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公文語言中慣用語的運用

摘 要：文章從自然流暢、形象生動、意義凝練三個方面分析了公文中慣用語的 作用，指出其運用應遵循的原則：注意其產生的時代和適用條件，要切合公文的語境；分析其思想性和科學性，要切合公文語體的特點。

關鍵詞：公文語言 慣用語 作用 原則

慣用語是口語中短小定型的習慣用語，其主要特點是簡明生動，通俗有趣。一般由三個音節組成，表達整體意義。但其原有意義已經發生轉化，而被一種新的意義所代替。公文的語體風格是簡明、平實、莊重，但這并不意味著公文就不追求生動活潑，公文語言追求的生動活潑是以簡明準確、平實莊重為前提的，尤其是在通報體公文中（如報告、通報、意見、會議紀要等），公文所交流的對象、作用的群體是廣大的人民群眾，因此，在語言的運用上，適當選用一些生動活潑的慣用語，可使行文生動活潑，富有文采，從而增強其表現力。

一、公文語言中慣用語的作用

（一）使行文自然流暢

公文中運用的一些慣用語，大多文字簡約，明白曉暢，讀來易使人產生行云流水或酣暢淋漓之感。如：

（1）對于個別地方出現有組織的非法運營集團和團伙，要從嚴查處，堅決取締。對一些地方政府公務人員徇私舞弊、私養黑車、牟取暴利，成為非法運營的“保護傘”的行為要嚴肅處理，依法追究有關責任人的責任。地方各級人民政府要把打擊各類車輛非法運營活動作為一項長期任務，常抓不懈， 防止“走過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出租車行業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國務院公報》2005年第1號）

上例中“保護傘”“走過場”這些慣用語的運用，使行文簡約，自然流暢，毫無雕飾做作之氣。

（二）使行文形象生動

慣用語的意義呈現為字面和整體的雙層性特點，字面的意義屬于隱性意義，整體的意義屬于顯性意義，也是真正具有慣用語性質的意義。它是在字面意義基礎上的比喻或引申，大部分是比喻而來的。慣用語的意義一般情況下表現為比喻意義和引申意義。在公文中，恰當地運用慣用語，可使行文生動活潑，增強公文的表現力。

（2）國家用于貧困地區的資金和物資，不能采取“撒胡椒面”的辦法平均地使用，更要嚴禁挪作他用。（《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幫助貧困地區盡快改變面貌的通知》）

（3）某些確屬合理的開支，沒有資金來源的，應報告財政部門，經過調查研究，制定開前門、堵后門的辦法，不得先斬后奏。（《全國扭虧增盈工作會議紀要》）

上述兩例中，用“撒胡椒面”說明國家用于貧困地區的資金和物資，不能平均使用。用“開前門”“堵后門”說明資金的走向，十分形象生動。

（三）使行文意義凝練

慣用語的意義都是經過比喻和引申等方式抽象概括而成的整體意義。在公文語言中，往往同樣的意義，用一般詞組表示出來的，遠不如用慣用語形式來表示的給人印象那么深刻。

（4）少數法官缺乏職業道德，審判作風差，對當事人擺架子、抖威風，相互推委，偏聽偏信，草率定論。（《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2005年3月9日在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

（5）近年來，我國高中階段教育有了很大發展，但是在高中階段教育的發展中，出現了普通高中和中等職業教育發展“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不協調現象。（《教育部關于加快發展中等職業教育的意見》教職成[2005]1號）

