但事前要申報、審查。反壟斷法所稱經營者集中既包括經營者之間吸收合并、新設合并，也包括經營者通過取得其他經營者的股權、資產或者通過合同等方式，取得對其他經營者的控制權或者能夠對其他經營者施加決定性影響的情形。由于經營者集中可能產生或者加強其市場支配地位，對市場競爭產生不利影響，并且一旦完成集中糾正成本較大。市場經濟發達國家的反壟斷法通常采用事前申報的辦法對集中行為進行控制，規定達到一定標準的經營者集中要在實施前向反壟斷執法機構申報。同樣，我國的反壟斷法對經營者集中規定了事前申報制度，是必要的。

我國制定反壟斷法，還充分考慮到我國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與國家的產業政策和其他有關政策相協調。我國現階段經濟發展中的一個突出問題是產業集中度不高，許多企業達不到規模經濟的要求，競爭能力不強。黨的十六大和十六屆三中全會都明確提出，要“發展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大公司大企業集團”。因此，制定反壟斷法，既要防止經營者過度集中形成壟斷，又要有利于國內企業通過合并、兼并、重組做大做強，在控制經營者集中方面作出適度規定。按照這一精神，反壟斷法在“總則”中明確規定，經營者可以通過公平競爭、自愿聯合，依法實施集中，擴大經營規模，提高市場競爭能力；在“經營者集中”一章中又進一步規定，審查經營者集中，除了要考慮經營者集中對競爭產生的影響以外，還要考慮對國民經濟發展和技術進步的影響等因素。對應予禁止的經營者集中，如果經營者能夠證明該集中對競爭產生的有利影響明顯大于不利影響，或者符合社會公共利益的，國務院反壟斷執法機構可以作出不予禁止的決定。

制定反壟斷法的首要目標是服務于本國的利益，注意反壟斷法與產業政策、貿易政策等其他經濟發展政策的協調，注意反傾銷與反壟斷之間的邏輯關系及其轉化規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的特點。反壟斷法涉及國際矛盾的重要根源是南北國家之間的利益沖突，我國反壟斷立法充分借鑒發展中國家的做法，并非單純參照發達國家的模式。反壟斷法第三十一條規定：“對外資并購境內企業或者以其他方式參與經營者集中，涉及國家安全的，除依照本法規定進行經營者集中審查外，還應當按照國家有關規定進行國家安全審查。”對外資并購本國企業進行國家安全審查，并不是我國獨創的制度。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日本等許多國家的法律都有這方面的規定。外國不少有識之士已經看到，中國的反壟斷法確立了國際公認的市場競爭基本規則，將為中外投資者創造更好的投資環境，更有利于吸引外資，更有利于中國與各國開展互利共贏的經濟合作。

三、我國反壟斷法實施時可能遇到的問題

徒法不能以自行，我國反壟斷法實施首先面臨的是執法機構橫向和縱向協調的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第九條規定：“國務院設立反壟斷委員會，負責組織、協調、指導反壟斷工作”，這表明反壟斷委員會是協調機構，并非執法機構。從歷史情況來看，國家工商局（依據《反不正當競爭法》等法律法規）、國家商務部（依據《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暫行規定》）、國家發改委（依據《價格法》等法律法規）和各行業主管部門（依據行業法律法規）都曾有一定的執法權力。考慮到現實情況，國家商務部、國家工商局和國家發改委聯合執法的可能性較大。因此，中國反壟斷執法首先遇到的問題就是執法機構之間的橫向協調。此外，《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第十條同時規定：“國務院規定的承擔反壟斷執法職責的機構（以下統稱國務院反壟斷執法機構）依照本法規定，負責反壟斷執法工作。國務院反壟斷執法機構根據工作需要，可以授權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相應的機構，依照本法規定負責有關反壟斷執法工作”，這表明中國反壟斷執法過程中還牽涉到執法機構之間的縱向協調問題。目前最為緊迫的應當是執法機構的橫向協調問題，其中難點在于如何通過反壟斷委員會的協調，爭取形成各個執法機構分工明確、配合默契的良好局面。至于中央和地方之間的縱向協調問題，可考慮大區設置思路，明確反壟斷執法的地方機構系派出機構，不受地方政府管轄，以此保證其獨立性。

相關市場界定是判斷市場支配地位的基礎，相關市場界定在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案例分析中起著重要的作用，相關市場界定的準確性直接影響案件的審判結果。如果相關市場界定的范圍過于狹小，可能使原本不具有市場支配地位企業的市場份額提高，而判斷其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相反，如果相關市場界定的范圍較大，就會出現原本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的企業，因判斷其市場份額較小而不具有市場支配地位。但是，盡管經濟學家提出許多界定市場的方法，包括價格彈性法、價格——集中分析法，以及最為流行的 SSNIP測試法，遺憾的是這些方法在實踐中都難以操作，往往結論也沒有足夠的說服力，這使得反壟斷法在實施過程中極其困難。中國《反壟斷法》第十五條、第十八條、第二十七條等條款都對反壟斷法的經濟分析作出了綱領性規定，但是作為反壟斷執法實踐的“后起之國”，我國反壟斷執法機構如何在實踐中落實這些綱領性規定，實現反壟斷法的立法宗旨，已成為一個亟待解決的難題。

參考文獻：

［1］ ［美］理查德#8226;R#8226;波斯納.反托拉斯法［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

［2］ ［德］曼弗里德#8226;諾伊曼:競爭政策 —— 歷史、理論及實踐［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3］ ［美］理查德#8226;R#8226;波斯納.法律的經濟分析(上) ［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7.

［4］ 維斯庫斯.反壟斷與管制經濟學［M］．陳甬軍，譯.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04.

［5］ 全國人大法工委.《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條文說明、立法理由及相關規定［S］.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2007.

［6］ 溫斯頓.反壟斷經濟學前沿［M］．張嫚，譯.大連：東北財經大學出版社，2007.

［7］ Carlton， W. Dennis， The Relevance for Antitrust Policy of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Advancesin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George Mason University Law Review， VOL. 12:1， 2003.

［8］ Cooter， Robert， and Thomas Ulen， Law Economics (5thed.)， Pearson Education Inc.， 2007.

［9］ Jacquemin， Alexis， Theories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nd Competition Policy: What are the Links， Working Paper， 2000.

（責任編輯：張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