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的不斷發展,外國直接投資已成為世界經濟波動影響我國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經濟變量。世界經濟增長率下滑,而我國的外國直接投資流入增長率上升,推動我國經濟高速增長;世界經濟增長率上升,我國外國直接投資流入增長率下降,阻礙我國經濟高速增長。對近20年來世界經濟增長率與我國外國直接投資增長率以及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的相關性進行分析,可充分驗證這一論點。
關鍵詞:FDI;經濟波動;外國直接投資;經濟增長
中圖分類號:F01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8)10-0022-03
一、中國經濟增長與FDI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和對外開放的不斷發展,我國經濟受世界經濟波動的影響日益明顯。世界經濟波動對我國經濟的影響通過貿易、投資、技術、勞動力和信息等多種渠道,隨著經濟全球化的迅猛發展和我國FDI流入量的不斷攀升,作為一個重要的經濟變量,FDI已經成為世界經濟影響我國經濟最為重要的渠道之一。借助于研究FDI這一關鍵渠道和重要變量,探討世界經濟波動影響FDI的區域分布進而影響我國GDP增長的作用機制,擬在借鑒前人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利用現有的統計數據,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FDI與我國GDP增長的相關性進行實證分析。
二、FDI與我國GDP增長的相關性分析模型
出于研究目的考慮和研究條件所限,本文采用的數據是1985—2005年的各項統計數據。用世界實際GDP增長率來反映世界經濟的波動,世界實際GDP增長率的數據來自于《美國總統經濟報告》。
從相關數據可以看出,自20世紀80年代初期至今,我國FDI增長率經歷了三次明顯的高漲期:80年代初期、90年代初期以及2001年以后。這三個時期世界實際GDP增長率在主要發達國家經濟衰退的影響下也同時處于下滑之中。而80年代初期(1983—1985年)、90年代初期(1991—1995年)以及最近五年我國GDP增長率則非常之高。與之相反,90年代中后期,FDI流入我國的增長率較低,1999年甚至出現了負增長,而這兩個時期世界經濟則相對繁榮,我國GDP增長率則處于較低水平,1989、1990年我國GDP增長率只有3.8%和4.1%,1998—2001年則在波動徘徊。樣本期內的數據直觀顯示的結果是,世界GDP增長率與我國FDI增長率呈現出負相關關系,而我國FDI增長率與GDP增長率則呈現出正相關關系。
在對許多自然現象的科學研究中發現,系統普遍存在二分岔現象,即系統中某個參數很小的變化會導致整個系統行為的劇烈變化,該參數被稱為序參數。客觀世界存在許多普適關系,認識了這些關系就可以通過兩個問題間的相似性將一個問題的結果用到另一個問題上,這就為借鑒自組織理論模型構建本文研究問題的一般分析框架提供了依據。
增長)由政府的行為這個序參數決定,而FDI作為一般的參數對我國的消極影響主要表現在下面六個方面:
第一,FDI對發展的影響不平衡,可能使我國二元經濟結構更嚴重,加劇收入不平等。主要表現為:工資上,使我國企業與外資企業工資差距加大;生產上,主要生產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品以滿足我國富裕階層和外國消費者的需求;區位選擇上,投資在沿海富裕城市造成城鄉人口的大量流動,使城鄉差距擴大。
第二,從增加就業角度,FDI一般進行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生產,無益于緩解我國的就業壓力。
第三,使我國資源無法配置到對社會有益的用途上,進而使貧富差距和城鄉差距進一步拉大,并且形成惡性循環機制。
第四,FDI利用其經濟勢力影響我國政府制定不利于我國經濟增長的政策。例如,過度的保護、稅收減免、投資補貼、廉價使用土地等,這樣獲取相當多的政治、經濟特權,使私人利益超過社會利益,使我國最終收益甚至為負,不利于其經濟增長。FDI經常利用轉移定價手段大量偷稅漏稅,給我國政府造成嚴重的稅收損失。
第五,FDI企業可能會運用各種手段抑制我國中小企業的發展,從而損害我國的長遠經濟利益。這些手段包括:抑制我國企業家的成長,運用自身的先進技術、世界范圍的聯系、廣告技巧、關鍵的支持服務等兼并當地競爭者。
第六,從政治角度,強大的跨國公司會控制國內的資產和工作機會,在各個階層的政治決策中發揮相當大的影響。它們甚至會直接賄賂我國的政府官員,通過政治捐獻間接手段顛覆我國正常的政治秩序。
為了更好地驗證FDI與我國GDP增長的相關性,利用統計數據,運用一個較為簡單的計量模型對世界GDP增長率與我國FDI增長率以及我國FDI增長率與GDP增長率進行回歸分析,并對回歸結果進行檢驗,以進一步驗證它們的相關關系,并大致估測世界經濟波動對我國FDI增長率以及FDI流入增長率對我國GDP增長率的影響。
首先對我國FDI增長率與世界GDP增長率進行了回歸,考慮到FDI國際轉移對世界經濟波動影響的滯后性,此處選用的數據是滯后一期的世界GDP增長率,回歸結果如下:
FDICHN=127.4268-29.2285GDPWORLD
T =(3.7208)(-3.0409)
