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近年來,隨著越來越多人對認知科學及語言規律本身的了解、熟悉和深入研究,我國國內認知語言學相關領域的研究與探討深入發展,認知語言學其自身發展亦迎來前所未有的良好態勢。就認知語言學在我國近幾十年來的發展狀況作一簡單回顧,明確指出認知語言學在發展過程中出現的諸如研究價值取向多元化等亟需予以重視并加以解決的問題,并且認為,在今后深入的研究探索中,研究所需術語須適度適時進行必要而有益的相對統一。
關鍵詞 認知語言學;發展;價值取向多元化;術語統一
中圖分類號:H0-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89X(2008)24-0026-02
近年來,以認知語言學為典型代表的認知科學在國內外得以迅猛發展,尤其是自2003年7月ICLA(International Cognitive Linguistics Association) 在西班牙召開了第八屆研討會之后,“一股認知語言學的強勁風潮從北美和歐洲大陸刮向了全世界,為我們研究語言提供了嶄新的視角和全新的方法”[1],進而越來越得到普遍承認。正如趙艷芳指出的:“20世紀末,語言學及認知科學的發展使認知語言學成為必然。”[2]迄今,認知語言學已經逐步成為主流學派,近二十幾年來,一大批學者奮斗在這一領域,各類著作和論文如雨后春筍,數量猛增[1]。一時間,國內外眾多專家學者轉而投向認知語言學以及認知科學的研究領域,研究規模蔚為壯觀。
但在這看似興盛熱鬧的背后,卻也存在諸多亟待思考和解決的問題,其中不少是難以為之蓋棺定論的難題。究其原因,縱向上,認知語言學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從其誕生、發展壯大到如今逐漸廣為認可接納,短短不過幾十年時間(一般認為,認知語言學發軔于20世紀六七十年代,經過20世紀80年代的堅實發展,近二十年方逐漸成為一門“顯學”);橫向上,認知語言學本身的學科性質、其特有的理論基石架構也決定了其在發展過程中,如同其他學科門類的發展歷程一樣,必然會遇到種種詰難與問題。基于認知的、體驗的認知語言學,堅持從體驗性認知的角度來解釋語言,將語言視為人類整個認知能力的一部分,因而語言的意義不可能限于語言內部,而主要應來源于人與客觀世界的互動,是使用者對世界理解的結果,具有動態性、可變性、不確定性等特征[1]。換言之,認知語言學是建立在百科知識的認知體驗觀的基礎之上,因而具有極大的靈活性和解釋力。也正因為如此,認知語言學才越來越倍受矚目,逐漸廣為認可。
然而,在認知語言學特有的理論、應用靈活性,廣泛的適用性及強大的解釋力背后,認知語言學在其發展歷史的軌跡上,也逐漸顯露出其固有的,看似近乎“難以逃出的劫運般”的怪圈或宿命——作為其在解答諸多現有涉及語言及認知等方面的難題的強大解釋力及研究解釋的廣泛適用性,也在另一個角度為認知語言學本身設置了一個“天然的障礙”,或有如漢文化生—死、高—低、上—下等道法自然共生共滅的對應體——不確定性或可變性。注意,正是這種“不確定性或可變性”,確切說是“極不確定性或劇烈可變性”,為其建構自身理論體系的發展乃至完善埋下隱患。這其中突出表現為諸如術語的不確定性,即給建構認知語言學理論體系所必需的相對固定統一的術語下一個確切定義是極其困難的。實際上,這種困難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有時候,要給某一定義一個精確而統一的論述幾乎是不可能的。比如,幾乎國內外所有的認知語言學論著在展開其諸多論述之前都不得不提及“突顯”,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國內外關于“突顯”至今沒有系統而較為科學詳盡的論述,因而國內外至今仍然沒有一個廣為認可、較為統一的科學定義。
這樣令人尷尬的例子并不僅僅局限于此。這種頗費神勞力的尷尬境遇還包括認知語言學由于其自身學科特點而帶有的極強包容性,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稱得上是其發展道路上的一大隱患。過強的包容性(或稱“學科可融合度”,即某門學科與其他學科門類的交叉可能性和交叉程度、融合潛力),必然在研究過程中在其有關學科研究的價值取向上呈現出多元化的趨勢。必須指出,一門學科要保持其健康的發展態勢,自然需要適度的“多元化”價值取向,因為在某種程度或意義上,是否具有一定的多元化因素、潛力或特征,可以看作是該學科的學科包容強度或可融合度。很明顯,迄今為止,眾多學科發展的歷史表明,隨著社會經濟的進一步發展,人類知識架構中的各門學科都呈現日益交叉融合的發展趨勢。但與此同時,過度多元化,尤其是包含過多相互對立乃至沖突性質的多元化因素,必然會造成思想、理論上的難以統一,因而在研究發展道路上不可避免地產生過多紛擾,難以形成必要的合力。我國認知語言學的多元取向仍然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3]。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認知語言學在我國的發展壯大的過程中,這種研究價值取向上的多元化不能不引起諸位研究者的高度重視。
當然也不能因噎廢食,在洞悉認知語言學作為一門新興的獨立學科在其發展過程中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就對其橫加責難,過分苛求。畢竟,任何一種理論,即便在其建構完善的過程中如何盡求完備嚴謹,都不可能完備到無懈可擊;再者,固有的語言學研究方法中的不完備原則也從未苛求任何一門學科或任何一種理論能窮盡所有,成為“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相反,必須看到,認知語言學自其誕生之日起就已經向世人證明并將繼續證明,作為一門正在蓬勃發展壯大的邊緣學科,由于有著其他同類學科不可比擬的強大學科交叉力和包容性,因而在解答諸多涉及語言、認知等廣闊乃至前沿研究領域所存在的難題面前具有其他學科不可企及的獨特優勢,也為繼續深入探討、研究進而嘗試解釋包括人類語言形成演變及其運作機制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視角。
那么,如何避免甚至克服上述弊病呢?
