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的發生本質及發展方向

每個人都在談論藝術，但是藝術卻像幽靈一樣，有誰真正見過它呢？從古到今，我們都在試圖描述藝術的各種特征，但是誰都無法用具體的概念來總結出到底什么是藝術。我們無法概括，但是卻可以盡可能詳盡地來描述它。

藝術從哪里來？

要回答這個問題，正如回答宇宙從哪里來一樣困難。德國美學家席勒在《美育書簡》中，通過對游戲與審美自由之間關系的比較研究，首先提出藝術起源于游戲的觀點。席勒認為，藝術發生的真正動力是以外觀為目的的游戲沖動。發展席勒游戲說的學者斯賓塞也認為游戲是過剩經歷的發泄，它雖然沒有什么直接的實用價值，但卻有助于游戲者的器官練習而具有生物學上的意義。所以，游戲沖動也有益于個體和整個民族的生存。在這一點上，游戲與藝術有著同樣的價值。在席勒和斯賓塞之后，仍有一些學者從游戲角度研究美術的發生，但研究的問題已集中到游戲的根源方面。

此外，對于藝術的來源這個問題，還有著名的勞動論。因為勞動創造了人，而人的主觀能動性是藝術產生的必要條件，所以，藝術的產生與勞動密不可分。

以上種種論斷，都存在著一個問題：有誰真正到過原始，甚至比原始更早期的時代呢？由于原始人的一些行動或者出于各種目的的活動，他們在巖石、山洞等地方留下了“早期藝術”的痕跡，像西班牙的阿爾塔米拉原始洞穴壁畫，或法國的拉絲科山洞里的壁畫等。也許這些在原始人的眼中并非藝術，而當我們對藝術有所認識，并且認識越來越全面的時候，我們回頭來看，那些遺跡是難得的，是完全自發并且是淳樸的單純的藝術形式。所以，對于最早期的“藝術從哪里來”，我們只能憑借各種客觀遺跡，并且按照常理來推斷，然而究竟誰對誰錯，客觀而理智地講，我們并無從考證。并且對于藝術這個“謎”，我們也根本無法像劃分歷史事件一樣，明確地找出它發生的標志性事件，即使生硬地找出“一把斧子的產生”作為其發生的標志性事件，也顯得蒼白無力，因為這根本就經不起一問，只是潦草地應付。

這樣看來，問題仿佛進入了僵局，問題既然不可能有答案，那么與此同時，也就否定了問題存在的意義，難道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僅僅是為了滿足人們的好奇心，或僅僅是為了填補藝術史或者是藝術理論的空缺嗎？如此重要的問題，顯然不會僅僅為了這些用途。因為對“藝術從哪里來”這個問題的回答的不確定性，難道不是恰恰反映出來藝術的本質，或者說很完美地將這個謎一樣美麗的事物的特征反映得淋漓盡致了嗎？這個問題是人們接觸藝術時遇到的第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它的答案不確定。有很多人來回答，卻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哪種回答是完全正確的，所以，我們從開始就應該懂得：藝術，就像每個人的人生，就像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東西一樣，它不是一個概念、不是一粒糖、不是一個固定思路的唯一結果。那么，藝術，究竟是什么呢？

藝術是什么？

講到藝術，不得不提到美。最初的藝術家們都在盡他們最大的努力將美表現出來，甚至創造出來，并且試圖用量化的方式將它們定格、復制、發揚、傳播。人們試圖找到一種可以“一勞永逸”的美的方式。比如古希臘出自畢達格拉斯學院的黃金分割，以及希臘羅馬時期的雕塑品、建筑。然而藝術是如此微妙的，它像一匹野馬一樣，不甘屈服，它是如此的變幻莫測，它怎么能容許自己被量化、被格式化、被樣式化呢？！當各種藝術形式漸漸成為模板，眾人紛紛效仿，并且效仿得日趨僵化，毫無新意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新藝術形式來打破這種僵局。

在西方藝術史中，長期占據統治地位的是柏拉圖提出的藝術模仿論。進入文藝復興以后，發生的藝術觀念變革，只是把柏拉圖式的否定性的模仿論轉換為文藝復興式的肯定性的模仿論。柏拉圖認為，藝術模仿現實事物，現實事物只是真理的影子，藝術就是一個遠離真理的模仿影子的活動；文藝復興藝術家們卻認為，藝術模仿現實事物，是通過模仿達到展現（再現）自然真實的科學活動。新的模仿觀念推動文藝復興藝術家們把藝術作為一項科學事業來進行，結果是，不僅科學發現被積極用于藝術技法的變革，而且確立了“藝術如一面窗口，能夠真實地展現自然”的幻覺主義觀念。啟示幻覺主義的是繪畫透視技術的發明，文藝復興以后，幻覺主義作為繪畫藝術的經典理論一直影響到印象主義繪畫。