P值=(0.0017)(0.0074)
R2=0.3523F=9.2472
上面公式中:FDICHN表示我國FDI年增長率,GDPWORLD表示世界GDP年增長率,括號內為估計量的T值和P值。
回歸公式顯示,解釋變量(GDPWORLD)的系數能通過T檢驗(顯著性檢驗)和F檢驗,并且其P值極小,表明解釋變量系數在99%的水平上是顯著的。公式結果說明,平均而言,世界GDP年增長率每上升1%,我國FDI增長率會減少29%;反之,世界GDP年增長率每下降1%,我國FDI增長率會增加29%,兩者之間存在著明顯的負相關性,這一結果和前面通過觀察數據與是相吻合的。
對我國GDP增長率與FDI增長率進行回歸后的結果如下:
GDPCHN = 8.4662+0.0451FDICHN
T =(13.8188)(3.7329)
P值=(0.0000)(0.0014)
R2=0.4231 F=13.9349
上面公式中GDPCHN表示我國GDP年增長率,FDICHN仍表示我國FDI年增長率,括號內為估計量的T值和P值。回歸公式顯示,解釋變量(FDICHN)的系數通過了T檢驗和F檢驗,其P值也很小,表明解釋變量系數在99.8%的水平上是顯著的。公式結果說明,平均而言,我國FDI年增長率每上升1%,GDP增長率會提高0.045%;反之,我國FDI年增長率每下降1%,GDP增長率會減少0.045%,兩者之間存在著明顯的正相關性,這一結果也和前面數據結論相吻合。
三、對FDI相關性模型的分析
相關數據和回歸結果都表明:在整個樣本期(1984—2006年)內,世界實際GDP增長率與我國FDI增長率是負相關的,而我國FDI增長率與GDP增長率是正相關的。其具體表現為,世界經濟增長率下滑,我國FDI增長率越高,我國GDP增長率越快;世界經濟增長率上升,我國FDI增長率越低,我國GDP增長率越慢。在FDI這一重要經濟變量的作用下,我國GDP增長率與世界經濟增長率呈現出負相關關系,這個結果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同時還看到,盡管在整個樣本期內世界經濟波動明顯,但我國FDI流入的金額除1999年比上年略有下降外,其余年份都在增長,而我國GDP增長率雖有起伏,但年均增長率在較長時期內仍維持了非常高的水平。上述結果的出現,實際上是世界經濟波動引發FDI國際區位分布的變化以及FDI區位分布變化對我國經濟增長發揮巨大作用的必然結果。
理解世界經濟的波動性要注意兩點:第一,由于當前發達國家特別是主要發達國家的GDP在整個世界GDP中占有絕對優勢的份額,比如,1992年僅僅美日德三國GDP之和占世界GDP的比重就達到49.4%,因此,世界經濟的波動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發達國家的經濟波動所決定的;第二,世界經濟波動的同步性并不意味著世界各國的經濟波動都是同步的。由于發達國家GDP占有世界GDP的絕對優勢份額且發達國家之間的經濟聯系密切,因此,發達國家的經濟波動與世界經濟波動具有明顯的同步性。而大多數發展中國家則由于市場體系、開放程度、經濟實力等原因,與發達國家經濟波動和世界經濟整體波動的同步性并不明顯。伴隨著世界經濟繁榮與衰退不斷交替的進行,FDI的國際區域分布就處于一個動態調整的過程之中。由于世界經濟波動主要受發達國家經濟波動影響且與發達國家經濟波動同步,在世界經濟波動的過程中,FDI國際分布的動態變化具有以下規律:當世界經濟處于繁榮時期,FDI會大量流入發達國家;而當世界經濟處于衰退時期,FDI很大一部分會流出發達國家,流入發展中國家和地區。
世界經濟增長率下滑過程中從發達國家流出的FDI并非規模均勻地流入所有的發展中國家和地區,而只會流入少數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其原因主要在于資本在世界范圍內仍然是一種稀缺要素,數量的有限性決定了FDI不可能惠及所有的發展中國家,追求高額利潤回報的動機促使FDI只會流入少數發展前景廣闊、投資環境優良、能獲得高額投資回報的發展中國家或地區。作為發展中國家,資本短缺和技術落后一直是其經濟增長的主要瓶頸。少數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大量FDI的流入,不僅直接促進了我國的資本形成,創造出新的生產能力,并且會帶動我國和其他國家的相關配套投資,間接促進我國資本存量的增加,更為重要的是,FDI帶來了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并通過“技術溢出效應”提高了我國相關企業的技術水平和勞動生產率,從而會極大地促進我國的經濟增長。而當世界經濟增長率上升,會有很大一部分FDI從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向發達國家回流,從而對這些發展中國家或地區的經濟增長造成較大的負面影響。
