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的選擇

這是一個聽來的故事。

有人慕名買了一幅國畫家俞仲林親筆繪作的牡丹，回家之后，就張羅家人，一起興高采烈地掛在客廳里。

一個朋友來做客，看到這幅畫之后，品讀了一番，搖搖頭說，不好啊，不吉利啊!你看這朵花沒有畫完，缺了一部分，而牡丹代表著富貴，缺了一個角，就是“富貴不全”!

此人一聽，的確有道理，心里頓生不快：我花錢就是圖個高興吉利嘛!于是，他頗有微辭地找到俞仲林，要求重畫一幅，以償其過。

俞仲林聽明來意后，淡然一笑，娓娓說來，牡丹代表富貴，現在它缺了一邊，意思不就是“富貴無邊”嗎?

那人茅塞頓開，大聲叫好，感謝之后，高興地捧著畫回去了。

對此，我自己也深有體會。

記得那年放寒假，等我坐車到家時，已經是臘月二十三了。吃過午飯，母親讓我給她打下手——炸麻花。想著那不久就要到口的香酥麻花，我欣然同意。和面、搓條、盤條、下鍋、翻炸、濾油，一套復雜的程序終于在晚上八點多時忙完了，母親看著一大堆麻花，揚揚頭捶捶腰，笑了，而我也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天，母親又在廚房忙了一天：炸雞、炸魚、炸丸子、炸油糕——沒有什么活兒，母親翻著花樣做吃的，從早到晚。第三天，她開始蒸饅頭，那些饅頭足夠吃到正月十五

“媽，你就不覺得累嗎?整天都忙成啥樣了，也不知道歇歇，再說現在做那么多也吃不了啊!”我有些“怪”她。

“媽也累啊，但累得踏實啊!看著你們吃著玩著，當媽的心里高興!”母親不以為然地說，“你是不知道啊，平時，你們都不在家，看著這么大的院子只有我跟你爸，心里空著哩!他血壓高，不能吃油膩的東西，那時候媽就是想忙著做這做那，也找不著人吃啊!”

我點點頭，于愴然中，瞬間讀懂了母親背后的寂寥，以及我的膚淺。

習慣從一條路出發，從一個角度解讀，片面的結果反映出的，不僅僅是目光的遠近和知識的富貧，更能折射出一個人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