其一,當前,盡管近幾十年來,認知語言學作為一門剛剛勃興的獨立學科,在我國學術界已經逐步得到普遍認可正方興未艾,國內外對于有關認知與語言的相關研究也進行得頗為深入廣泛,特別是近年來我國學術界加入認知科學研究領域的隊伍不斷壯大,迄今也有了一定的規模和深度,各級各類相關論文專著也不斷呈現,但比較而言,總體上,無論是從該學科發展淵源,還是從對該學科研究的深度和廣度來說,歐美同行遠比我國國內的同行走的更為深遠。我國國內過去歷來也只偏重引進,而忽視結合我國本土文化,結合漢語語料事實做更為精細的有關漢語、認知方面的相關研究,這與我國現有的廣袤研究領域、深厚的文化語言底蘊和積淀,以及豐富的可供研究探討的漢語語料事實的可喜境遇極不匹配。幸運的是,近年來隨著我國認知研究學術界的進一步重視,這種尷尬的不利局面已大為改觀,眾多專家學者在對我國認知語言學的研究現狀作出廣泛而深入的精辟研究分析的基礎上,已經結合漢語事實進行富有特色、富有成效的精微研究,亦取得相當可喜的成就。這其中比較突出的有王寅、文旭、石毓智、張敏等。其中,張敏于1998寫作出版的《認知語言學與漢語名詞短語》更在同類著作中堪稱先行者和佼佼者。有鑒于此,研究者應該繼續秉承固有的善于引進的優良傳統,對國外一些相關的理論學術著作,尤其是相關的能反映其最新發展前沿動態的論述予以積極引進。引進過程中也可不拘形式,或翻譯,或原版引進;也可組織國內外具有相關知識背景和學術專長的專家學者進行多種形式的交流合作,甚至是引(進)、(翻)譯結合或是單獨編譯,至于最終的“成果”凝結形式,更是可以多樣化,如出版發行普及性讀物與精深、僅供研究的學術專著相結合,走“寬(普及大眾)緊(積極穩妥打造一支穩定而過硬的學術研究隊伍)結合的路子”。
其二,博采眾長,揚我所長,避我所短。正如前文所述,長期以來,國內學者在研究實踐中習慣于重內省,輕實驗實證。迄今為止,三屆認知語言學全國研討會的論文目錄和公開發表的學術論文中以認知科學的實驗方法進行的研究并不多,這表明國內認知語言學的研究主要還是以傳統的文獻閱讀和資料分析為主[3]。這種重文獻閱讀和資料分析、輕實證的做法,實際上是應有的研究問題多樣性和研究方法多樣性的研究素養的缺失,也可以看作是研究者研究視野不夠開闊的集中體現。其結果必然是問題研究得不夠深入、不夠透徹而流于表面或過于主觀化,缺乏應有的可信度。
認知語言學的方法論決不僅僅是單一的內省方法,否則對問題的研究也就只能限于文字游戲而難以繼續深入[3]。對此,研究者必須將理論與實踐密切結合,將文獻資料閱讀分析與實驗實證研究相結合,以期在研究相關問題視角和方法論的突破上有所作為。
當然,上述所有的努力踐行,有賴于廣大研究者進一步順應當前日益深化的國際國內合作交流的歷史潮流,把握這一有利契機,借助本研究領域及相關領域組織或機構,加強交流,進行通力協作,繼續艱苦、持續、深入、扎實的科學探索與研究。筆者相信,廣大研究者在更多的交流與合作中一定能互取所長,將認知及認知語言學研究推向更深廣的領域。
參考文獻
[1]王寅.認知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2]趙艷芳.認知語言學概論[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1
[3]盧植.認知與語言[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