用“擺架子、抖威風”簡潔凝練地說明了當前有些法官職業道德敗壞，用“一條腿長、一條腿短”說明教育發展不平衡的現象，言簡意賅，形象生動。

在公文中，適當地運用慣用語，可使行文生動活潑，富有文采。在具體運用過程中，要做到恰當、自然，不可隨意亂用，要注意其使用的原則。

二、公文語言中慣用語運用的原則

（一）其產生的時代和適用條件，要切合公文的語境

語境是語言環境或言語環境的簡稱。它是交際過程中對交際起作用的各種要素的總和。因此，語境是包含著復雜成分的綜合體。一般認為，語境有廣義語境和狹義語境。狹義語境在口語上表現為前言后語，在書面上表現為上下文，習慣上稱作上下文語境。廣義語境除包括前言后語或上下文外，還包括伴隨交際過程的副語言手段，如表情、姿勢、眼神等，交際的參與者及其關系、交際的時間、地點、場合，交際者的身份、經歷、心態，交際時的社會環境、歷史文化背景等。馮廣藝先生在《漢語修辭論》中指出，語境原則是語言運用中適應原則的第一個重要的次原則，這一原則要求言語表達者在言語交際中必須時時注意語境，根據不同的語境調整不同的語言。語境原則的核心是話隨境發、語隨境遷、言隨境止。在公文語境中，面對不同的受眾，要求運用不同的表達方式。[1]例如通報、通告類公文，其受眾是廣大人民群眾，因此，語言要大眾化、通俗化，要通俗易懂、瑯瑯上口，忌用生僻深奧的詞語；而法規、規章類的公文，其受眾是一定范圍內的特定的人員，因此，在語言表達上要求語言嚴肅，不用戲謔語，不用詼諧、幽默的語言。

在公文語言中，慣用語的運用也要遵循上述原則。歷史上流傳的慣用語，其來源主要有四個方面：一是日常生活用語，如“吃現成飯”“吃紅蛋”“吃錯藥”等；二是行業用語，如“泄天機”“飲墨水”“小算盤”等；三是典故、傳說，如“破天荒”“借東風”等；四是方言，如“拆爛污”（吳方言，意謂因偷懶或不負責任，把事情弄壞了）、“扎古丁”（東北方言，意謂搶劫）等。新中國成立后，慣用語的產生一般也有四個途徑：一是源于日常生活中的常見事物和現象，如“潑冷水”（比喻挫傷別人積極性）、“梳辮子”（在政治運動中把一些人的問題歸納成幾條）等；二是源于行業用語，如“開倒車”（比喻違反事物前進的方向，向后退）、“急性病”（辦事操之過急，或指制定與執行政策超越了客觀容許的條件）等；三是源于方言，如“炒魷魚”（源于粵方言，意思是“解雇”）等；四是源于外語，如“黑馬”（比喻實力難測的競爭者或出人意料的優勝者）、“多米諾骨牌”（喻指連鎖反應）等。[2]

慣用語在公文語言的運用中，要注意其產生的時代和適用條件，盡量選取符合公文現實語境的慣用語，不用過時的、與公文語境不相符合的慣用語。如“文革”時期流行的“噴氣式”（批斗時體罰的一種方式）、“陰陽頭”（將頭發理成一邊長一邊短，是侮辱人格的一種做法）、“烤燒餅”（喻指態度翻來覆去）等這些詞語就不宜于出現在當代公文中。同時，在一些語言嚴肅（如法規、規章、命令、令等）公文中，如果出現一些口語化很強的慣用語（如“潑冷水”“穿小鞋”等），勢必會影響公文語言的表達效果。如：

（6）同時，也要依法解釋和宣傳新的政策規定，任何法規政策都有執行時間的問題，防止簡單攀比和翻歷史舊賬。（《在全國深化改革嚴格土地管理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的講話》2004年10月28日）

（7）清理開發區和糾正違法違規占地的工作要一抓到底，絕不能走過場。（《在全國深化改革嚴格土地管理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的講話》2004年10月28日）

上述兩例中，用慣用語“翻歷史舊賬”“走過場”，通俗淺顯，符合領導講話類公文語言大眾化、口語化的特點。

（二）其思想性和科學性，要切合公文語體的特點

公文語體是公文事務交際領域需要運用民族語言而形成的語言表達特點的綜合，是現代漢語的一種基本語體類型。它是在公務活動領域中，具有明確的交際對象、實施效能和固定程式的書面語言系統。公文是以各級公務員和人民群眾為主要接受對象的。今天的公文，要求使用規范的現代漢語；要求以群眾口語為基礎，進行提煉和加工，以豐富現代漢語為主的公文詞語系統。

慣用語具有鮮明的口語風格色彩。很多慣用語表現了深刻的哲理性的觀念和認識，但語表結構或語表意義卻十分淺顯易懂。對于慣用語中一些粗俗的（如“吊兒郎當”“捧臭腳”等）、地方色彩很強的（如“打八刀”——東北方言“離婚”“拆爛污”——吳方言“因偷懶或不負責任，把事情弄壞了”等）詞語，是不適合公文語體的特點的，不宜進入公文語言系統。

參考文獻：

[1]馮廣藝.漢語修辭論[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2]郭伏良.新中國成立以來漢語詞匯發展變化研究[M].保定：

河北大學出版社，2001.

（趙 欣，湖北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