藝術模仿論由否定性向肯定性轉換，是以西方哲學精神由古代的形而上學向近代的經驗主義轉換為基礎的。經驗主義相信感覺和實證，它為現代文化生產了兩個要素：感覺主義心理學和實證主義方法論。感覺主義心理學，把意識分析為感覺，肯定感覺的純粹性和單元性；實證主義方法論，把一切事件都作為不可理解的、無意義的純事實納入經驗實證的技術系統。幻覺主義藝術的科學性是以感覺和知覺，亦即“看”和“知”的嚴格區分為前提的。感覺主義和實證主義共同提供了這個前提。也是在這個意義上，幻覺主義藝術才被確立為“視覺的科學”。但是，幻覺主義藝術的傳統方法是否真實地再現了可見世界？更進一步，藝術家是否能有一雙“純潔之眼”真實地看見這個世界？

無論藝術是如何與現實產生聯系的，無疑，人是中間一個關鍵的媒介。也許藝術是人對于現實的模仿，也許藝術是人對于自身情感的表達，也許藝術是這個世界的“格式塔”作用于人，人們把它反映于藝術再去影響其他人的一個中間作用。總之，藝術是與世界之間聯系的紐帶。它源于人類，止于人類。

藝術要到哪里去？

藝術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歷程。從遠古時期的非自覺的淳樸的藝術形式，到希臘羅馬的永恒的經典和優雅，再到中世紀漫長的，雖然沉寂，但是也不乏點滴光彩的宗教藝術。14～16世紀的歐洲文藝復興美術以堅持現實主義方法和體現人文主義思想為宗旨；17世紀在歐洲出現了巴洛克美術，它發源于意大利，后風靡全歐洲。其特點是追求激情和運動感的表現，強調華麗絢爛的裝飾性；18世紀羅可可風格在法國興起，隨后波及歐洲其他國家。羅可可美術的特點是追求華麗、纖巧和精致；19世紀中期是現實主義美術蓬勃興旺的時期；再到后來更大幅度的反傳統、反經典，反對一切的現代藝術，和注重人類情感，或者潛意識地表現達達主義藝術、超現實主義藝術等，門類越來越多。無論藝術如何變化，我們總能感覺到，每一次藝術的革新，都是以反傳統，或者反對前一個時期的藝術形式為根本的。一種藝術形式統治了很久，這樣就為下一種藝術形式的誕生提供了沃土：沉悶的氣氛需要被打破，固有的思維方式需要被顛覆，一切一切都是暴風雨前的沉寂。這樣的思想尤其反映在現代藝術之中。

產生于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的西方現代藝術，包括文學、美術、戲劇、音樂、電影等在內，它們以獨立、標新立異為特征，在藝術發展史上創立了一種特有的風格門派，其中，它特有的魅力，至今仍在影響著世界藝術的發展與進步，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現代藝術提倡反傳統、反理性、反現實和反藝術本身。如果站在這個角度，來看它繼續發展的方向，我們不禁要問，在傳統、理性、現實、藝術本身都被一一否定了之后，接下來要否定的，是不是就是現代藝術本身了呢？那么再下一步，我們又來反什么呢？所以我們忍不住要為藝術的發展而擔憂。再也沒有創造性的藝術形式出現，再也沒有新的藝術思維出現，我們沒有在努力地發展藝術，相反，我們在努力地摧毀前人的藝術成果，卻還在引以為豪地炫耀著現代藝術的進步。我們像是一個投機倒把的商販，我們買空賣空，沒有為這個藝術的社會創造什么有意義的價值。藝術需要新鮮的血液，藝術的發展需要新的思路了。浮躁過后，也許會出現一批優秀的藝術家來讓這個世界冷靜下來。可是現在，很遺憾地說，這不是一個出現藝術偉人的時代。

無論藝術是什么，無論我們是否真正見到過藝術，不可否認的是，我們仍然在樂此不疲地談論著藝術。因為藝術給我們帶來的實在是太多了。沒有人可以不熱愛它，沒有人可以離開它。它是我們心靈深處的一部分，并且時刻充斥著我們的生命。一代代的人走過，只有藝術是永恒的。所以沒人能夠說的清楚藝術，就像沒人知道哪個時刻是所謂的永恒。我們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審視藝術，我們又給后人搭起一個肩膀，讓他們可以更接近藝術的真相。我們都在關注著藝術，并且將一直關注下去。

參考文獻：

1．孫乃樹編著：《西方美術》，上海人民出版社。

2．劍橋大學編著：《劍橋藝術史》叢書。

3．王宏建主編：《藝術概論》，高等教育出版社。

4．朱光潛著：《文藝心理學》，安徽教育出版社。

5．Ｇ·希爾貝克、Ｎ·伊耶著：《西方哲學史》，上海譯文出版社。

（作者為河南教育學院藝術系講師）

編校：張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