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窗
羽 毛
著名的大畫家黃永玉年輕時命運多舛,當過瓷場的小工,在碼頭賣過苦力。“文革”時,他還因畫了貓頭鷹遭受批斗,一大家子人被趕到大雜院最角落的一間小屋居住,環(huán)境十分惡劣。
挨批斗的那段日子里,黃永玉非常絕望,曾想燉鍋牛肉拌點毒藥,全家吃下一了百了:然而,看著尚未成年的孩子,又實在狠不下心。有一位祖上三代都是花匠的老人,和黃家交好,也不畏被牽連,每天早晨,他都給黃永玉送來一束自己采摘的鮮花,花上還沾著露珠兒。
老花農(nóng)對黃永玉說:“花兒草兒,沽上什么臟東西,抖落兩下就沒有了,人也可以活得像植物一樣干凈新鮮。”
老人的話,讓黃永玉豁然開朗,仿佛生命中打開了一扇大窗子。
回到狹小昏暗的居室,他第一次仔細觀察房間的窗子,高而且小,鐵格子已經(jīng)生銹,仿佛監(jiān)獄牢房的那種。推開窗子,外面除了一堵灰黑的高高的墻,再無其它。人的心,就被這銹掉的窗和高墻堵著壓著,幾乎窒息。
黃永玉靈機一動,舒展畫筆,在自家的墻壁上作畫,畫了扇大大的窗子,是當時很時髦的玻璃鐵窗,足足兩米長,又畫了無數(shù)的繁花綠葉,正從窗口里生機勃勃地探進頭來——人一進屋,立刻感到春光明媚。后來,他又在墻上描畫了一大片荷塘,荷花粉紅或者嫩白,點綴其中,仿佛能夠溢出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生活已經(jīng)如此悲慘暗淡,必須自己創(chuàng)造純潔美好的東西!”從此以后,無論生活如何布滿陰霾,黃永玉總能推開自己的那扇“窗戶”,讓陽光投射進來,他也以其樂觀豁達,成為年輕人喜歡的畫家之一。
功成名就之后,他最愛的仍然是窗外的風景。
在香港買的房子,那扇落地長窗從書房到客廳,居然長達10米。他曾經(jīng)說:“窗外風景總是變幻,不論打雷,落雨,刮風,天晴,都非常吸引我。人的每個階段都會打開不同的窗子,一扇窗子,就是一種心境,你可以慢慢體味,決不要悲觀氣餒。”
彭德懷與丁玲的奇特戀愛史
文 郁
彭德懷將軍失意于婚姻,一段時間曾拒絕再婚。美國記者史沫特萊視之為清教徒式的人物。
1937年春,紅軍前敵總指揮部移駐陜西渭河北岸的三原縣云陽鎮(zhèn)。彭德懷在這里主持紅軍整訓,準備迎接全民族抗戰(zhàn)。此時陜北成為全國愛國青年男女無限向往的“紅色麥加”,他們擺脫國民黨沿途的封鎖輾轉(zhuǎn)到這里,一時陜北的春天也顯得格外具有蓬勃氣象。
丁玲也到了陜北。在陜北的紅軍隊伍中,林伯渠是她的表兄,毛澤東也可以算是她的故交——當初在長沙周南女子中學時,丁玲與楊開慧同校;學潮中她們得到毛潤之(澤東)的支持,又一起轉(zhuǎn)到岳云中學,開湖南男女同校之風氣。她深信著,她準備著去擁抱陜北那片新的大地,新的人生!于是也就有了一個美好的傳聞:有一知名的女作家久慕彭大將軍的英名,從十里洋場的上海來到陜北,趕往地處前線的云陽鎮(zhèn)去見彭德懷,并借此體驗紅軍生活,為創(chuàng)作積累素材。女作家對他充滿了好感和神秘感,而彭德懷對之也親切有加。
1937年2月5日《新中華報》發(fā)表了丁玲的一篇散文,題名《彭德懷速寫》。文章旁還配有丁玲手繪的一幅彭老總的肖像畫。
就在丁玲創(chuàng)作《速寫》前后,保安一時傳出丁玲與彭德懷將要結婚的消息。彭德懷是紅軍中一個出名的“光棍”,在他十來年的虹軍斗爭生涯中,還從未有過“緋聞”傳揚,而現(xiàn)在卻竟然被丁玲感動而放棄“獨身主義”了,大伙兒驚奇之余都在為二人祝福。
不久,周恩來也來到云陽,顯然聽說了這里正在發(fā)生的“事”。周恩來和彭德懷開玩笑,問他們倆何時可以辦喜事。彭德懷苦笑著回答:“沒有的事。”
誰知12月12日“西安事變”轟然爆發(fā),似乎是這震驚中外的事變、關系到國家命運人民前途的巨大事件壓倒了一切個人的“小”生活,有關于彭娟姻的傳聞此時也銷聲匿跡了。
一次,朱正明遇到丁玲,交談中,問及她與彭德懷結婚的事,丁玲回答說:“我曾經(jīng)打回來一個電報,你大概已經(jīng)先看見了。電報是給毛澤東的,中間說我個人對彭德懷極欽佩,因為他的確在處處都顯出是一個最好的布爾什維克,于是外間就流傳我同彭德懷結婚的消息。其實我鈦佩彭德懷不一定就要同他結婚,正好似我也非常欽佩毛澤東,不能就說我同毛主席要結婚了。但是,我也不必否認我同彭德懷不是沒有結婚的可能的。”
后來,也曾有好事者寫信給彭老總身邊的同志,讓他們做一下月老,給老總和丁玲牽牽線。可是。不知為何這封信并未寄出,也不知為何丁玲與彭德懷終未成眷屬。
原來彭德懷已經(jīng)慎重地考慮過,軍人尤其還是指揮員的他,與女作家在工作和生活上均難以協(xié)調(diào),于是那個念頭很快被打消了。