從長期來看,20世紀80年代以來,FDI在發達國家之間流動的同時,發達國家整體經濟的持續低迷促使很大一部分FDI從發達國家流出,流入了發展中國家或地區。據統計,整個90年代,非洲吸收的FDI占世界FDI的比重從來沒有超過2%,90年代末甚至跌到了1%以下。而我國吸收外資成績斐然,特別是1993年后,連續9年成為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吸收FDI的國家,2002年以來,我國吸收FDI更是超過美國,躍居世界第一。其主要原因在于,我國相對于其他發展中國家或地區,資源與勞動力成本更低、市場規模更大、經濟活力更強、能為FDI帶來更高的投資回報,因而我國成為這一時期對FDI最有吸引力的發展中國家。FDI的流入不僅從數量上推動了我國的資本形成,彌補了長期困擾我國經濟增長的“儲蓄缺口”和“外匯缺口”,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我國的資產質量,特別是90年代中期以后大型跨國公司FDI的流入在這一方面的貢獻尤為顯著。同時,FDI的流入給我國帶來了國際上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我國作為一個落后國家長期存在的“技術缺口”和“管理缺口”,并通過“技術溢出”效應,間接地促進了技術水平和管理水平的提高。FDI的大規模流入極大地促進了我國GDP的高速增長,成為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的重要因素。
從短期來看,最近20多年來世界經濟的頻繁波動也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FDI國際區位分布的變化。盡管我國FDI流入的絕對金額在樣本期間內除1999年比上年略有下降外,其余年份都有所增長,但是FDI年增長率卻處于起伏波動的變化之中。我國FDI年增長率的這種波動在很大程度上與世界經濟的短期波動密切相關。當世界經濟步入繁榮時期,我國FDI流入的金額雖然仍在絕對增加,但FDI增長率會有所下降,從而使我國GDP增長率的提高受到抑制甚至出現下滑;當世界經濟陷入蕭條時期,不僅我國FDI流入的絕對金額在不斷增加,而且FDI增長率也會大幅上升,從而推動了我國GDP增長率的提高。
四、我國對FDI的管理建議
將我國FDI作為一重要經濟變量,在借鑒前人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利用現有的統計數據,對20世紀80年代以來世界經濟波動、FDI與我國GDP增長的相關性進行了實證研究,并探討了世界經濟波動影響我國FDI流入,并通過FDI影響我國經濟增長的作用機制。實證分析顯示,世界GDP增長率與我國FDI增長率存在著負相關性,我國FDI增長率與GDP增長率則存在著正相關性。這一結果實際上是世界經濟波動引發FDI國際區位分布的變化以及FDI區位分布變化對我國經濟增長發揮巨大作用的必然結果。世界經濟波動必然引起FDI空間分布上的變化,影響世界各國經濟的增長。根據本文研究所得出的結論,提出如下建議:
1.密切跟蹤研究世界經濟的波動趨勢和FDI區域分布的國際動向。世界經濟波動和FDI區域分布的國際調整不僅在短期內會影響我國的經濟增長率,更為重要的是,從長期來看,FDI大量流入我國只是世界經濟波動引發FDI國際區位分布變化這一機制在歷史長河中某一時期的具體體現,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發達國家經濟整體上處于低速增長階段以及我國比其他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具有更好投資環境共同作用的結果。如果世界經濟特別是發達國家經濟從整體上走出蕭條步入繁榮,FDI必定會出現回流;而如果其他發展中國家或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持續良好并采取了更為開放的對外政策和更加優惠的吸引FDI的措施,我國的FDI必定會出現向其他發展中國家的分流,從而都會對我國經濟的持續穩定增長造成沖擊。鑒于FDI對當前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影響,必須密切關注世界經濟的波動趨勢和FDI區位分布的變化,同時還要關注其他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狀況和吸引FDI的動向。
2.借鑒拉美和東亞其他發展中國家或地區的經驗和教訓,我國應該加強對FDI流出的預警機制和應對措施的研究。拉美國家、“東亞四小龍”以及東盟國家在不同時期的經濟騰飛與經濟高速增長受挫在很大程度上都與FDI區域分布的國際調整有關,而FDI區域分布的調整與發達國家經濟波動和其他發展中國家或地區的經濟發展的變化密切相關。這些國家或地區經濟發展過程中的經驗和教訓值得我國認真總結和吸取。尤其重要的是,有必要加強對FDI流出我國的預警機制和應對措施的研究,這對避免或減輕FDI大量流出情況發生而給我國經濟造成損失是極為必要的。
3.在繼續吸引FDI的同時,增強自身資本實力,提高自主技術開發能力。從當前保持我國經濟持續穩定增長的目標考慮,必須采取更為有力的措施,不斷改善我國各地區的投資環境,繼續引進FDI使其維持一個較高的增長水平上,并加強對FDI所帶來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的學習和吸收。同時,從長遠考慮,必須努力增強自身的資本實力,加大對本國技術研發的投入,不斷提高自身的技術水平,減輕對外國資本和技術的過度依賴。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應對世界經濟波動和FDI國際轉移對我國經濟造成的諸多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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